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電話,夏槿才反應過來,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多大的坑。
且不說她隻想拿顧洵來當擋箭牌用用。
但溫舒作為顧洵的老師,每天和他在醫院一起工作,一問起顧洵,這不馬上就陰溝翻船了嗎?
夏槿無奈地揉了揉眉心,還是決定厚着臉皮,讓顧洵幫忙打個掩護。
她點開顧洵的聊天框,開門見山地道:【五百,幫我個忙】
顧洵:【?】
夏槿:【我小姨要是問起你,你就說跟我在試着接觸】
顧洵:【有嗎?我怎麼記得你今天相親了半小時,接了二十分鐘的電話?】
夏槿深呼吸着,還是忍着脾氣解釋道:【我媽要是以為今天相親黃了,隻會更加變本加厲地給我介紹】
夏槿:【所以,我隻能和她說我看上你了,要是我小姨問起,你幫我糊一下】
顧洵沒說話,夏槿盯着聊天框上的“對方正在輸入”半天,決定先斬後奏,發了五百過去。
夏槿:【這是費用,我不會賴賬,你放心】
顧洵:【……】
顧洵:【你讓我怎麼糊弄?】
夏槿:【就說我們在處着。】
顧洵:【處着?】
顧洵:【也行。】
夏槿捏着手機,看着顧洵這話,心底沒來由地覺得有些異樣。
怎麼有種話裡有話的感覺。
夏槿:【那收一下你的酬勞。】
夏槿盯着手機屏幕半晌,直到看到顧洵點擊了收款,才像是确定了什麼般,放下了手機。
她癱在床上,一時之間竟有些感慨。
沒想到有朝一日,她會為了躲避相親,找前男友來當擋箭牌。
但是夏槿自己也知道,哪怕是和顧洵串号了口供,也擋不了多久。
那之後呢?
她不想步入婚姻的墳墓,但她總歸不能耽誤顧洵的正常生活。
夏槿在床上打了個滾,想到一貫思維敏銳的小姨溫舒,不知道顧洵的演技能瞞多久。
手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是溫然發來的消息:【阿槿,明天把那孩子帶過來給媽媽見見。】
夏槿:【……】
夏槿:【我這才剛答應和他相處一天。】
溫然:【怕你真的看到别人是個帥哥就被沖昏了頭,我還是替你把把關。】
夏槿沉默了片刻,想起顧洵的樣貌和品行,打字道:【放心,人家挺好的】
夏槿:【你信不過我,還信不過小姨嗎?】
溫然那頭沒有回話,夏槿又躺在床上刷了會兒手機,正準備關機睡覺,溫舒的電話打了進來。
這一天天的還有完沒完了。
夏槿神色不耐,但想起自己剛轉給顧洵的五百塊錢,到底還是忍了下來,準備好好地演好這出戲,她呼出一口氣,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溫舒在她接起電話的一瞬間就開始詢問:“你和你媽說什麼了?她剛電話打過來,問我顧洵的事。”
“哦,我跟她說我跟顧洵在試着相處。”夏槿不以為意。
溫舒半信半疑地問:“真的假的?”
夏槿猶豫了一瞬,硬着頭皮道:“當然是真的。”
還好溫舒沒有當面問她。
不然連她自己都不能保證自己的表情是否天衣無縫。
“難得啊,大小姐碰上個中意的了。”溫舒并沒有聽出什麼不妥,滿是欣慰地說:“挺好的,小顧人很優秀,你們倆試着相處,我很放心。”
夏槿尴尬地賠笑了陣,又聽溫舒繼續道:“下回有空,你們兩個來我家吃個飯。”
夏槿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己電話裡的一時嘴快而懊悔。
溫舒不比溫然,她是個實打實的行動派,她說喊夏槿和顧洵來她家吃飯,那就無論如何,都能把人喊來。
應付了幾句溫舒,夏槿陡然沒了困意,她靠在枕頭上,盯着頭頂的天花闆,仔細下一步該怎麼走。
顧洵就像是她三點一線生活中忽然闖入的變數,她本想着去忽略,反正很快她的生活就會恢複如常,直到今晚的一時沖動,夏槿才驟然發現,自己已經和他綁到了一條船上。
還是她自己親自上的鎖。
夏槿丢下手機,隻覺得頭痛。
算了,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天以後,大概是出于不打擾她和顧洵相處的想法,溫然和溫舒兩姐妹都很默契地沒來問夏槿她和顧洵兩人的進展。
夏槿忙于工作,也慢慢把這事兒丢到腦後。
直到三天以後,夏槿在自己公司的例會上接到來自親弟夏臨學校輔導員的電話——“喂?是夏臨同學的家長嗎?夏臨同學打籃球時被球砸到暈倒了,在江大醫學院附屬第二醫院,迎春路院區……”
接到電話時,夏槿正踩着高跟鞋在公司和面料供應商雷厲風行地談判完,蹲在染房,拿着面料小樣進行草木染實驗,接到電話時,連圍裙都來不及脫,踩着高跟鞋踢踢踏踏地往醫院趕。
而這頭的夏槿坐在病房的沙發上,看夏臨生龍活虎地一手拿西瓜一手拿起遙控看《蝙蝠俠》,氣得夏槿想脫下高跟鞋砸他,然後重新回去染布。
電視上開始放小醜出場的情景,夏臨别開眼,笑嘻嘻地喊了聲:“姐。”
夏槿扶額,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毫不客氣:“大哥,我尋思着前天才剛見過你吧?”
隻不過兩天沒見,就把自己整進了醫院。
“這不開學了和室友好久沒見了打打籃球籠絡感情嘛。”
“哪個大學生打籃球把自己打進醫院留院觀察?”夏槿的手指往他的胸口戳了下,昨晚剛做的美甲,知道戳來有點疼,但還是故意往夏臨身上怼:“你還是醫學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