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傅月瑢感覺自己的眼皮跳了跳,有一瞬間的驚慌。
不可能的,這次一定會讓時姣付出代價!
傅月瑢定了定心神,跟上前面的時姣等人。
等到安興衆人到的時候,女醫與仵作已然恭候多時。
大周朝大夫有分男女之别。
因死的是女子,所以來的是女醫。
仵作先行了行禮,而後摸了摸胡子,皺眉凝思道“這女子一月之前便早已斷氣,身上多處傷痕,但卻不見屍斑腐臭,而脖子的青紫據老夫推斷不過一日。”
女醫也是颔首,仵作說法與她别無二緻。
此言一出,衆人嘩然。
如果這女子一月前就死了,那為何會丢在公主府花園内,殺了她的究竟是誰,又有什麼目的。
這時,雨越下越大了,豆大的雨珠好似利劍一般砸在油紙傘上,發出淅淅瀝瀝又響徹的雨聲。
而随着雨滴落在平躺在花園上,毫無呼吸的女子的手臂被雨刷撥開衣袖,露出了類似紅色胎記的東西。
本該呆在仆役人群中安靜無言的衣女子,恰巧擡頭看見了那胎記,眼神驚惶,不免驚呼“是蓮葉姐姐!”
然後跌跌撞撞跑到蓮葉身邊,盯着她青白的屍首,嗚嗚哭泣。
本來一幹人還在猜測到底是誰,卻看見一個婢子猶自跑到那個叫蓮葉的身邊。
而站在時姣身後的蓮心蓮草卻緊皺眉頭,目光不善的盯着那哭泣的女子。
“你可認得死去女子?是否有隐情?”一旁的蘭昕一聽,眼瞳劃過一絲笑意,往前走了幾步,油紙傘也随着她的移動雨水幾絲落在那婢女身上。
每個府邸的家生子可都是單字命名,據她所知,蓮字輩可是伯昌侯府的人!
若是這事跟比伯昌侯府有關,那她可太高興了!
婢女低着頭,轉過身叩拜,“奴婢喚小吉,”看了一眼身邊的蓮葉,眼神悲恸“是蓮葉的妹妹,早些時候,蓮葉犯了事,被管家叫去小祠堂,本以為過一夜就回來,哪成想,卻不見蹤影……”
說着說着,好似小獸瀕臨困境的嗚咽,淚珠子如斷了線的珠子不住的落下。
“敢問你是哪家的奴婢!”一旁武侯家的二小姐公孫麗揚眉問道。
衆人一瞟,原是弘農公孫家的,公孫與蘭家相差不差,都是武将出身,不過比起蘭家文武教養,公孫家卻滿門武藝,一衆子弟都是骁勇善戰之人,而這二小姐更是一手鞭子使得虎虎生威,其性更是善惡分明,心胸敞亮。
小吉看見來人一雙美目跳動火光,心下一跳,眼眸隐隐約約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時姣一眼,眼一閉牙一咬,低聲說道“伯昌侯府!”
其餘人一聽不約而同看向了伯昌侯一家。
時姣依舊袅袅婷婷站着,眼波潺潺浮動,别有深意望了一眼傅月瑢,“你說她是蓮葉可有證據?”
傅月瑢突然上前一步,目光不錯盯着時姣,冷笑一聲“永安縣主,莫不是敢做不敢認?”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伯昌侯府身上的時候,傅文欽卻凝視住了傅月瑢,眼神冰冷,手指指腹微微摩挲。
而一旁的伯昌侯時延年目光如炬看向傅月瑢,聲音不急不緩“傅大小姐,此事本侯覺得另有隐情,還是莫要蓋棺定論為好。”
傅月瑢卻像是勝券在握,無所畏懼撇了一眼時延年,“難道剛剛那婢子所說不算?”
時姣握了握安樂長公主的手,示意别開口,似笑非笑,“都說證據講究一個人證物證不是嗎?”
傅月瑢一聽,不怒反笑,行了禮看向安舋,“還請安舋公主容我帶一人證上場。”
安舋從仵作開口起,便未發一言,而是目光沉沉看了一眼立在安樂長公主身邊的時延年。
那情緒似烈火似死灰。
按理說,這其中稱謂最大便是如今的安舋,但她不做主,傅月瑢越俎代庖居然也無所謂?
衆人越發想不透安舋公主的心思了。
安舋擡了擡手,示意傅月瑢做主。
待到一男子從花園入口走來,時姣瞳孔一縮,眼眸沉了沉,有一刹那的狂風暴雨席卷,又歸于平靜。
來人正是顧晏止。
而在這時候,一人手執油紙傘,淡漠如機質的嗓音在這安靜如寂的夜裡響起。
“皇姑姑,您這真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