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精靈抽了抽鼻子。

晶瑩的淚珠順着貼着的花莖無聲地流淌下來。

＊

Ta默默地在衣櫃裡縮着，自己也不知道縮了多久，直到那個人類拉開了衣櫃的門。

千紙鶴上跳動着流轉的光芒，玻璃糖紙實在漂亮的過分，ta在人類離開後一直在摸這隻漂亮的小玩意兒。

小白花被ta插回了水瓶，有了一點的水分的滋潤，打卷的花瓣舒展開一些。

餐桌上除了千紙鶴，還有夜翼離開前留下的一顆糖……的糖紙。

因為覺得小精靈不能吃糖，所以夜翼特意把糖吃掉了，隻留下一張糖紙。

隻不過為什麼他把糖丢進嘴裡的瞬間好像感受到一股怨念？

夜翼茫然地去夜巡了。

小精靈把這張糖紙展平，把它放進迪克白天幫ta接滿的一盆水裡洗了洗，然後把濕漉漉的糖紙鋪在了桌子上晾幹。

Ta重新坐到千紙鶴面前，好奇地拽着它的尖嘴巴，看它兩隻翅膀扇動起來。

好看！

和ta的翅膀比誰更好看？小精靈扭頭去看自己的翅膀，和這個世界的人不同，ta還是能看見自己的。

千紙鶴扇了扇翅膀。

小精靈也扇了扇翅膀。

雖然那隻壞貓拍掉ta好幾次，搞得ta掉了好多鱗粉，但是果然ta的翅膀才是最好看的！

小精靈高興起來，抱着千紙鶴在空中飛來飛去。

玩了一會兒，ta落下來，好奇地研究起千紙鶴的折痕。

為什麼一張正方形的紙就像變魔術一樣突然變成了千紙鶴呀？

＊

夜翼從窗戶翻進來。

一隻千紙鶴浮在空中，沖他扇翅膀。

“晚上好～”夜翼輕快地笑道，“也或許我該說早上好？哦，這個時間卡的真不好。”

千紙鶴飛到他面前。

小精靈專注地看着這雙帶笑的藍眼睛，ta又飛近了一點，摸了摸夜翼的多米諾面具。

夜翼眨了眨眼睛。

小精靈沒有碰他裸露在外的肌膚，因為ta覺得他大概不喜歡。迄今為止一人一精靈基本沒有直接的接觸，差不多都隔着手套、衣物、或是作戰服。小精靈其實并不認識手套，但ta知道那不是人類的皮膚，沒有人可以把自己的皮膚脫下來。

唯一一次沒隔什麼的，是ta一頭撞在迪克腦門上那次。也許可以說那次隔着面粉？

但這沒有關系，小精靈會尊重每一個人的生活習慣。

Ta把千紙鶴放在夜翼的手心，又把已經晾幹的糖紙放在他的手心，然後飛到遠處，抱着自己的小白花，期待地看着他。

夜翼盯了手心的東西兩秒，“是……讓我再給你折一個？當然可以，不過要等我先換個制服。”

小精靈目送夜翼走開，落在桌子上。

等迪克穿着居家的衣服走出來時，就看見一朵小白花正乖乖地豎在千紙鶴和糖紙旁邊，看見他過來，小花被擡起一點，像是在仰頭看他。

大藍鳥忍不住笑起來。

他坐在桌旁，手指翻飛，很快，第二隻千紙鶴擺在了小白花面前。

小白花用花瓣蹭了蹭他的手指。

看着第二隻千紙鶴時不時擡起來一點，轉過去一點，迪克猜想小精靈心情已經恢複得很好了，于是清了清嗓子，“嗯……今天這朵花是你摘的吧？我早上看見怕它被風吹走就放在屋裡了。”

他本意是先找一個安全的話題挑起談話的氛圍，再拐彎抹角地把之前小精靈情緒異常的原因套出來。

因為ta今天沒有拿自己的小勺子，迪克好像也沒在家裡看見過勺子，他猜測這個小勺子可能出了點什麼問題，明智地沒有碰這個話題，而是選擇了那朵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花。

——特意帶回家的花，提起來的時候應該會開心吧？

這個話題按理來說是安全的。但是小精靈順着它聯想到了白天其它事情。

Ta放開手裡的千紙鶴，一頭撞進了迪克前胸的衣兜裡。

迪克隻感到口袋一沉，低頭就看見那個口袋神奇地鼓了起來。

被貓拍掉了好幾次的委屈從心底悄悄冒了出來。Ta的翅膀掉了好多金粉，現在都不夠閃亮了……Ta擦幹淨的窗戶……Ta的小勺子和花朵……Ta來到這個非常陌生的世界……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過，小精靈努力忍住，忍住，忍住……

嗚，根本忍不住！

迪克的口袋動了動，裡面的小家夥委屈地團成一團，布料上突然出現一點水痕，從點到圓，緩緩擴大。

迪克：“！！！”

他究竟問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