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中年人還有些摸不準祈瑞的态度,但見他的視線停駐在窗戶内,似乎對講台上的人挺感興趣,便識趣地閉了嘴。
很快,下課鈴聲響起,學生們魚躍而出,田曦也跟在最後走了出來。
她見到主任,打了聲招呼就準備離開,卻在轉身之際被笑眯眯地喊住了:“那個,小田,你待會兒沒課了是吧?”
田曦點點頭,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疑惑:“一會兒是有什麼事嗎?”
中年人搖搖頭,先介紹了下身旁的祈瑞,“這位是祈先生,家裡有孩子要入學,今天來是想看看學校環境怎樣。”
接着,他又對祈瑞介紹起了田曦,“這位是我們學校的田老師,已經在這裡呆了三年了,對教學方面很是了解,正好她今天也在,就讓她跟我們一塊轉轉,也方便您了解我們學校的教學情況。”
中年人自認說的話挑不出毛病,可當他看向祈瑞時,卻發現對方那雙眼眸正毫無溫度地注視着他,話語中潛藏的興味更是要将他最心底的想法剖析開來:
“教學情況剛才不是已經介紹過了嗎?讓田老師跟着幹什麼?”
聽到這話,中年人瞬間知道自己誤會了,渾身上下都被藏不住的尴尬溢滿。
祈瑞淡淡掃了他一眼,沒有掩飾反感,他是想找機會接觸田曦不假,但絕對不是以這種隐形壓迫的方式。
被這一眼看得臊的慌,中年人把一貫的場面話都忘了,隻顧着改口:“那...那就不麻煩小田了...”
“我身為學校的老師,幫忙是應該的,怎麼能說麻煩。”
突然間,一旁的田曦插了話,她像是完全沒注意到剛才的狀況,三言兩語就替中年人圓了場:“主任肯定是怕自己介紹地不完全,才想着讓我也跟着補充的。”
見此中年人連忙附和,“...對對,我怕介紹得有纰漏。”
“這樣啊。”
祈瑞很輕地說了一句,語氣聽不出來是信了沒信。
他将視線從中年人移到田曦身上,似乎有些遺憾,“那看來田老師不能休息了。”
田曦将側邊頭發刮到耳後,臉上是很淺的笑,“反正今天也不忙,早點休息晚點休息都是一樣的。”
“說的有道理。”,祈瑞順着她的話說了一句,轉瞬又挑起了新的話題:“我想問問,田老師對于家長和孩子之間的溝通了解多少?”
對面的女孩沒立刻回答,略微思索後才謙虛地說:“馬馬虎虎而已。”
接着,她有些驚訝地問:“祈先生與孩子也有溝通方面的問題嗎?”
祈瑞微微颔首:“這幾乎是每個家庭的通病,我也不例外。”
他沒提具體是什麼問題,隻輕輕地揉了揉眉心。
這一個動作讓田曦看出他并非表面上的從容,于是追問道:“那具體是什麼問題呢?或許我可以試着解答。”
“我的孩子不喜歡說話,也從不表達喜好。”
事實是——亞亞大多數時候都像個話唠,表達喜惡的方式也很明顯。
“嗯...”,田曦扶着下巴思考片刻,糾結片刻,問:“方便知道您孩子的年齡嗎?畢竟年齡段不同,可能的情況也不一樣。”
“七歲了。”,祈瑞沒有猶豫地回答。
說完他從外衣口袋裡拿出錢夾,又從錢夾中拿出了張一寸照片示意給田曦看——
一個穿着小西裝的男孩挺直腰背坐在桌子前,闆着的臉跟他有七分像。
任誰看了,都會相信是親生的。
田曦笑了笑,說:“那就好辦了,可以試着帶孩子參加一些娛樂活動,調動他的情緒,也能更方便溝通和培養感情...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給足孩子陪伴。”
“是個很好的辦法,我會試試的。”,祈瑞贊同地點點頭,看向田曦的眼神中也帶了些不明顯的笑意。
中年人将兩人的溝通都看在眼裡,他沒忘記祈瑞電話裡提過的投資一事,于是趁機插話,“哎呀,确實是個好方法,等祈先生的孩子入學了,可以去田老師那班,也能更好地溝通...”
祈瑞看向教室上的門牌,問道:“田老師不是帶的六年級嗎?”
他來的時候就了解過了,田曦平時帶的二年級,這幾天隻是幫帶寒假補課的班,但此時,他表現得就像什麼也不知道。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中年人擺擺手,“其他年級還沒正式開學呢,現在是寒假補課,有個六年級的老師請假了,田老師也隻是幫帶。”
說完他便又提起了入學的事:“祈先生打算讓貴公子...”
“嗡嗡嗡——”
手機振動聲突然響起,也打斷了中年人要說的話。
祈瑞看了眼來電顯示,避開兩人走到一旁。
剛接通電話,斯諾的聲音就清晰地傳到了耳膜:“...去許之晴老家調查的人傳回來了消息,說是許之晴的成績一直很好,但高考卻落榜了。”
幾乎是話落瞬間,盜取成績的猜測便出現在了祈瑞的腦海裡。
他蓦地回頭看向廊上站着的田曦,女孩正聽着中年人講話,臉上挂着笑容,沒有一絲不耐,同時...也沒有任何悲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