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帶有明顯指向性的震驚體标題下面,匿名樓主直接在主樓放了一張圖片。
圖片有些模糊,顯出拍攝者的慌亂,但照片上主角的外貌特征實在太過明顯,讓吃瓜群衆們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不是段夕暥嗎,這哥們又鬧出什麼事情來啦?】
【段家小少爺鬧出事情來還稀奇嗎,不出意料又是欺負那個沒有信息素的小破鞋呗。】
【嗨,散了散了,看都看膩了。】
聽到那兩個同校同學的話之後,段夕暥向吳鹄詢問了仁梓一中匿名論壇的網址,一點進去就看到這段對話,他的目光不由得頓了頓。
沒有信息素的小破鞋……是指于禛嗎。
帖子裡的讨論并沒有因為剛才那人的一句“散了”而終止,反而愈演愈烈。
大家的好奇度因為圖片主人公減淡之後,有人出言再次cue回了标題。
【不是吧,之前是校園霸淩,這回直接變強*奸?】
【天哪,這也太過分了吧!這不是毀了别人Omega的一生嗎?】
【樓上,毀不毀的還說不好,段家那麼有權有勢,這事一鬧大,少不了給那小破鞋補償吧。】
【笑死,這回小破鞋還真成小破鞋了。】
“強*奸”兩字一出,猶如沸石入水,驚起滔天浪花,拿着放大鏡沖浪的同學們甚至從糊成一坨的背景裡扒出了事發地點。
“我去,這誰啊在這造黃謠。”吳鹄惡心巴拉地抖落一地雞皮疙瘩,“這一看就是AI合成虛假照片,暥哥你什麼時候去過實驗樓頂……”
最後一個“樓”字沒能脫口,卡在吳鹄喉嚨裡,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想起來了,今天上午最後一節課上,段夕暥發消息問他學校裡有什麼地方沒人去,他回答的正是實驗樓頂樓。
該不會段夕暥當時就去了吧?可他不是說,是在物色跟張裕他們決戰紫禁之巅的地點嗎?
好容易止住咳嗽,吳鹄一把拽掉挂在脖子上的耳機,轉頭看向他暥哥,隻見段夕暥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也不知哪個字眼觸碰到了他,段夕暥眉心微蹙,神色很是難看。
不是怒火即将爆發的難看,而是夾雜着受傷與不解的難看。
從小跟着段夕暥調皮搗蛋,看着段夕暥千嬌百寵地長大,吳鹄哪見過他暥哥露出這種神情,當即心底軟得一塌糊塗,立刻把心底懷疑的種子挖出來蒸炸烹煮倒進臭水溝裡,并進行深刻的自我譴責。
“暥哥,論壇這群人向來聽風就是雨,鴕鳥能上天都能被他們吹成真的,你别往心裡去。”一通安慰完,吳鹄還嫌不夠,又十分真誠地向段夕暥保證道,“暥哥我相信你,你就是混了點,不學無術了點,最多還有那麼一點無恥,但絕對不可能做出這麼離譜的事情來。”
聞言,段夕暥嘴唇微動,視線終于從屏幕轉移到一臉認真的吳鹄身上,沉默不語。
你小子是懂怎麼安慰人的。
段夕暥心裡清楚,這張照片确實是真的,但他并沒有對于禛做過什麼,照片上也沒有任何迹象能夠作為樓主造謠他的證據。
照片上的段夕暥趴在一間實驗室的窗口,模糊的殘影中隐約能瞧見窗戶玻璃的反光,而實驗室裡的情形則是完全看不清了,隻能大緻辨認出一道輪廓,像人。
他總不可能隔着一扇窗戶就把于禛怎麼樣了吧。
可論壇上一心吃瓜的同學們顯然沒剩多少判斷力,在有心人的引導下,輿論一發不可收拾地發酵膨脹了起來。
目擊者,也就是樓主聲稱,自己見到段夕暥破窗而入,還放出了信息素,指不定把實驗室裡那個發*情期的Omega怎麼樣了。
“屁,一點味兒也沒有啊。”吳鹄湊近拉着段夕暥的衣領嗅了嗅,隻聞到一點淡淡的花香味,混在洗衣皂的清香裡,他知道那是段夕暥的信息素。
正常的Alpha和Omega湊近了聞都會有一點自身信息素的味道,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一個剛剛标記過Omega的Alpha身上,有自己Omega的味道,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但段夕暥身上明明就沒有任何Omega信息素的味道,可見論壇上這些人的确是在胡言亂語。
段夕暥被吳鹄的突然湊近吓了一跳,随後自己也悄悄拉起衣領輕嗅了一下,卻隐約察覺到了一絲極淡的,不屬于他的味道,他心裡咯噔一跳。
“我的确去過實驗樓頂樓,但并沒有欺負Omega。”段夕暥本來沒想跟吳鹄說這件事,可現在這件事情不知怎的被人發到論壇上議論,他也不好再繼續瞞着吳鹄,畢竟對方如此真誠地信任他。
于是段夕暥以一個相對委婉的措辭,将整件事情和盤托出了。
從段夕暥在衛生間發現于禛,到他送于禛回家,吳鹄聽得愈發目瞪口呆,望着段夕暥的目光愈發不可置信,半晌,他伸出手探了探段夕暥的額頭:“也沒發燒啊,暥哥,你還是我暥哥嗎?”
雖然明知道吳鹄隻是随口一問,但段夕暥暫時還過不了心虛的檻,幸好這回他已經有所準備。
“廢話。”他假作無語,“我上次不跟你說了嗎,不再針對于禛了。”
上次?吳鹄仔細回憶了一下,才把那條躺在兩人聊天框裡的消息想起來,他當時還沒放在心上,沒想到他暥哥居然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