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動嗎?
活的?
當被切開的裂口徹底合好甚至開始往外包裹住【天逆鉾】的時候,甚爾眯着眼睛緊緊盯着纏上來的礦物卻并未做出反抗動作,有那麼一瞬,似乎有某種東西在告訴他跟着這玩意兒走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于是他果斷選擇了遵循第六感并擡起另一隻手安撫的拍了拍醜寶的頭,随後身體順勢被襲來的礦物徹底包裹住并快速拖進了洞壁,待人消失後四周再次安靜了下來。
身邊是蠕動的礦物,表面粗糙,劃拉着裸露在外的皮膚,伴随而來的是無盡的黑暗與壓迫感,就像被蛇慢慢絞緊再吞進入腹中一樣,四周的空氣也在急劇減少。
甚爾選擇了躺平身體,任由周圍的物質拖着自己的身體轉移,感受着皮膚接觸到的礦物一直在流動,能判斷出自己的位置似乎正在一路往下。
之後短短的幾分鐘,周圍的空氣徹底消耗殆盡,普通人在這個時候就會開始出現心悸缺氧的反應了,嚴重的可能還會意識模糊最後窒息而亡,這期間所需的時間很短,短到已經遠遠超過了甚爾現在所待的時間。
可天與咒縛畢竟不是常人,天與暴君也不可能就這麼窒息而亡,但是模仿一下失去意識的普通人還是可以辦到的。
本來還在焦急着思考需不需要一口吞的醜寶屁股突然被輕輕的掐了一下,僵硬着擺了擺後腿,用小肉足确認了是甚爾的手指後,醜寶糾結着瞪着自己的金魚眼思考了兩秒,随即誇張的張了下嘴做了個自以為很标準的喘息的動作,接着頭一歪也跟着暈了過去。
甚爾嘴角小小的抽了一下,周圍空間的流動也在這時停了下來,一層如史萊姆般的物質圍了過來,将甚爾及醜寶整個包裹住,有部分觸須還順着他的衣領鑽了進去,涼涼的果凍就這麼整個覆蓋在了甚爾的胸口和腹部上,來回撫摸了幾下,似乎是在确認什麼,最後果凍觸手全都移動到了甚爾腹部的位置,圍着他的腰轉了幾圈。
啊,要瘋了!
甚爾努力控制想把對方撕爛的沖動,雖然很多人摸過自己的身體,但那可是付了錢的,現在被這種軟唧唧的東西這樣觸碰,說實話不要太惡心。
繼續抑制住自己的心跳和脈搏,保持一個深度昏迷的假象,終于,在耐心快消耗完的時候觸手全部撤了出去,周圍一下子湧進了大量的空氣,甚爾也被從空中丢了下去,再次落地,觸感是比之前的洞壁更加綿軟的地面。
感受了一下周圍已經消失的監視,甚爾偷偷将眼睛眯了一條縫,眼珠子轉了一圈然後翻身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盤腿活動了一下脖子和手腕,四周空氣還是很稀薄,但能感受到明顯的氣流流動。
順着四周的構造一路看向轉角的位置,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甚爾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也不着急過去,而是先拍醒了還在挺屍的醜寶。
“ma……ma?”醜寶迷迷糊糊的吸溜了一下口水,伸出脖子朝甚爾走的方向看了看,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麼熟悉的東西,醜寶激動的用肉抓拍了拍甚爾的肩膀,其他爪子更是激動的往前伸了伸。
對于醜寶的行為甚爾隻是微蹙了下眉,轉角露出來的那個東西,看上去是挺眼熟的,像是個手推車?
手推……
嬰兒車!
馬上快步到拐角,被遮住的嬰兒車再次出現在甚爾面前,熟悉的顔色和造型,就在下午他還推過,當時裡面還躺着那個孩子。
現在這個地方,空氣密度不僅低,還夾雜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味道,這個嬰兒車如果真是伏黑家的,那津美紀還在裡面嗎?
甚爾皺着眉用手去夠嬰兒車簾的一角,醜寶有點嫌棄他的慢動作,連忙用肉爪拍了拍他的手臂催促,歎了口氣甚爾無奈的将簾子掀開,穿着寶寶服的津美紀眼角還挂着淚水,嘬着手指閉眼喘息着。
還好……
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松了下來,甚爾反握住【天逆鉾】手指背輕輕碰了一下津美紀的小手,是嬰兒肌膚的觸感,隻是有點涼。
醜寶見狀馬上又不滿起來,拍拍甚爾的肩膀自己的上半身則朝津美紀探了過去。
“知道了,别急。”甚爾起身用另一隻手輕碰了下四周的牆面,指下的材料粗糙,但很軟,像是□□的表皮,即使長着一個個疙瘩,摸起來卻也是貨真價實的軟肉,這讓甚爾再次懷疑起了幻境的真實性。
目前所在的空間沒有咒力殘穢,還不至于對作為普通人的津美紀造成更壞的影響,可這地方氧氣貧瘠,孩子又哭過,權衡了一下,甚爾将兒童毯連帶孩子一起裹着抱了起來,伏黑一崋可以回來再找,但孩子得先想辦法送出去。
認真思考了一下暴力破出的可能性,甚爾将津美紀的頭往醜寶的方向靠了靠,後者立馬殷情的纏了過來,将孩子圈入自己的範圍。
幹脆直接用【斬魂刀】破開好了?想着便直接行動,甚爾換出了咒具,将刀刃抵在牆面,一邊慢步走動,一邊聽着刀尖呲啦的刮痕聲,終于在一處新的拐角處,呲啦聲變得更清脆,這也就是此處最薄弱的地方了。
毫不猶豫,直接擡手一個斬擊下去,牆面瞬間破開一個大口,洞内是看不清顔色的纖維組織,拉拉扯扯的試圖重新合攏,缺口外周的牆面則像是連筋帶骨的肌肉在受傷後拼命抽搐了起來。
看來,這些東西還真是活的,再次确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甚爾帶着津美紀和醜寶在洞口愈合前跳了進去。
又是一股失重感傳來,甚爾繼續揮刀斬斷試圖纏上來的纖維組織,再又一記斬擊下,破開了面前的阻礙,翻身平穩落地。
“嗯?”整個房間都是褐色的,地闆更是暗得接近黑色,頭頂是明顯還有白色絲網倒挂的暗紅天花闆,這可和預想中的現實場景差了太多,甚爾皺眉打量了一下,對這個房間的擺設有股說不出的熟悉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才想了一會兒懷中的津美紀就突然晃動了一下小手醒了過來,一歲多的孩子,已經可以簡單的記事了,對于周圍的環境,他們也是能感知到好壞的。
這不,一睜眼看着紅紅的天花闆直接就要再次哭起來,甚爾連忙将津美紀掂了掂,往後拿開了點,方便孩子好清自己。
“emmm?yaya!”眼前景象突然轉變,津美紀在看到了甚爾的臉後,小腦袋一歪便開心的張開手抓住了面前人的衣服,連哭都忘記了。
甚爾感受着胸前的衣領被津美紀緊緊拽住,看着扒拉着自己的蘿蔔頭不由笑了起來,“還記得我嘛,不錯不錯。”
“mama!”醜寶也在這個時候把臉湊了過來,開心的給津美紀打了個招呼。
津美紀偏頭看了眼醜寶,之前她隻是朦朦胧胧感受有個東西在甚爾旁邊,現在突然能夠看到了,簡直不要太好奇,可醜寶長得像個大隻的毛毛蟲,津美紀不喜歡,還有點害怕,想要躲開,于是把臉埋進甚爾的懷裡,醜寶見狀委屈的哼哼唧唧起來。
津美紀偷偷露出半張臉,瞄了眼難過的醜寶,想到它可是甚爾的寵物,于是糾結再三之後,津美紀伸出小手戳了一下醜寶的肉足,軟軟的,真好玩。
小孩子的喜好就是這麼純粹,前一秒還在嫌棄,下一秒就直接抱着呵呵呵的笑了。
“喂喂,搞什麼啊?”看着津美紀與醜寶的互動,甚爾卻笑不出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津美紀之前可是看不到醜寶的,現在不僅能看到,還能觸摸到。
咒力增長了?
人為?還是因為這個地方?
哎呀,麻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