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到的深淵法師都被清了幹淨，怎麼又停下了？

捧着聖碗、祈禱聖食的無頭雕像靜靜矗立。常夜靈廟附近總是會遊蕩些不甘死亡、尚有執念的幽魂，輕聲哀嚎。

“你身上有血腥味。”那維萊特說。

味道很淡，但那維萊特确定自己沒聞錯。

之前被食物的味道遮蓋住，那維萊特尚不确定。

“好吧，瞞不過你。”貝希摩斯承認。

“你受傷了？誰傷的你？”昨天還好好的，那維萊特實在不敢相信這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受傷，他都快懷疑自己的嗅覺出問題了。

“沒有誰，是我自己拔了一株血枝珊瑚。”貝希摩斯說。

他總是出去一段時日，時間長短難以預計，萬一遇到什麼事來不及趕上「海祇禦靈祭」，珊瑚宮一脈就會派人下來從其它深海龍蜥群身上奪取血枝珊瑚，所以貝希摩斯總會提前備一枝放在阿祇那。

“……我能看看你的傷口嗎？”那維萊特問。

“沒什麼大礙的，就是會損耗一些力量。”貝希摩斯避重就輕，“要不要現在比試一場，我應該打不過你哦。”

那維萊特沒接這個“戰鬥狂”的話茬。他是不懂情感，但他不是沒情商沒腦子，誰會在這個時候想到打架啊。

“你知道，我可以治愈傷口的。”

“沒必要，一會它就自己愈合了。”

那維萊特拗不過他，他們踏過石塊組成的斷橋，走到了岐之地。

貝希摩斯提了幾個話頭，小悶葫蘆最多就是嗯了幾聲。氣氛怪異極了，貝希摩斯真的很想控訴，他剛确認關系的男朋友在冷暴力他！冷暴力他啊！

“真的沒什麼，我都習慣了。”貝希摩斯無奈，脫下了上衣，“你要看就看吧，可能有點吓人？”

之前一直是傳教士姿勢，那維萊特還真沒看過貝希摩斯的背脊是什麼樣，頂多看過原型的，不過都被皮毛和鱗甲蓋住。

脊骨異常突出，包裹住裡面血紅的植體。嫩肉長在舊疤上，新傷處更是還沒愈合，一圈青灰色的皮膚繞在凹陷的缺口處，缺口裡觸目驚心的紅窟窿，随着呼吸而輕微伸縮。

沒有再流血，卻也很難愈合。

水元素力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血枝珊瑚消耗的生命力，單靠元素力很難填補空洞。

那維萊特第一次感到了急切，他要盡快取回缺失的古龍大權，解決聖土化的問題。

把傷口展示人前對貝希摩斯來說，很不自在，非常不自在，所以他就忍不住一直絮絮叨叨轉移注意力。

“其實我也算賺了啊，奧羅巴斯都快把家底送幹淨了，你看我現在滿提瓦特橫着走，也就偶爾幫奧羅巴斯照看一眼海祇島人，别讓他們被鳴神島吃幹淨了就行。”

“……我感到抱歉。”那維萊特突然說。

貝希摩斯：“什麼？”

“如果不是你來找我，我恐怕都不會知曉你們的存在，不知道你們的苦難，我……很不稱職，對不起。”

“二十多年過去了，我從未真正幫助到你們，什麼都沒有幫到過，我不該得到你們的尊敬，我沒有資格。”

貝希摩斯利落地套上了衣服。

他輕輕抱住那維萊特，拍了拍，這對打斷情緒很有效果。

“你才出生多久，二十多年？哈，我起碼兩千六百歲往上。”雖然中間睡覺、養傷的時間比較多，但他不管，“以龍的壽數來看，你的時間還多着呢。”

那維萊特搖頭，“不，我生來就是人的模樣，而人類十八歲就能獨當一面承擔責任了。”

真要辯論，貝希摩斯肯定不是大法官的對手。

看他又要鑽死胡同了，貝希摩斯直接擺爛：“嗯嗯呢你說得對，那你怎麼補償？”

啊……說完剛剛那句話，貝希摩斯有點後悔了，大審判官看起來要内疚死了。

“你又不知道這些，怪不到你，别把一切攬在自己身上。”

“而且，你救過我啊，在須彌沙漠，忘了嗎？”

“還有，我們現在是伴侶關系，對吧？我做過的事就相當于你做的。”

那維萊特抿了抿唇，似乎又想反駁，貝希摩斯就湊過去親他，今天非要把這個死腦筋的家夥“親服了”不可。

“我們相信你，你就當大家對你的喜愛是你提前預支的行不行？”貝希摩斯趁着這家夥被親懵了，湊在他耳邊說道。

“……嗯，謝謝，未來我會支付利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