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坐過來時，先主動和周北堯打了招呼。

周北堯輕輕颔首，放下酒杯沒有回話。

包廂裡的氣氛逐漸熱絡，程穆宇見周北堯酒杯空了，點了句他身邊的女人。

那女人先是偷偷打量了眼周北堯英俊的側臉，随後幫着倒了杯酒。未想她光顧着瞧他，手一時沒受控制，酒滿到溢了出來。

見狀，程穆宇道：“看來這位小姐想讓他多喝點。”

“不好意思，周先生，我……我給您重新倒一杯。”女人也意識到倒多了，又被程穆宇這麼指出來，臉上閃過尴尬與慌亂。

周北堯聽了，瞥了眼心思一目了然的女人，便道：“沒事，放着吧。”

他語氣溫和，氣質沉靜内斂地坐在那裡和人說話，仿佛根本沒把這種小事放在心上。

女人松了口氣，直到被到别人的眼神示意，她才後知後覺般地端起酒杯，遞向周北堯：“周先生，我敬你。”

話落，周北堯偏眸看向她，注意到她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顫抖，在與他對視時，眼底略微有點不自在。

她不僅倒不好酒，敬酒的姿勢也很生硬，整個人流露着青澀，仿佛是逼着自己在做這件事。

而周北堯遲遲沒回應，也加劇了她的緊張。

半晌，周北堯淡淡道：“不急。”

他沒端酒杯，也就變相拒絕了女人這杯酒。

待他發話，旁人也不好再繼續慫恿，便紛紛将目光挪開。

這時，程穆宇似有意無意提道：“我聽說，你給肖寒那個項目參投了……什麼情況，你不是一向看不上他麼？”

“讓底下的人去接觸過，我還沒點頭。”

“這麼說的話，那是有人故意放消息了？不會是想借你的名頭吧。”

周北堯沉吟幾秒，如實開口：“宋以苒找我幫忙。”

程穆宇手裡動作一頓，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我就知道。你幫了？”

“在考慮。”周北堯說。

“你可真是……這麼多年，也沒得到該有的回報，不如算了。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程穆宇覺得他沒救了，說話開始沒個分寸，但也估計旁邊還有其他人在，便壓低嗓音在他耳邊道，“你弟在的時候，故意吊着你，拿你當備胎。不在的時候，還是把你當備胎。你覺得以你現在這身份，這身家，還用得着低着頭給人擦屁股麼？”

“換句話說，你要真喜歡人家，那就手段強硬點。這麼不溫不火的供着，難怪她敢三番四次在你面前找男人，再把你當退路。”

即便程穆宇已經盡可能小聲吐槽，可一旁正努力察言觀色，時刻注意周北堯動向的女人，還是不小心聽到了幾句。

她有些詫異地瞪大眼睛，但光顧着去八股，一時沒注意，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高腳杯。

杯子正好朝着周北堯的方向倒去，以至于翻出來酒水直接灑到那身名貴西裝上。

女人大驚失色地站起身，又慌亂地拿起一旁的手帕，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周北堯本就因為程穆宇的話沉了臉色，這會兒目光清冷地端坐在那兒，慢條斯理地脫下西裝，隻單穿着件襯衣。他對女人道歉的舉動視若無睹，讓人誤以為他是因為女人的莽撞而動了怒。

程穆宇也沒想到随手指的一個人做事這麼毛手毛腳，見她打算用自己擦過手的毛巾給來擦酒，一時也沒個好臉色，道：“行了，這裡沒你什麼事兒！”

被程穆宇這麼一說，女人臉漲得通紅，但眼神倔強地也沒退縮，隻是堅持和周北堯道歉。

周北堯随手把西裝外套甩在身後的沙發上，面不改色道：“我都沒急，你倒是先急了。”

這話變相在回複上一句。

程穆宇嗤笑了聲，搖搖頭，給自己點了支煙。

見女人還拘謹地站在一旁，周北堯才道：“我這裡不用人幫忙。”

話落，女人還想回答，周北堯的手機恰好來了電話。

他垂眸去看手機屏幕，也沒顧得上周圍人，起身拿了手機去外面。

*

餐廳上菜很快，溫禧他們這邊也吃的差不多要結束。

溫禧看了眼時間，見葉旭在回消息，旋即道：“我去趟洗手間。”

“行。等你回來，我們就走吧。”

溫禧應下來，起身離開座位。

但她先去了趟收銀台結賬，轉而才繞去洗手間。

洗手間在餐廳最裡面的位置，需要經過包廂前的走廊。

而此刻走廊裡，有人正在說話。其中一個略有些眼熟的身影引起溫禧的注意。

男人寬肩窄背，身材線條結實而有骨感，隻單穿着襯衣西褲，單手搭在一旁窗台扶手上，聽面前的女人說話。

溫禧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他随口問了句。

“你多大了？”

“22。周先生，你的衣服，我怎麼賠你？”

“不用。”

說完，周北堯沒有繼續往下的意思，欲進去包廂。

未想女人一時腦熱扯住他的袖子。

溫禧瞧見這一幕，不知怎麼，居然閃過很久以前，她第一次見到周北堯時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