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着我到什麼時候呢?伏見先生。”青之氏族的女性成員停下腳步,“在我印象中,你并不是對他人私事抱有興趣的人。還是維持着您的冷漠,隻專注于你的愛好比較好。”
被點出跟蹤的伏見猿比古,從陰影處走出,改為光明正大地跟蹤,反正被跟蹤者不會真的拿他如何。“我好奇遊走在各位王身側的你,集齊全部氏族能力,究竟是要做些什麼。是私情嗎?”
“無關緊要吧。”世初淳回避了答案。她接着趕路,目的地是王的力量來源——德累斯頓石闆。
傳言,它有實現人願望的能力,就是不清楚相對應的要收取的代價為何。“不會傷害到别人,僅是為我的旅途畫下終點而已。”
“那我就更該跟着你了,不會主動傷害别人的世初小姐,看樣子是打算損傷自己。這麼熱鬧的事我怎能不參與,我要用我這雙眼睛親自見證。”
世初淳說不過他,隻能任由人跟着。
她第一次降落在橫濱,穿着并沒有印象的套裝,在她加入青之氏族後,發覺那正是青之氏族的制服。
問題是,理應繼承記憶的她,并沒有繼承下記憶。搞明白裡面關鍵點,想必她就能夠再度折返,以一個全新的姿态。
或者說,另一個“她”。
以莫比烏斯之環舉例,東方與西方各為其主,化作兩個半圈。
她現在所處的世界就是銜接兩個半圈之間的那個點,解開謎底的切要就在德累斯頓石闆之上上。
她抽出佩劍,注入每個氏族的能力,再将劍尖刺進石闆正中央,德累斯頓石闆倏地發亮。
陣陣金光粗暴地撕裂她的靈魂,将她分割成兩半。
一半隻餘留了現實世界的記憶,傳送回橫濱,一半留下來,品嘗着一個從頭到尾都在失敗的人的心酸。
原來如此,竟是如此。
被留下的世初淳要揚起嘴唇笑,可實在太難做到。要真切地哭出聲,回應不了的眼眶又空空蕩蕩。
虛飾魔女潘多拉适時地閃現到她身前,“我真感動,世初淳。非常高興你終于走到了這裡,迎接夢的出口。”
“撒,來選擇吧。”魔女手一招,身後出現一扇門,“是要踏破虛假的謊言,尋找陌生的真相,盡管它冰冷又殘暴,亦或者繼續留在這,任由溫情脈脈的空虛将你填滿。”
——“世初,不管你能不能聽見,你要記住。”
她的家庭教師太宰治,曾給予她恰如其分的忠告,“留在這裡吧,不要再走了。不論你前進,還是後退,掩耳盜鈴還是突破虛僞,都會令你痛徹心扉。”
“不要探聽世界的真相,追尋迷惑事物的本質,否則,你的人生會變成永無止境的噩夢。”
“滴滴嗒嗒——”響作一片的儀器聲,忽然爆發出尖銳的鳴叫。
這預示着實驗品從試驗中蘇醒,聽到動靜的護士熟練拿起麻醉劑,奔過來要給患者打上。
人一走進病房,就被門後的襲擊砸倒。
拔下一連串連接器的世初淳,把護士拖到床上。
她換上對方的制服,佩戴好工牌。通訊設備響起保安的問詢,她壓低嗓音,嘟哝地回複了一句。對方也沒多在意,罵了幾句,就挂斷聯系。
不到五十平方米的房間,密密麻麻塞滿了許多患者。準确來說,是被動患病的人質。
她們和世初淳清醒前的狀态一緻,腦部連通許多電線,四肢被粗實的束縛帶捆着,手腕、腳部勒出青紫色的淤青。日久月深,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害。
那些人并不在意,甚至說這種行為更方便他們的管理。
她的病曆表上寫着多次着床失敗,習慣性流産,懷疑是實驗體鍊接的另一項目導緻腦電波時刻處于過分活躍的狀态所緻,要等待下一次栽種。
人販子、當街綁架、拐賣婦女、黑診所、地下産業、灰色産業鍊……每一條都驚世駭俗,但它們綜合在一起卻能依然能夠存在,乃至于開在僅隔着警視廳幾條街的街道上,被龐大的保護傘庇護。
第五次世界大戰過後,百廢待興。幸存者們衆志成城,建立起新生的都城。世界各地的人民逐漸聚集在一起,形成統一的國度,命名諸夏。
經濟緩慢恢複,炮火轟炸過的土地孕育出新的生命。
科技高速發展帶來的,不是有利人民的實質性提升,而是加重威懾、鎮壓的手段。金字塔頂端的人壟斷了百分之九十八的财富,剩餘的按照階層逐階往下滲漏。
階級固化層層加碼,斷絕下層人晉升的階梯。繼而施展疲民之術,讓群衆為生計辛苦奔勞,沒有精力思考人生受苦的緣故。
各地陰暗面比比皆是,隻要不看、不聽、不理會,每一天都是不一樣的精彩,直到自己也深受其害。世初淳拿手術刀抵在黑診所負責人的脖子上,要求他釋放所有搶來的女性。
“我勸你還是早點收手的好。”負責人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