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洵承認,無論何時,夏槿總會在無意之間撩撥到自己的心弦。
就包括此刻。
顧洵沒有多想地轉過身,祈求着夏槿能再說得清楚些,就見她吐出這沒頭沒尾的兩個字,跟解脫似的,方才直起的身子再度搖搖欲墜,往沙發邊一靠,又大剌剌地睡了過去。
“……”
算了。
顧洵安慰自己。
這麼久都等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顧洵将脖子上的包挂号,環顧四周,确定沒什麼東西落下,才将睡熟的夏槿背起。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她的重量比上回輕了一點。
雖說上回也不算重,可是這樣一比,好似的确瘦了些。
顧洵的眉頭皺了下,連他自己都未曾意識到,自己眼底閃過一瞬郁色。
這才過了幾天?
怎麼就不好好吃飯呢。
他歎了口氣,放輕步子,小心翼翼地下樓。
在腳步離一樓還有幾節台階時,調酒台邊的阿臧瞧見了他,他放下手底的工作,跟在他身邊,幫他推開了酒吧的門,順帶給他叫了輛車。
“我隻知道夏姐家住在這個公寓。”阿臧把手機上的打車頁面給顧洵看,“但我不知道具體位置。”
阿臧若有所思地瞥了眼被顧洵安頓在後座的夏槿。
顧洵了然地點了下頭。
這是要自己把夏槿叫醒了問。
他朝着阿臧揮了下手道謝,直到阿臧轉身進了酒吧,才撇過頭,想着該用什麼方法把夏槿喊醒。
夏槿其實在上車時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車子一發動就有些颠簸,她半阖着眼,在漆黑的車裡尋找着倚靠物,最後選擇了他的肩。
她打了個哈欠,就這樣把臉靠了上去。
顧洵的沖鋒衣在酒吧裡就套在夏槿身上了,他眼下隻穿了件短袖,被風吹的有些發冷,而夏槿臉頰灼熱,透過那層薄薄的棉料,擴散到他的肩頭。
車内安靜得出奇。
仿佛所有時間都在此刻放緩,少傾之間,顧洵的耳畔隻能注意到司機轉向燈的嘀嗒聲響。
以及夏槿一深一淺起伏的呼吸聲。
“……”顧洵不知道她是不是睡醒了,但出于職業習慣,還是擡手,常溫的手背輕覆在夏槿的額頭。
怎麼摸上去還是像酒精作祟。
他放下了心,正想把手放下,自下伸上來了一節蔥白的手,快速擒住他的手腕。
“……”顧洵慢騰騰地順着夏槿的動作,跟着把手放在膝上。
轉過頭,夏槿不知何時悠悠轉醒,一雙水淋淋的眼眸在黑暗中直直地盯着自己。
“……”顧洵無端地心虛幾秒,眼看着夏槿是睡醒了,但他也不确定夏槿酒醒了沒,索性揭過剛才這插曲,趁機問:“你家住幾棟?”
夏槿抿着唇,費力地想了想,沒說話,隻是去扯顧洵的手。
“……”顧洵見夏槿這樣,知道她還未酒醒,于是配合地卸了力,任由她将自己的手拉過去。
她将顧洵的手展開,睡眼惺忪地在他的掌心寫了個“9”。
“……”顧洵反應了過來,發自内心地輕笑了聲。
還挺聰明。
“幾零幾?”顧洵又問。
夏槿警惕地往主駕看了眼,又寫道“602”。
-
車在夏槿的小區大門口停下了。
她的小區安保系數高,顧洵被保安攔下,隻得單手護着夏槿,任由她的雙腿牢牢地纏在自己的腰間,這才騰出一隻手,從夏槿包裡掏出了一張門禁卡。
顧洵來得風塵仆仆,刷完門禁,被物業拉去登記身份信息,記下身份證号才肯放人。
但顧洵并不覺着累,他格外有耐心地背着早已睡醒又嫌腿腳發軟的夏槿,慢悠悠地走到她的單元門口。
時間能不能再過得慢些。
不知是不是因為夜間降溫,晚風吹得人頭腦清醒,夏槿的思維也比在酒吧是清楚了不少,乖乖地趴在顧洵的背上,他問話,夏槿還能跟着答幾句。
“怎麼跑到自己酒吧喝了這麼多酒?”
等到确定夏槿的邏輯已經和平時說話沒什麼兩樣,顧洵才緩緩開口問了個他今晚一直想問的問題。
“……”夏槿呼出一口氣,溫熱的呼吸拂過顧洵的頸間,勾亂他早已鎮定的心弦。
“不是我的酒吧。”夏槿無視了問題的關鍵,嘟囔着解釋說:“是南謙然的。”
顧洵:“那那個調酒師為什麼說是你的?”
“我算半個吧。”夏槿嬌憨地笑了笑,驕傲地說:“我入股了二十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