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少年就帶着他的男朋友過來了。
楊廣然躺在床上,跟他打了個招呼,很有些尴尬。
就他現在這幅看起來四肢健全、能跑能跳的樣子,除開住了一天院精神有點焉巴,哪裡看得出來像個病人?
而且還帶來了那個他昨天才和牧岡蛐蛐過的男人,那個‘老牛吃嫩草’的小沅男朋友。
雖然對方隻是跟在小沅弟弟旁邊,一直沒說話,但楊廣然還是覺得萬分不自在。
他昨天還在對方面前摔了一跤,把阮沅吵醒了來着。
那會兒這位男朋友還瞪(其實是楊廣然的錯覺)了他一眼呢!
沒想到現在居然還跟着阮沅過來看望他,媽呀,真尴尬。
阮沅自然不知道這位鄰家大哥複雜的心理活動。
他看對方都搞到住院這種地步了,關心了幾句楊廣然的身體狀況,然後就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少年也跟着抱不平:“怎麼會這樣?那個下藥的人也太壞了!聚會的人裡不是也有他的朋友嘛?這種人就應該抓起來去坐牢。”
楊廣然本來也非常生氣,不過一聽到小沅弟弟的用詞,氣生不起來了,反而是有點想笑。
他認真思考。這弟弟之前說話也不這樣啊。
雖然還沒有相處多久,楊廣然對這位小鄰居還是稍有了解的。
少年隻是臉長得生嫩,實際上性格是那種淡淡的溫吞的類型,很少有什麼感情波動。也讨厭外出,如果不是楊廣然偶爾硬拉着他出門,他都能一直待在家裡,一天下來就吃喝睡,加上發呆,連電視都懶得看的那種。
用一個不太恰當的形容。
就像是一個精妙的程序,少了一小段至關重要的代碼。
這個程序因此變慢、變得卡頓,甚至是停止運轉起來。
所以少年說話做事反應都有些遲鈍,大多數時候顯得呆呆的。雖然這樣也很可愛,但總讓人擔心他的心理狀況。
可現在不一樣了。大概就是從楊廣然上次帶少年去酒吧那天開始的?
少年現在像個上滿了發條的玩具小人,又像那段終于補足了代碼的再次跑起來的程序,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就連說話都帶了點像親近的人告狀的意味,聽着不是在指責别人,倒像在撒嬌。
有種,‘你看,這個人真讨厭,快來跟我一起罵他’的這種感覺。
不是。不就找了個對象,效果這麼顯著的嗎。
楊廣然看着更痛心疾首了。
為什麼他就是個單身狗呢?!
而且他們倆不是才認識沒多久嗎?怎麼看着就已經像相處了很久的那種樣子啊?!
楊廣然一邊不理解,一邊嘴上也沒停着:“就是就是,太壞了,就應該抓他去坐牢嘛。”
“唉,下次再也不去這種聚會了。套路太深了。”楊廣然躺床上唉聲歎氣,唱歌似的:“熱水太燙我不敢喝,人心太涼我不敢碰。到底是誰要害哥……”
牧岡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真不去了?”
楊廣然:“咳!那什麼,看情況,看情況。咱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是不。”
等鄰居們義憤填膺的抨擊過那個‘壞人’一輪,宋杳玖才開口道,“那個往酒水裡下藥的人已經抓到了。以後隻要是能入口的東西,大家一定要謹慎。”
就算不是這個藥,總還有别的東西。别的不說,酒吧、KTV這些場所裡,什麼聽話水,失身藥失身酒,多的是能讓不夠警惕的人吃個大虧的東西。
即便在場的都是男人,但該注意的還是得注意。
宋警官以前也沒少做過局子裡安排的關于公民安全教育的公益宣傳,一開口那股宣傳大使的味兒就出來了。
特别的嚴肅,特别的正經。
這裡最應該聽的就是楊廣然。他垂頭喪氣的接了這個教訓。
“你們也别擔心。”宋杳玖看了一眼阮沅,後者敏感的察覺到這股視線,疑惑的看了回去。
宋杳玖朝他笑了下。
他道:“楊廣然畢竟不是普通人。alpha的體質強悍,抗藥性很好,我剛問了醫生,吃進去的藥物其實不多,大概三五天的樣子就會被身體代謝掉了。隻是以後切記不能再接觸這個藥了。”
楊廣然聽完一下子就高興起來了!
“那我什麼時候能出院?明天?還是後天?”
宋杳玖:“那要看醫生的決定。”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個好消息。之前又是進局子,又是住院的,淩晨還莫名出現了幻覺。楊廣然還以為他是攤上什麼大事了,可能影響下半輩子那種。
沒想到很快就能好了。
宋杳玖靜靜的看他們聊了一會兒。
經過很多次嘗試,他已經基本掌握了那個能力生效的規律。
隻要說服那個少年,讓他相信某些事情,那些事就會變成真的。當然,過于離譜的事還是不行,畢竟對方也不是傻子。
這個種族還有一個很特别的地方——
不能告訴他,他有這樣的能力。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宋杳玖看了一眼,跟衆人抱歉的道:“我得先走了,那邊還有事情。”
“噢好,好的,你去忙吧。”
“拜拜~”
宋杳玖也笑着揮了揮手,關上病房的門,便接起電話。
“局長。”
電話那頭的人好像說了些什麼,他嗯了一聲。
“過獎了……大家都有出力,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怎麼知道那些的?嗯……還不能說。”
宋杳玖看了一眼門内。電話裡又傳來囑咐聲。
“我知道。很快就會結束了,我保證。”
青年輕敲了幾下屏幕。局長說有新的進展了,關于他手裡的那個案子。
他道,“當然,我馬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