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基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色長袍,胸襟微微敞開。
他剛才可能去洗了個澡或者什麼,頭發還濕着,半幹的頭發搭在肩膀,不時滴一點水到身上,于是貼身的衣服變得透明起來。
路基是因為好奇而靠的這麼近的,從他認識艾爾雅開始,艾爾雅總是自制的,矜貴的,舉止優雅,着裝得體,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是此時的艾爾雅衣衫不整,緊緊攥着拳頭,因為吸血鬼并沒有呼吸,所以他的胸膛依舊是毫無起伏的,但很明顯能看出來他在壓抑着什麼。
他在這種極度的狼狽中依然試圖掌控局面。
就像他平日裡,言笑宴宴但是冰涼刺骨,精于計算而工于心計,他骨子裡是富有效率而深思熟慮的冷酷,他的放縱如同他的自制一樣,壓抑而克制。
他擁有最精明的理智和最冷酷的計算,他是自己的神明。
在他為完成這個世界制定的幾種計劃中,沒有一個支持他在此時将路基“占為己有”。
渙散的視線和路基對上的時候,艾爾雅覺得喉嚨一癢。攥緊拳頭,吸血鬼略尖的指甲掐入手心,艾爾雅忍耐着一波比一波更加強烈的欲望:“離我遠點!”
艾爾雅聲音嘶啞:“去找弗洛雷過來……”
路基跪坐在艾爾雅身邊,一眨不眨地看着艾爾雅,他慢慢看出發生了什麼。然後他不顧艾爾雅的驅趕,伸出一隻手撫上了艾爾雅的臉側,拇指輕柔地劃過艾爾雅閉上的眼睛、咬緊的唇角。
他今天殺掉了兩個意欲加害艾爾雅的人、收拾了被他們弄亂的房間、苦苦思念了一天晚歸的艾爾雅果然是有獎勵的——他可以在沒有艾爾雅戲弄的玩笑中好好親昵下艾爾雅了。
身體前傾,路基側臉蹭在艾爾雅的脖頸上,濕潤的嘴唇沿着艾爾雅的下巴啄吻着,他像個第一次吃到糖的小孩子那樣迫不及待興奮異常。
一雙手緊緊地抓住他後頸向外一扯,兩人在極近的距離對視着,艾爾雅擠出一個笑容:“你知道會發生什麼嗎?”
路基的眼睛黑亮,泛着水光:“你很痛苦,我想幫你。”
艾爾雅的嘴唇似乎重複着“幫我”這兩個字動了動,随後他喘了一口氣,徹底失控了。
保持着抓着路基後頸的動作,一個翻身,艾爾雅壓在了路基身上,他們的身體緊貼着,艾爾雅常年冰冷的身體此時異常的灼熱,隔着那層薄薄的布料将溫度傳遞過來。
艾爾雅微微撐起身體,由于最直白而無法自控的渴求,他的眼眸完全變成了血紅色,帶着濃重的侵略意味。
他的鼻尖在路基白瓷般的臉上逡巡,路基的臉上依然挂着水珠,順着眼角滑下來,像是一滴淚水。
他緩慢地湊過去,開始親吻路基的嘴唇,他湊過去的動作是緩慢的,仿佛是強壓着欲望在試探,而當兩人唇齒相碰了,艾爾雅的動作不可控制地急切起來。
而承受着這個吻的路基開始隻是被動的感受着艾爾雅對他的舔舐撕咬,而後他在嘴唇酥麻的痛感中忽然躁動起來。抓住艾爾雅解他扣子的手,他反而撕扯起艾爾雅的禮服襯衣。
口中帶着哭腔哼唧,他的動作卻逐漸粗暴,頂起膝蓋擋開了艾爾雅的腿,他控制着艾爾雅的手腕,打斷對方動作的同時又将人更緊密地拉向自己。
就像原本世界線中的那樣,路基不由自主地顯露出了強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相較于被艾爾雅煽情地撫摸,他更想将艾爾雅摁在身下抱他;相較于獻祭似的獻身給艾爾雅,他更希望親手掌控艾爾雅的喜怒哀樂,讓他的眼中隻有自己。
這一場争鬥,還是身體更強壯的路基占了上風。
咽一口吐沫,路基低頭看着艾爾雅,手忙腳亂地去脫他的衣服。
艾爾雅沒有制止他的動作,好整以暇地伸出手摸上路基的臉——如果不是藥物吞噬着理智,他的行動還可以再不慌不忙一點。艾爾雅貼在路基耳邊,聲音放的很輕:“我很怕疼,你舍得我疼嗎……”
……
一直到晨光熹微,房間内重新安靜了下來。
路基睡着了,他睡夢中想到了幾天前艾爾雅說的一句話,棺材上面雕了花,你有興趣可以去看看是哪種花。他現在想起來是哪種花了——彼岸花,又稱曼珠沙華。
恍惚間,那種傳說能喚起死者生前記憶的花香飄在了他的鼻畔。他做了一個夢。
他看到艾爾雅抿着嘴唇沖他微笑,然後伸出手把他拉起來,可是艾爾雅的力氣實在太小了,而地上的那個人又有心玩鬧,于是艾爾雅也小聲地驚呼一聲倒在了地上,正好壓在地上笑個不停的人身上。
他看到艾爾雅給他包紮流血的傷口,口裡輕聲埋怨他太沖動了,他聽到自己毫不在意地笑,然後伸手揉了揉艾爾雅的頭發,然後艾爾雅的耳根就紅了一片。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有什麼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
不然就不能解釋為什麼艾爾雅看到他的時候會露出疲憊又厭惡的神情,就不能解釋為什麼他能忍心咬開艾爾雅的頸側吮吸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