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紅燭待全嬷嬷走了之後，蹲下身來問她，“您真要綠蠟回來伺候嗎？”

明行葵正捏着明行可給她的三字經大字帖看着，聞言擡頭看了她：“恩。全嬷嬷都這麼說了。”

紅燭心裡頭一些難說的話，看了看認真看字帖的明行葵便沒再說出口，隻同枇杷說了一聲，往鴛鴦廳去了。

正巧，枇杷正挨個問新進來丫頭的話，待問完來回了明行葵。

“四姑娘，全嬷嬷送來的人我都挨個問完了。四姑娘要不要看看？”枇杷道。

明行葵也正好閑得無事，點點頭：“你讓她們進來吧。”

枇杷喊了人進來。

是四個丫頭，穿的一模一樣的衣裳，都是去年的春服，想必是突然加了人進來，新衣裳之前發完了。

那四個丫頭聽了枇杷的話，進了門都好奇的四處打量了一番，而後又忙低下頭去。

“這是我們府裡的四姑娘。”枇杷朗聲道。

明行葵擡頭去瞧，見到四個同紅燭、枇杷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們站在自己面前等着發話。

“各位姐姐好。”明行葵揚起嘴角笑了，稚童最純真的笑意。

四個丫頭挨個把名字報了一遍，枇杷又問了全嬷嬷給她們分的等級，兩個二等的，其餘的兩個分散下去先做些雜活。

沒有從外頭采買的丫頭一進來便做一等大丫頭的理，能做到二等便是極好的。

隻是現在枇杷同新來的幾個丫頭都是二等，屋裡的一等隻有紅燭一人，還有便是剛才全嬷嬷要明行葵調回來的綠蠟。

新來的兩個二等的丫頭一個叫青梅，另一個叫青山。

明行葵算了算，覺着也差不多，便沒再管這事。

丫頭晉升這種事情，以後慢慢來。

她向來更是相信，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句話。

*

綠蠟回來那天，明行葵正給符嬷嬷念三字經，正念到親師友，習禮儀的時候，紅燭撩了簾子，綠蠟進來了，似乎還含着盈盈淚。

“給姑娘請安！”綠蠟一進門先是跪倒在明行葵面前。

明行葵正要念下一句，低頭看她，卻怎麼也想不去來了。

“四姑娘分心了。”符嬷嬷含笑将字帖遞給紅燭，“四姑娘慢慢來便是，咱們學東西不能急于一時，若是急了，學不好也是有的。”

明行葵點點頭，收了字帖預備明日給明行可先生彙報進度，紅燭服侍她下了床，又給她套了鞋子。

明行葵經過綠蠟身邊，隻應了她一聲：“你來了。”

綠蠟似乎感動的泣不成聲。

符嬷嬷因着這事對綠蠟再沒了好臉色，那日紅燭去報了符嬷嬷，符嬷嬷正要去找全嬷嬷，紅燭給攔了下來，隻說明行葵已經同意了。

符嬷嬷向來是眼裡容不下沙子的，綠蠟之前那事也沒交代感覺，符嬷嬷已經對她心裡留了底子，如今又哄了全嬷嬷來說清，符嬷嬷打心裡更不待見她。

晚上綠蠟本欲給明行葵守夜，符嬷嬷剛預備去攔，明行葵坐在床帳子裡瞧着她隻開口：“綠蠟姐姐懂得多，教教新來的姐姐也好。”

明行葵這一句話擋了綠蠟，倒是給兩個新二等的丫頭一個幾回。

青山，青梅二人年紀都差不多，從前剛進府全嬷嬷也都安排人教過規矩，如今卻是頭一回實打實的守夜。

明行葵向來也太平，再加上小孩子睡眠質量好，倒頭睡了半夜不是什麼大事也難醒。

青山和青梅兩人作伴，頭一回守夜，也都提心吊膽一晚上沒睡。

明行葵第二日打着哈欠起來，剛要喊人，誰知道床簾外頭傳來悉悉索索的響聲。

明行葵吓了一大跳，卻見到青梅小心翼翼的掀開明行葵的床簾子，見她醒了才一笑，柔聲道：“四姑娘醒了？”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青山就打了熱水和香膏子洗臉。

青梅将她抱在懷中放到小椅子上，青山給她擦完臉，兩人又連忙去找丫頭擺飯。

明行葵呆呆的看着她們二人，隻見她們眼下滿眼的疲憊，眼睛透出血絲。

紅燭和綠蠟來替班，隻讓她們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