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其井揮手示意,下屬随即離開,不多時帶回來一個身着白大褂的軍醫。軍醫一手提着醫藥箱,一手提着實驗用的小白鼠籠子。
“開始吧。”
軍醫點頭,取出燒杯加水同藥粉一起配成溶液,注射進小白鼠體内。衆人都湊上前去看,唯獨鄭時朗在最外面,仿佛對實驗過程并不感興趣。
大約過去了一分鐘,小白鼠再不掙紮了。
村上其井點點頭,軍醫收拾好東西退下。實驗結果已經很明确了,說謊的是趙孫齊。連續三個反常動作,使他的嫌疑倍增。村上挑眉,笑了笑,望着自亂陣腳的趙孫齊,沒說什麼。
“我還有一個問題。”鄭時朗突然開口。
“嗯?鄭先生還有什麼疑問?”
“昨天,柳琴小姐添過茶水嗎?”大家萬萬沒想到,鄭時朗抛出了一個看起來無關緊要的問題。但現在正是自顧不暇的時候,說得越多越容易出錯,所以沒有人出聲懷疑這個問題的合理性。
這件事越來越有意思了,村上朝下屬看了一眼。下屬會意,不久後帶回來一個侍者打扮的青年男子。
村上其井:“你不要緊張,隻需要如實回答就好了。昨天,柳琴小姐添過茶沒有?”
“回……回長官,添過,我親自進包廂添的茶。”
鄭時朗:“什麼時間,當時秦少爺進飯店了嗎?你進去之後看到了什麼?”
“大……大概是六點五十分這樣,柳琴小姐說包廂裡的茶水喝完了,叫人去添,我就進去。當時秦少爺已經進了飯店了。我……我進去看到空的茶壺,隻有柳琴小姐用的那個杯子裡還有點茶。”
“有打鬥的痕迹沒有?”
“回長官,沒有的。”
鄭時朗閉上眼,微微擡頭,像是在思考,片刻後回神:“那味道呢,你聞到了什麼特殊的味道?”
“味道……香味吧,那天桌上擺的是最新鮮的花,蕭老闆吩咐過的,應該是花香吧。”
鄭時朗看看村上其井,又看向青年侍者,溫和地笑了笑:“我要問的事已經問完了,沒事了。”
青年侍者被帶離會議室。村上其井默然思考了很久,終是不解。正欲開口詢問鄭時朗,不料鄭時朗先開了口。
“那少佐,我應該可以走了吧。”
“哦?”
“秦少爺到的時候我們的宴會才真正開始,在此之前,我都在翻譯書籍,衆人皆有目共睹。秦少爺到後,柳琴小姐添了一次茶,并且她的茶杯裡還有喝剩的茶水,根據即刻生效的藥效,可以判斷出當時她還沒被下藥。她是在七點十五到七點半被毒殺的,也就是說,兇手在七點十五到七點半給她投了毒,是這樣吧。”
“所以呢?”
“宴會開始後,在座之人隻有我,從未離開過包廂。我想其他五位都能替我作證,那我又怎麼可能下毒呢?再說這藥市面上并不流通,能輕易拿到的人隻有秦少爺和趙老闆,我不過一介文人,又去哪裡弄來這毒藥。說到這裡,您可以理解了嗎?”
村上其井不禁拍手稱贊,鄭時朗的每一句發問都不多餘,正是這一個個看似沒有關聯的問題,串起了這份完美證詞。剛才那個看似無關的問題,徹底排除掉了鄭時朗最後的嫌疑。
“好,鄭先生一表人才,邏輯清晰,令人叫絕。雖然你已排除了嫌疑,但也别着急着走嘛。不如給我一個面子,幫我一起破了這迷案,你說怎麼樣呢?”衆人陪村上其井站了許久,終于見他坐下,親手倒了杯茶,推到鄭時朗面前。
“實在不好意思,報社還有稿件沒有處理完,鄙人或許沒辦法幫少佐這個忙了。”鄭時朗頗不給面子,沒有接下這杯茶。
“哦……真是可惜。不過走之前,還是花點時間幫我一次吧。既然你是唯一一個沒有出包廂的人,你可以告訴我,都是哪些人,在哪些時間出了包廂嗎?”
“六點四十五,秦少爺到宴,宴會開始。
七點零五,周小姐出包廂。
七點十分,周小姐回包廂,趙老闆出包廂。
七點二十,錢局長出包廂。
七點二十五,梁館長和秦少爺出包廂。
七點三十,錢局長和趙老闆一起回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