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禮并不知道他本事大的能登天了,見妹妹臉色不佳,他給喜子使了個眼色讓不要多言,幾下刨光了碗裡的飯就去換他媽。
胡玉鳳哪能聽不出來閨女話裡話外的意思,不止她聽出來了,怕是文禮和喜子甚至老太太和秦钰都聽出來。這讓她臉都有些發燙,把閨女教成這樣她真是恨不得挖了洞鑽進去。
可當事人卻毫無覺察,内心天人交戰,面上神色變換。
一桌子人都低頭刨飯,然後一個個悄無聲息地起桌出門。等秦小琴反應過來桌上就剩她和她媽兩人。
“媽,你們買了鋪子咋都不告訴我?”秦小琴有些怨怼有些委屈。雖然她今日說了那樣的話,可那句說錯了?這不家裡買了鋪子都瞞着她。
胡玉鳳也有些意外,買鋪子楊旭是全程參與的,她還當小琴早知道了呢。
不過此刻隻是神色淡淡道:“為啥要告訴你?”
為啥?當然是因為我是你閨女,是你最親近的人。這個家有我的一份子,怎麼能不告訴我?秦小琴神情不忿。
“你已經嫁人了,鋪子都是你哥哥兩口子打拼來的,我告訴你能幹啥?”
而且,你真的把這個家當你的家嗎?當是你的家你為何不希望家裡越來越好?你隻不過是窮人咋富享受把娘家人踩在腳下的感覺罷了!
這些話胡玉鳳并沒有說出來。這會兒說出來隻能讓她惱羞成怒,被戳中心事的不堪可能會讓她發瘋連夜抱着昊昊走!就當是看在昊昊面上吧。
萬般心思最終隻化作一聲輕歎,“趕緊吃吧,飯都涼了!”
……
晚上秦生田和秦文禮睡,老人小孩睡大炕。秦钰早慧,胡玉鳳并不想和閨女多說,省得又說出什麼驚人之語惹些事端。難得秦小琴竟和她心思想通。她還是想勸母親把家裡的财産全部捏在手裡的,可礙着秦钰,這話就不能出口。
于是大人都沉默,隻有秦钰逗得昊昊“咯咯”笑。
都歇下了,胡玉鳳忽然想起晚上給楊家打電話的事。算了,小琴下午都沒提過這事兒,想來楊家也是有解決辦法的,明兒再問問吧!
洋縣。整棟家屬樓隻有寥寥幾盞燈亮起,卻不包括楊家在内。
魏萍借着窗外幾分雪光,一骨碌翻身坐起。
“别想了,睡吧,我明兒去找段長。”自打兒媳懷孕那會兒楊虎子就開始給兒子的工作加砝碼,堵得就是有朝一日事發有一條後路。畢竟那是個活生生的孩子啊,再怎麼東躲西藏總會露出馬腳的。更何況楊旭以後想晉升就會有對手,事關前途那是恨不得長十雙眼睛盯着的,怎麼可能真瞞得過去。
為今之計隻有楊旭主動避開,找個不起眼的小段下去苟着。隻是這麼一來楊旭真的就是靠着工資混吃等死,沒絲毫事業前途可言了。
卻不想老妻還是憂心忡忡,“旭兒工作的事有你呢我不擔心,我是擔心兒媳婦……”
“她有啥好擔心的,回娘家跟個土皇帝似得好吃好喝伺候着。”老婆子就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說了你也不懂……”魏萍嫌棄地白了丈夫一眼。大老粗隻知道吃吃喝喝,要所有事都是吃喝能解決就好了,就害怕吃喝還填不滿有些人的胃口呢。
……
翌日,大雪不停,放眼望去目之所及都是皚皚白雪茫茫無盡頭。
家裡羊也出不去,人也出不去,吃了飯就都圈在家裡。家裡人一多就容易生是非,幹脆就都去掃雪吧。胡玉鳳帶頭,秦生田和秦文禮兩人跟着,鏟的鏟拉的拉,把幾條道路先掃出來。
接着就是羊棚頂上的,豬圈上的,牛棚上的,雞窩裡的……主打就是一個掃掃掃,掃的動物都抱頭鼠竄不得安生。
掃了三個小時送算結束了。胡玉鳳徑直去了操作間,秦文禮回屋看書,秦生田瞅着空子就去找大哥。
來時興匆匆,以為可以蛐蛐家裡的老妻和兒媳婦,卻沒想是大哥單向蛐蛐,對象也隻有他的老妻!
“咱們家裡放的是人,誰不能幹,非得找旁人。秦家就咱們弟兄倆,叫外人還說咱們人事不和哩!”
本來也沒多和啊!
“慣的太不像樣子了,半老十歲了還翻天啊,你是男人你怕撒,不行就捶一頓……”
那你咋不敢錘你的懶婆娘一頓,都給你戴綠帽子了還身前身後的伺候着?
“男人就要有男人家的樣子,你要先立起來,回去好好把你媳婦收拾收拾……”
噫……秦生田忍不住挪了挪腳。
秦大伯“吧嗒吧嗒”抽着煙,唾沫橫飛數落胡玉鳳幾宗罪,順便助兄弟重新做人。
隻是兄弟始終低着頭籠着袖子不搭聲。
“聽見了沒有?”大哥對二弟的表現并不滿意,斜着眼瞅了一眼老兄弟。
“聽着呢!”秦生田悶聲道。
“那文慶媳婦去做工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你回去通知一下……”秦大伯大手一揮,輕松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