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沒有聽到動靜。

丹楓知道，黎時的顯現時間已經用盡了。

長久的相處早就讓他摸清楚了具體時間。

三分十三秒。

手上輕飄飄的花也早就不見了。

一路沉默着回了鱗淵境，在自己的書房裡，靜 坐了半晌。

黎時是幾艘仙舟輪流待的，每艘待上一兩年，或者四五年，再換另一艘。

為的就是照顧照顧已故友人的後裔。

如今已經是在羅浮待的第二個年頭，卻被耽誤了四個月。

“你跟我隻說了幾秒鐘的話。”丹楓笃定黎時跟着自己回來了，他繼續開口，“将近四個月，你和我的交流總共隻有十四秒。”

他很想問，抛開那四個月，今日剩下的179秒是不是都拿來去哄那個人類幼崽了？

但最終，他的臉皮還是沒能讓他問出口。

黎時尴尬的伸出手指撓了撓臉頰，他确實沒忍住，去逗景元了。

真的好小，而且被逗的反應也很可愛。

雖然知道丹楓聽不見，但黎時還是利索的認錯。

“對不起嘛，不要生氣，會長皺紋的。”

丹楓獨自忍下了寂靜，低下了頭。

“連道歉的花都是随時能消散的……”

想抓都抓不住。

黎時神色一怔，血紅色的眼眸眨了眨。

鮮花易逝，鬼氣凝出的花何嘗不是一樣？

兩者又有什麼區别？

他不懂丹楓為什麼會在意這個。

他之所以凝出花來哄，是因為初代龍尊喜歡這個，而且每個仙舟上的龍尊好像都很喜歡，哪怕之後轉生的龍尊也喜歡。

于是每次有龍不開心了，他都會凝朵花出來哄孩子似的哄他們開心。

黎時看着一臉不高興的投入工作的某龍陷入沉思。

這是不喜歡了嗎？

紅楓書簽被拿出來放到了一邊，黎時虛虛的摸了摸。

小綠湊過去，蹭他的手指，即便像穿模一樣互相穿透，也很開心的閉上了眼。

黎時歎了口氣，“哄不好喽~”

…………

一連半個多月，丹楓都沒能在聽到和看到黎時的聲音還有鬼氣。

臉黑到時長愛說教的龍師話都稀了。

直到某天早上一睜眼，一束火紅的楓葉花出現在了眼前。

“鮮花也是留不住的，本來想給你用紙折，但是那太難為我了，楓葉用心卷一卷還是有花的樣子的，且保存時間也挺長。”

至于怎麼卷楓葉花，黎時還是找景元學的，别看他人小小，但是心靈手還巧。

聽清了黎時的訴求之後表示一定把他教會。

結果一教就教了大半個月，浪費了很多楓葉不說，成果還慘不忍睹。

畢竟鬼氣能接觸到實物的時間不多，送給丹楓的這一束七八朵已經是最能拿得出手的了。

丹楓壓下心中的驚喜，裝作鎮定的接過那一束火紅的楓葉花，下一秒一片楓葉就掙脫了束縛，奔向了自由。

黎時：“……！”

黎時：“你什麼都沒看見！”

正在地上自由的楓葉瞬間消失不見。

丹楓的嘴角上揚了兩個像素點。

黎時将那一片恥辱的楓葉，扔進了自己專門用來存放東西的淚珠裡。

“你還生氣嗎？”黎時小心翼翼的問。

丹楓：“我沒生氣過。”

“真的嗎？我不信。”

鬼氣随着黎時的控制戳了戳丹楓的臉頰，丹楓扭過頭，“真的。”

黎時又飄到另一邊，繼續戳 ，丹楓直接後仰繞開那些煙霧，用楓葉花遮住了臉，但龍尾卻不自覺的露了出來，小幅度輕松愉悅的晃着。

黎時看着，心中頓時松了口氣，‘可算是把孩子哄好了。’

————

長樂天的一個小吃攤位，淡淡的黑紅色煙霧拂過，剛裝好的熱浮羊奶眨眼間消失不見，留在原地的是一顆圓潤的珍珠。

在不遠處看着大變羊奶的景元瞪大了雙眼。

溫熱的瓶子貼上臉頰，景元緊張且迅速的抱住瓶子，轉過身背着人群。

黎時：“不至于，又不是偷的。”

景元：“不是嗎？”

他隻看到奶瓶子消失不見了。

“我留了珍珠。”鬼氣代替黎時的手揉了揉他的頭，“夠買幾瓶熱浮羊奶了。”

發量真是濃密啊，毛茸茸的，真的摸上去手感一定超好。

黎時看着景元的頭，心中幻想着摸上去的手感。

景元甩了甩頭，鬼氣順着他的意思消散，随後他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瓶子，噸噸噸喝了好幾口。

既然不是偷的，那他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