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開門,冷氣撲面而來,雖然做足了心理準備,還是止不住地打了個冷顫。
“你先睡吧。”倪真真探過頭囑咐了一句。
“喂……”許天洲還想說什麼,房門“砰”地一聲關上,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倪真真風風火火地趕過去,又匆匆忙忙趕回來,一來一回居然比預計的時間早了半個小時。
鄰居們都睡了,樓道裡漆黑一片。
倪真真上了樓,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迅速洗漱一番向卧室走去。
她故意沒有開燈,而是蹑手蹑腳地靠過去,接着用手摸了摸。
誰知這一摸并沒有摸到被角,反而摸到一隻溫暖有力的手。
來不及有任何反應,那隻手已然反握住她。
十指相扣,床上的人一拉一帶,倪真真下意識低呼一聲,人已經被圈在許天洲懷裡。
倪真真覺得奇怪,許天洲明明應該睡在床的另一邊,怎麼才走沒一會兒,他就到這邊來了?
倪真真還沒從一個泥潭裡脫身,又意外跌進許天洲低沉清冷的聲音裡。
“回來了?”
許天洲閉着眼,下巴在倪真真的肩上來回摩挲,她周身散發着寒氣,連發梢都是冷的。
倪真真很是抱歉,“吵醒你了?”
“沒睡。”
許天洲這麼說着,眼睛還是閉着的。
既然許天洲還沒有睡,倪真真興緻勃勃地說了一件稀奇事。
“說出來你都不信,我回來的時候不是要打車嗎?軟件上顯示的是現代,來的居然是奔馳。”
倪真真倒是聽說過打車遇上豪車的事,不過她一直以為那都是編出來的段子,從沒想過這種事會是真的,而且發生在自己身上。
“是嗎?”許天洲也很是驚奇,不過他依舊沒有睜眼,而是不緊不慢地吐出兩個字,“釣魚?”
“釣魚?”倪真真不明白。
這麼晚了去哪兒釣魚?再說了,她也沒看到漁具。
不過一瞬,倪真真又反應過來,原來許天洲的話是這個意思。
倪真真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她斜睨着他,語氣頗為無奈,“司機是女的。”
“女的?”許天洲睜開眼,他用手撐着額頭,面露疑惑,“你沒問她為什麼開網約車嗎?”
“問了。”倪真真在許天洲身旁躺下,令人心安的暖意襲來,她又有點想睡。
倪真真打了個哈欠,“她說車是公司的,反正油不要錢,出來賺個外快。”
“是嗎?”許天洲毫不掩飾地笑了一下。
這一笑讓倪真真立時沒了睡意。
許天洲很少笑,而這一笑極不尋常,那是一種足夠撕破眼前漆黑的笑,是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的。
黑暗中,倪真真不自覺地呆了呆,很快,她又聽到許天洲戲谑道:“她老闆知道了還不得氣死。”
“嗯,這倒是。”倪真真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說起來也算是幫了自己,倪真真真情實感地為對方感到擔心。
她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閉上眼睛鄭重其事道:“神明保佑,千萬不要讓她老闆知道。”
許天洲笑得更大聲了。
倪真真一頭霧水,“你笑什麼?”
許天洲搖頭,簡短的幾個字因為憋着笑而變得支離破碎,“沒、沒什麼。”
“哦……”倪真真拖長音調。
她猛地坐起來,擺出一副審問他的姿态,威脅道:“你是不是笑我傻?”
許天洲快要忍不了了。
倪真真做夢都想不到,“網約車司機”的老闆不隻知道,還是她親口告訴他的。
見他不說話,倪真真開始在他的身上到處撓,一邊撓還一邊逼問:“快說,是不是?”
許天洲有點受不了,他忽地一下抱住倪真真,啞着嗓子說:“别鬧。”
倪真真聽話的不再動了。
這一天又是營銷任務,又是東奔西跑,她是真的累了。
窗戶外面,零星的雪花飄了下來,倪真真閉上眼睛沉沉睡去,許天洲卻睜開眼睛望着天花闆,眼中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