荒謬。

林三夫人面露難色，解釋道：“林家祖訓，每年今日都要去祠堂祭祖，但今日宜嫁娶，?小姐非要定下今日為婚期。公爹覺得祭祖可以放放，活人要緊，夫君決意替林府衆人去祭拜，方才剛剛過去。”

林三夫人一福身，“要洞房了，我先去幫忙了，告辭。”

蒼麟調轉方向，直奔祠堂。

相較于林府大婚的熱鬧，林氏祠堂冷冷清清。

三層木牌位，數盞長明燈。

燈火搖曳，林三公子跪在供桌前，脊背筆直。

雲漣遞上劍，幹脆利落道：“殺了他。”

祠堂四開門外，蒼麟貼着淩九霄的身側飛進，下一刻，鮮血四濺，淩九霄擡臂擋開飛向臉頰的血液。

“善哉。”雲漣誇張的捂住心口，“少主好狠的心，不怕殺錯人了嗎？”

淩九霄諷道：“比不得雲二公子慈悲。”他一揮手，蒼麟飛回到雲漣手中的劍鞘。“幻境沒有坍塌，林三不是怨靈，怨靈要的也不是林三死。”

是兇手另有其人，還是因為怨靈不止想要林三死？

淩九霄：“盯好牆角，看看還有沒有人放火。”

若有，将“人”抓起來，撬開他的嘴，或許就有答案了。

半空盯梢無聊，雲漣站累了直接坐在劍上，引來了淩九霄的嫌棄，“我們攏共站了不到三個時辰，至于嗎？”

雲漣不爽，“入陣的時候，我說我禀賦不足、體弱多病，加之前幾日受刑，根本撐不了多久，恐拖累少主。”

他搶在淩九霄開口前打斷，“但少主非要拖我進陣，如今還在這裡倒打一耙。”

淩九霄少見的語塞，強硬地掏出雲漣藏進懷裡的青瓷瓶，撥開小玉塞捏住雲漣的兩頰，将天璇洗髓丹盡數灌進他口中。

淩九霄咬牙切齒道：“雲二公子，我沒給你藥嗎？”

雲漣險些被噎死，一張臉憋的通紅。

梗着脖子咽了半天，終于咽下去了。

雲漣肉疼：“吃了還有嗎？”

淩九霄：“……”

“有！！”

雲漣欣慰的笑了笑，反正不管他吃的什麼補藥，最後一雙修，都會還給淩九霄，所以他開口要的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甚至要的理直氣壯。

等了好久，牆邊終于有動靜了。

管家同守門的家奴道：“四少爺大喜，老爺賞你們酒，快去後院領賞吧。”

正門和四個角門的家奴都被管家請去後院了。

淩九霄于臉上一躍落到了屋脊，留雲漣獨自禦劍坐在半空，他半蹲着随時準備一躍而下生擒管家。

管家卻轉身合上了大門，嘀咕道：“這群猴崽子。”

雲漣位置高，能縱觀整個林府，後院林三夫人确實備好了酒席，專門招待家仆。

雲漣搖頭，“不是管家。”

淩九霄正欲回到劍上，餘光突然瞥見大門門後貓了個人，他擡頭沖雲漣比了個“噓”的手勢。

雲漣也注意到了，隻是他們做什麼貌似都不會影響幻境裡的人，噤聲純屬多餘，但他還是配合的保持安靜。

直到那人摸出火折子點火。

淩九霄飛身躍下，一招控鶴擒龍出其不意，牢牢鎖住那人脖子，撞上牆面。

淩九霄厲聲道：“你是何人？與林家何仇何怨！”

那人不知道有沒有聽明白，隻是一味咒罵，“臭婊子，仗着老子稀罕你就敢拿喬，我呸，狗屁，雖然老子現在乞讨，以後老子肯定是天下最最最厲害的男人，娘的臭婊子，不就是看上林家有錢嗎，真他娘的俗坯子。”

淩九霄喉間作嘔，手掌發力直接捏碎了他的頸骨。

淩九霄踢了兩腳地上毫無聲息的人，數個火折子和黃符一起從胸口滑落，黃符他看一眼便知是能起些風的劣質符咒。

濃霧又起，淩九霄急忙禦劍回鞘，順勢接住雲漣。

這次對了？

可一個乞丐如何能将油散滿牆根？

四周第三次響起敲鑼打鼓聲，熟悉的鞭炮齊鳴、鑼鼓喧天，接二連三的人依舊與二人擦肩而過。

……又錯了。

林四公子第三次迎上前，淩九霄一把推開他，“好久不見。”

淩九霄走得大步流星，雲漣被他拉着手腕扯的踉踉跄跄，無奈隻好小跑跟上。

“松手，我自己走，少主松開啊。”

雲漣本是抱着看戲的想法參與，但一連三次……

他當時布陣，讓端木随意抓了個厲害怨靈，抓來後就被他打進陣裡做了陣眼，他根本不知道怨靈姓甚名誰，更懶得去了解一個工具的過往。

最開始那一腳，是想盡快借淩九霄的手解決掉十二都天門陣。不過現在嘛，今時不同往日，他倒要看看那怨靈是何方神聖，膽敢在他的陣裡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