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也沒發作,半倒在案上,一手拿着海碗看着兩人,胡亂點了點頭道:“是很配。”
這下兩個人都慌了。分明是杜漸起的頭,這會兒他松手比抱着的時候還快,轉過頭去,欲蓋彌彰地咳了一聲。南宮微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就下意識地推開杜漸,自己站了起來又坐回去,低頭喝茶不說話。
杜漸看南宮微的反應,思緒似乎被那個漢子帶歪了,心想:他怎麼推開我了,很怕這種嗎?我是不是不應該抱?
旋即一想,畢竟他們都是男子,南宮微又是那樣清心寡欲,想必不喜歡這樣被編排。
杜漸在給南宮微的行為找理由,卻是越想越難受,快結成郁結了都不知為何。
“走了?”劉熹很是疑惑地看着他們,歪頭看這倆一個面向東一個面向西。
“對。”杜漸感覺自己得救了,小心翼翼地捏着南宮微的袖子,“我們走。”
現已辰時,正值朝食之時,街上吆喝聲越來越大,夾帶着敲鑼打鼓的聲響。
人多到摩肩接踵,大多人的臂彎裡又挎着菜籃,很容易掉出來。杜漸怕碰到人,下意識地扯住南宮微,生怕他被擠走了。直到快走到街尾,他忽然聽見南宮微傳音道:“松一下。”他才意識到,自己握太緊了。
他們腳步快,劉熹跟在後頭小跑起來,艱難地在人群裡穿梭。好不容易看見人了,卻是看見李譽握着李陵的手在看,不知在說什麼,特别小聲。然後李陵撇過頭去,沒對着李譽看。
“你們幹嘛呢?”劉熹左看看右看看,雙手環胸。
“沒事沒事。”杜漸連忙說道,“接下來去哪?”杜漸剛剛看見南宮微的手腕紅了一圈,心情有點複雜。這個對于修士來說就是雞毛蒜皮,南宮微也不痛不癢,一會兒就能消。但杜漸就是想多看幾眼,他覺得自己是不是有問題。
終于想起我是領隊了?劉熹閉眼,腹诽着:剛剛兩個跑這麼快,停下來還看看手。
“淮海,”劉熹拍拍自己的布袋,往南邊指了指,“去那入關。”
※
唐岚一早穿戴整齊,佩上彎刀,領着兩個倒黴蛋出門。
倒黴蛋甲喬錦苦兮兮道:“我們去哪啊?”
倒黴蛋乙白坪已經接受了,畢竟他已經享了很久了清閑了,道:“喬逍遙你消停點,我們隻是去取情報、串通好同謀。”
“對啊。”唐岚不會禦劍,隻能讓穩重一點的白坪搭她一程,“再說你都去過淮海了。”
三人禦劍騰空而起,原先遮天蓋地的玄陵宗變得渺小。高空寒風陣陣,如冰渣刮臉。
臨近巳時,他們便落在了淮海司罰府門口,後面的喬錦落地收劍時還在感歎:“白坪有進步,沒迷路。”唐岚看白坪的表情一言難盡,好像是準備要敲死喬錦。
“你們在外面等等,我去說說。”唐岚比了個手勢,用門環敲了敲,留喬白二人在不遠處。
喬錦百般無賴地蹲在地上,用手指在雪地上畫了個鼈。他畫到一半突然站起身來,在原地愣了愣,開始往外面的巷子走。
白坪也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用腳抹平喬錦畫的鼈,跟了過去。
“白坪你是不是也覺得熟悉?”喬錦走到主街上,站在人潮中左右環顧着。
白坪點點頭,眼睛一定,看見人群中最突出的人——兩個戴着帷帽的女子,和她們前面穿着白道袍的男子。
喬錦不知覺地走了過去,求知欲很強。他在跟到那兩名女子後頭的時候突然就反應過來了,福至心靈地嗷了出聲:“師——”
那一刻,南宮微馬上背手施了禁言給他,沒讓他把後面那個字給嗷出來。前面的劉熹感覺怪怪的,偏回頭看了一眼,覺得沒異樣,又轉了回去。
杜漸也感覺到了,覺得有點好笑,給喬錦傳音道:“别跟,暴露身份我們就完了。”
也不知道喬錦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他胡亂傳回去:“嗯嗯,我們在司罰府,可以來找我們。”說罷,他又跑向站在巷子口的白坪,溜了回去。
劉熹修為再淺,也好歹是修士。他背對着二人,覺得剛剛有點怪怪的,便轉過頭去,道:“怎麼了?我覺得有人在跟着我們,但是又沒有了。”
兩人一陣詭異的沉默,南宮微開口道:“許是過路。”
誰能料到,自家的弟子出任務能碰到一起去?
劉熹渾然不覺,站在當年他們查封的房子面前,疑道:“這房怎麼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