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惜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要舒律娅活着一日,她存活的消息就有走漏的概率。
聞風而來的揍敵客家族趕到意大利,與彭格列展開激烈交戰。
在彭格列付出死傷慘重的代價之前,難得過了些年安生日子的舒律娅,再想掩耳盜鈴,假裝自己被蒙在鼓裡,也終究是忍受不了他人為了自己而犧牲,于是自覺地窺見了鼓破的一刻。
那個她服侍了許多年,也支配了她許多年的男人,在得知她的死訊,親眼見到她的“屍體”後,一百二十個不願意相信,固執己見地尋找了她許多年。
橫隔經年的光陰,似乎改變了一些,又似乎從未轉變過的大少爺,向她伸出手,偏已經嘗過自在滋味的,他曾經的女仆,現在的自由人,是絕不可能再折返回去,繼續做他掌心一隻蒙昧地舞動的蝴蝶。
世初淳果斷地舉起随身攜帶的裝載着死氣之炎的槍械,連射五發子彈。男人的念能力屏障完整地防禦與彈開不同體系的能力進攻,沉靜的面色沒有半分波動。
直到,她将槍頭指向自己的太陽穴。
“大少爺,您是我的人質嗎?”
過往戛然而止的問話,時隔多年,再次被提起,兩人的身份不再尊卑有序,其中一方已然換回名字,找回了自己,“我是制約您的有效人質嗎?”
她不再違背自己的本心,喚他那個親密的名字伊路。她與他兩顆心之間,原本就沒親密到能互通昵稱的地步。
“有本事來地獄抓我啊,伊——爾——迷。”
世初淳朝着擺布了她的前半段人生,終歸擺布不了她的終場的男人,擠出一個挑釁的笑。随後擺出一副恍悟的模樣,“啊,差點忘了。有您的地方,就是我的地獄啊。”
“砰——”
距離的遠近,決定附加了死氣之炎的子彈速度快過念能力者出手的念釘。
别墅底下以死氣之炎驅動的無數炸彈大爆破,出動了三個兄弟的揍敵客家族成員無功而返,是連人體燒剩的骨灰也搶不到手的大敗而歸。
三人之中的銀發少年恨恨地捶牆,大為惱恨,“早知道就帶上亞路嘉了!”
明明答應了他們,要帶舒律娅回去的!
假如拿尼加在的話,就不會……
逝者長已矣,一味地追溯過往無益于往後的發展。舒律娅死後不出一個月,XANXUS組織暗殺部隊發動“搖籃實踐”舉大計失敗,反被養父彭格列的九代目冰封。
為長者諱,為逝者諱,為尊者諱,被稱作舒律娅的女性之于彭格列門外顧問可謂是三樣集全。
關于九代目夫人的曆數情.事,彭格列的門外顧問當然不會對坂口安吾一一道明。
坂口安吾能了解得七七八八,得歸功于異能特務科和港口黑手黨二者的情報皆彙總于他。
人活得久了,竟有一日能因雙重間諜的身份得到便利。向來吃力不讨好的煩難工作,奇妙地讓他多獲取到了适量的線索,情報員的手指在泛黃的老照片前摩挲。
照片中的女性的容顔,她的形象,哪怕經受風霜無情地侵蝕,依然保持着奄奄一息的明亮。便是經受過無盡摧殘,身心被腐蝕到恢複不到從前,連低眉垂眼都滿溢着揮之不去的色氣,切近她的人還是能一眼認出她。
正如改頭換姓之後的,這名女性的名字,坂口安吾再熟悉不過。
她的名字……來自港口黑手黨的情報員略一閉眼,是世初淳。
這就是今日坂口安吾放了世初小姐的鴿子,來見彭格列門外顧問成員拉爾·米爾奇的主要原因。
……其實這也僅僅是自我滿足的安慰罷了。
不論坂口安吾願不願意,是出于什麼初衷,源于何目的,今日彭格列的門外顧問到訪,他是見也得進見,不見也得見。
不止是異能特務科的長官要他來會見拉爾·米爾奇,港口黑手黨首領森鷗外,也對遠在意大利的組織千裡迢迢跨國而來的目的感到好奇。
三大組織側目,一個地點會晤。距離旋渦中心最近,也正正好夾在兩大組織之間的坂口安吾,無可避免地擔任中間人。
他背負的難以明說的多重身份,注定了他會因自己的職業與個人的情感,先後地背叛對他坦誠相待的友人。
世事百态,哪裡是一句無可奈何能夠傾訴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