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趙煊做好了心理準備和覺悟,但是在今天之前她對所謂的“巨大代價”并沒有什麼概念。
不止是她匮乏想象力的終點“生命”,還可能會失去珍貴的健康,被剝奪對這個世界的部分體驗,和隻有親身體驗才知道多麼令人難熬的痛苦。
紀曉芙打開門,就對上了不悔綻開的笑顔。
與紀曉芙所擔心的不同,楊不悔和殷梨亭似乎相處的不錯。
至少不悔沒有哭,而是安安穩穩靠在青年的懷抱中一手攥着他的衣襟,一手想要觸碰她。
殷梨亭在門外已經聽到了裡面的談話:“我會想辦法,再去都尉府探探找解藥。”
“鞑子有了防備,都尉府去不得太危險了。”紀曉芙接過女兒連忙說道:“為我冒這樣的險,不值得。”
殷梨亭的心情複雜,感情堆積在胸口發悶生疼:“曉芙妹子,你何必如此自輕?若是失去了武功,你以後要如何生活?”
“我去買些東西。”殷梨亭轉身向外走去。
趙煊是聽到屋裡動靜才醒來的,她坐直身體看向窗外一臉迷茫。
“現在是子時,天快亮了。”殷梨亭說着撥弄了一下盆中的炭火:“這樣應該會暖和些。”
“我才睡了一個多時辰?”趙煊她原以為睡着就不痛了,但睡的一直不安穩很困倦。
“殷師父,你一直沒休息?”趙煊突然意識到,他這是才回來。
“我睡不着。”殷梨亭說着停頓一下:“我把燈關上,你再睡一會兒吧。”
趙煊搖了搖頭:“不睡了,越睡越疲倦。“
那種徹骨的寒意消失了,不過身上還是很痛,按照常理來說系統兌換的藥應該起效了,傷口痊愈疼痛也該消失。
殷梨亭把屋裡的燈點了起來:“煊娘,曉芙妹子中了鞑子的毒内力全失,你是否能看出她中了什麼毒?”
這對趙煊來說并不是難事,她隻要打開地圖上代表人物的光點,在紀曉芙名字後面标注的狀态中就寫明了:“姐姐中的毒叫十香軟筋散。”
趙煊停頓一下,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個藥包:“當時那老頭逃得很急落下鹿角手杖,我在裡面發現了這個解藥。”
當時情況很混亂,但是趙煊在地上的遺落之物中看到了有箭頭标注的,以她的經驗這是系統在提示地上有珍稀物品可以拾起。
把東西撿入系統後,趙煊才注意到手杖裡還塞着一包藥。
殷梨亭一臉驚喜:“曉芙妹子還睡着,等她醒之後你交給她吧。”
“為什麼殷師父你不親手交給她呢?”趙煊忍不住問道。
“若是我交給她,她接受了心裡也會有負擔。”殷梨亭輕聲說道。
“殷師父,你在躲着漂亮姐姐。”趙煊遲疑着說道。
趙煊不确定自己的判斷,她不理解在這種情況下怎麼這兩個大人都在逃避?
殷梨亭露出苦笑,話中帶着幾分負氣的意味:“我在躲着她,如同她躲着我那般。”
和尚未知曉人事的小徒弟,聊他和女兒都會說話了的未婚妻之間的事,殷梨亭沒辦法再說下去。
“那殷師父你呢?你不想見她,是為了懲罰她嘛?”趙煊拄着臉猜測。
懲罰這個詞很重,讓殷梨亭急急的解釋:“我怎麼會這麼想?煊娘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她一人帶着孩子,本就不容易,我又怎麼會想懲罰她?”
“隻是她見了我便感到痛苦、心懷愧疚,是她不想見到我。我亦不想見到她,因為此刻我的心也很痛——”
趙煊收回手,看向嘴巴被糕點堵住的青年:“殷師父,對我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這些太複雜了。”
“已婚的夫妻不相安諧都能和離斬斷姻緣,何況你們尚未成親。”
趙煊不理解為什麼這兩人都是逃避的狀态,難道他們要當今天的事情什麼都沒有發生,然後五年十年的将婚事再拖下去?
兩個性格都很善良的人,怎麼會做出這麼難以讓人理解的事情?
“若是退了婚,會對曉芙妹子的名節有影響。”殷梨亭打破了短暫的沉默:“我不想曉芙妹子再受傷。”
趙煊覺得聽的來氣,把解藥塞到殷梨亭手裡轉身回去睡覺。
月朗星稀夜,殷梨亭呆呆的看向天空。
偏屋的門打開,一身粉衣的女子款款而來:“殷大俠,你有什麼想說的嘛?”
四目相對,殷梨亭在那雙美目中看到了痛苦與掙紮,他意識到對方生下不悔後每一日,或許都是這麼提心吊膽的過着。
沉默片刻,紀曉芙又問道:“那,你之前沒說完的話還想繼續說嘛?”
手心被藥瓶硌的生疼,殷梨亭道:“曉芙妹子,你願意與我成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