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綠蠟的哥哥便沒收手?”明行葵開口。
紅燭默默點了點頭:“綠蠟回去也是因為這事。”
“那綠蠟現在在哪?”明行葵皺了眉。
“綠蠟她娘說,如今給綠蠟贖了身,先讓綠蠟在家再說别的,綠蠟自小和她哥哥一塊長大,在家裡也能勸着點。”紅燭道。
明行葵聽了,隻覺得心裡頭有一腔怒意,她猛地拍了身側的護欄,小小的一個人力氣也沒有多大,可到底是心裡頭氣急了,将紅燭吓了一跳,紅燭也是頭一回見明行葵這樣,忙上前去勸:“姑娘,您慢點……”
明行葵咬牙道:“這出的是什麼主意!她哥哥賭錢了,憑什麼讓綠蠟待在家裡頭看着她哥哥,難不成沒有綠蠟,她哥哥自此便不好了?”
紅燭沒說話,可心裡頭也有些難過,綠蠟的性子雖然差了些,可她和綠蠟好歹也是自小在明行葵身邊一塊到了現在的,雖說紅燭心裡頭有些怕綠蠟,可到底也是一路相伴至今的。
“綠蠟現在人在哪?”明行葵有幾分怒意,“我要去同母親說,派了轎子,先将綠蠟帶回來!”
紅燭一時間沒說話,過了會咬牙道:“姑娘,咱們晚了一步,我過去的時候,綠蠟她娘同我說,已經給綠蠟贖了身了。”
“什麼!”明行葵隻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一手抓了身側的扶手欄杆,一邊站起來看着紅燭,“這是哪來的事!”
“我也覺得這事不對。”紅燭道,“隻是綠蠟的娘聽我這麼問也一臉疑惑,隻說,咱們府裡聽說綠蠟家裡的事情來了幾個人問一問,後面又覺着可憐,給了綠蠟的娘十兩銀子,又說能給綠蠟贖身,綠蠟的娘想着如今家裡頭的事情,本就存了幾分給綠蠟姐贖身的意思,便一口定了。”
“這事是誰辦的?”明行葵皺着眉頭隻覺得不可思議。
紅燭沉默了一番而後道:“我也問了,綠蠟的娘隻說是府裡一個極體面的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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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行葵下了學就馬不停蹄往鴛鴦廳去,正巧碰見小沈氏和符嬷嬷說話,底下跪着幾個婆子,明行葵不過瞧了一眼就明白眼下有事,束手站在外頭,裡頭的符嬷嬷瞧見明行葵,璎珞迎上前給明行葵取了外頭的衣裳,輕聲道:“四姑娘稍等一等,小廚房的婆子們給太太回事呢。”
明行葵微微一笑,由着璎珞陪着往後廂房去了。
“這是怎麼了?”明行葵好奇問道。
璎珞給明行葵上了一盞茶,無奈的遞到明行葵身前:“小廚房今年采買,往年能買齊的今年都空了許多,可銀子對不上數……”
璎珞說了許多,忽然意識到自己眼前是一個五六歲的奶娃娃,睜着大大的眼睛瞧着自己,忽閃忽閃的,也不知道自己講的她能不能明白,便壓了語,隻笑。
“四姑娘先用點點心喝點茶。”璎珞笑道,将桌上一盒子嶄新拿油布包的酥瓊葉捏着邊角袋子展開遞到明行葵面前。
明行葵隻聞到一股子甜蜜蜜的香氣,低頭瞧那包的酥瓊葉,一片片的,兩面炸的金黃酥脆。
“這是我托了後門的婆子買的,您嘗嘗。”璎珞小心翼翼揭開那層油紙。
明行葵笑着擺擺手:“不了,璎珞姐姐你留着吃吧,我一會要進去同母親說話,怕吃了不方便呢。”
璎珞聞言一笑,也明白明行葵的意思,本身拿出這包酥瓊葉也不是真想讓明行葵用的,無非是拿點東西出來好看,明行葵一會進去要同小沈氏說話,吃這些油膩膩的,又要淨手,又要漱口,若是味道沾到衣裳上面了,又得換衣裳熏香。
這一番功夫下來,好不費事。
明行葵和璎珞一句一句的說着話,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裡屋便有小丫頭來傳話:“太太請四姑娘過去呢。”
璎珞陪着明行葵往裡屋走,原先屋裡的婆子也都走了,隻剩符嬷嬷站在椅旁陪着小沈氏,小沈氏靠在紫檀木雕花椅子上,符嬷嬷心疼的拿了軟枕替她墊在腰後:“餘下的事情,太太歇一歇再瞧吧。”
小沈氏笑着擺擺手,隻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再一擡頭便看見明行葵來了,頓時臉上露出一個笑,疲憊一掃而過:“春詞,快來。”
明行葵行了禮才坐下:“母親。”
小沈氏張手喚她,轉頭吩咐:“将春詞的凳子拿近一點。”
這話一出,立刻有丫頭去搬,符嬷嬷瞧見了隻是笑:“太太還跟小孩子似的。”
明行葵看小沈氏似乎精神不大好的樣子,問了幾句也沒敢耽誤:“我有一件事想請教母親和符嬷嬷。”
“你說便是。”一旁有小丫頭端上一盤果子擱在明行葵和小沈氏手邊,盒子裡頭擺着棗圈,梨圈,櫻桃煎并曬幹的梅肉。
明行葵向來不愛吃太酸的,瞧一眼便略過去了,定睛隻瞧小沈氏一手拿了一枚櫻桃煎遞到嘴裡:“這是在哪家買的?不好吃。”
小沈氏眉頭皺了皺,又擡頭看着明行葵。
“我想問母親知不知道綠蠟家裡的事?”明行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