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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極夜放逐 -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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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雪的針葉林在道路兩側展開,更遠處是刀削斧劈的綿延山脈。

道頓公路,被列為世界十大死亡公路之一,由南向北穿過北極圈,直達北冰洋。荒涼,路況差,氣候惡劣,連長度666公裡也是魔鬼的數字。

雖然是原油産地,但是沿路的油價貴得離譜。家入在跟車排隊時就看見,育空河營地的加油機上,貼滿來自世界各地的貼紙,造型淩亂又朋克。

等待前車加油時,家入摘下手套,從領口伸進袖子,撕下昨夜睡前貼上的尼古丁貼片,還沒來得及換上新的,前車已經發動。她開到對應的位置,捏着信用卡跳下車,插上油槍後,用舊貼片的剩餘粘性,把一張新的戒煙貼連着包裝一同貼在加油機側面。

道頓公路與輸油管道平行而建,最初設立的目的便是服務于普拉德霍灣油田的開采,運輸原油的重型油罐車在這裡享有絕對路權。攻略上用加粗的字體标出提示,如非必要,最好是避免超車,尤其是在上坡時,因為雖然油罐車在上坡路上速度會掉到不到二十邁,但在下山時一貫沖得很快,最壞情況還有在冰封的路面上失速的風險。

那天的天氣并不好,天短暫地亮過後,又下起雪來。前照燈裡白茫茫一片,懸在空中的落雪和地面上的積雪幾乎混在一起,要分辨方向隻能通過衛星地圖上的弧度提前判斷。車隊默契地保持着距離,速度維持在十五邁左右,但家入仍然眼睜睜地看着前車在過彎時打滑,原地旋轉一百八十度度掉下對向車道的路肩。

家入按下雙閃,緩慢靠近。前車的輪子在雪地裡空轉,目測是陷在雪裡出不來。

好吧。人道主義精神。我為人人,人人為我。

家入開着雙閃和雨刮器,在入彎前把車停下,拎着從皮卡的後鬥摸出的鏟子,半遛半蹭地走到被困車輛旁邊。車裡是一對夫婦,帶着兩個小孩還有一條大狗。妻子從副駕換到駕駛座,丈夫下車拿着鏟子和家入一起挖,一鏟子下去家入心知不妙,因為路肩以下的雪又厚又軟,滑得像沙,根本挖不到底。

于是她又爬上路面,确認左右無車,淌過積雪漸厚的路面,把自己的皮卡開了過去。

有勇氣來道頓公路自駕的旅客,裝備一般都很齊全,等在路邊的夫妻倆已經準備好牽引繩,一端挂在皮卡後側的牽引鈎上,另一端栓在他們自己的車下。兩個半大的小孩都趴在車窗玻璃旁邊,大狗的腦袋從他們的腋下鑽出來,等家入開着皮卡把他們拖上來,狗叫得比人的歡呼還響。

那晚她歇在冷足鎮,設施稍好的小木屋提前幾個月就已經被預定完,家入和其餘過路客一同住在營地。道頓公路上總共隻有三個有人煙的小鎮,過了此處,再下一站便是幾百公裡外的終點。營地竟然有售賣熱飯的餐廳,雖然非常美式,但總比壓縮餅幹好吃。

和家入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的是幾個放寒假的留學生,一上來就對着她說韓語,發現搞錯了之後換成英語,問她能不能拼桌,她的旅伴在哪裡,是不是也過來留學。

行走在外,大家的身份都是自己給的,家入從其中一個男生印着校名的套頭衫上判斷出他們所在的學校,确保沒有交集後,她的新身份變成在亞利桑那州立大學做博後的訪問學者,和男友一同旅行,男友開了一天車有點累先睡下了。然後他們聊起在阿拉斯加都玩過什麼項目,對家入說不推薦嘗試狗拉雪橇,因為一路都在看那六隻雪橇犬輪流拉屎。

北風響了一夜。

第二天早飯時,她又遇到同一夥拖着行李的留學生,他們說原本準備打道回府,但早上聽過路歇腳的油罐車司機說,今天路況出奇得好,所以他們臨時改了計劃,決定沖一把,直接開到道頓公路的終點。

“路況很好……?”家入有些納悶,不确定這些開慣了死亡公路的司機口中的“路況好”指的是什麼,畢竟昨天還新下了雪。“是說今天能見度很好嗎?”她問。

“不隻是能見度——他們說今天道頓公路上不知為何一點積雪也沒有,路面甚至是幹燥的,就像阿拉斯加夏季的狀态一樣。”

家入越聽越不對,扭頭望向窗外,餐廳蒙了積年油污的舊玻璃後面,除了極夜的黑暗之外,什麼也沒有。

去停車場的路上,積雪蓋到膝蓋。皮卡在黑暗中開出營地,還沒拐上道頓公路,她先看見好幾輛打着雙閃停在路邊的車,家入心中的預感愈發不妙。

她現在隻有一個人,無論如何都處理不過來。别在這裡,别又一次。

别給她找麻煩啊……

家入帶着焦躁和疑慮,緩慢從那幾輛開了雙閃的車邊駛過,輪胎壓過雪地嘎吱嘎吱響,她目光所及之處并沒看到傷亡。這當然是好事,但實在很古怪——是什麼讓這麼多車停在公路入口?

前方有人朝她揮動手臂,家入降下車窗,穿着反光服的男人拉下遮臉的面兜,建議她先把雪鍊卸掉再上路。

“你不需要那玩意兒了,女士,”那個主動成為臨時交通指揮的志願者,一邊引導她去路緣的空隙停車,一邊說:“兩個方向的路面上都沒有雪,一丁點兒都沒有,早點摘下來吧,别讓雪鍊把輪胎磨破了,最近的道路救援在費爾班克斯呢——别問我,我也沒見過這種情況,上帝保佑——來吧,這邊,你知道怎麼拆雪鍊吧?”

家入熄火下車,繞過正忙着拆卸雪鍊的旁車,深一腳淺一腳地徒步走上道頓公路。

沒有積雪意味着不會打滑,極大地降低了翻車或陷車的概率,同時也意味着,能夠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提高行駛速度,盡早到達目的地,不論從何種方面來想,都絕對利好過往車輛。

别逗了,怎麼可能。家入心想,他什麼時候對非咒術師這麼好了?

在她心底其實也清楚,這些普通人難以解釋甚至看作神迹的天方夜譚,對咒靈操使來說沒什麼不可能的,畢竟從很久之前開始,他被咒術高層忌憚的原因,就是他手中随時随地自如操縱的咒靈軍團。

極夜籠罩之下的無邊冰原被同質化的白雪覆蓋,天地之間,零星幾點車燈像移動的鬼火,唯有她腳下這條礫石路毫無遮掩,袒露得明了又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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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頓公路的盡頭在死馬鎮,附近的土地全部由石油公司管理,想要到達北冰洋,隻能參加由專人帶領的觀光團。

來都來了,也不差這一點。家入交了錢,在面包車裡又遇到在冷足鎮見過的那幾個韓國留學生。雖然隻有兩面之緣,但他們帶着他鄉遇故知的熱情和家入打了招呼。直到發車,家入旁邊的座位都是空的——

“你男朋友不來嗎?”小男生臉上明晃晃的八卦和好奇。

果然撒謊是口業。她當時一方面為了自身的安全,另一方面懶得解釋獨自旅行的原因,所以給自己編造了一個并不存在的男性旅伴。但是一個謊言需要用更多謊言去圓。就像現在,她就被迫解釋那個虛構的旅伴,為什麼距離自駕遊的終點臨門一腳,卻不願意和她一起去看看北冰洋。

“分手了。”家入說,“玩兒這一趟,發現性格實在不合,所以我把他甩了。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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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一張傻乎乎的北冰洋親莅證書,家入還了車,登上由普拉德霍灣直飛安克雷奇的航班。

落地正是晚上八點。比不得公共交通四通八達的日本,在美國沒車寸步難行,家入出了機場,又去Hertz租了一輛車,想着之後還要搬行李,她選的又是皮卡。

阿拉斯加航空經濟艙不提供餐食,機場的便利店全都過了營業時間。同是資本主義,為何美國的服務如此之爛?日本遍地經營到後半夜溫馨又好吃的居酒屋,而美國這個點還開着的隻剩夜店和酒吧。

家入承認,這件事說起來一開始确實是她不對,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盯着吧台另一側那個高個男人的藍眼睛看了太久。

男人朝家入走過來,坐到她旁邊。

“曼哈頓?内格羅尼?還是古典雞尾酒?”他端着自己的杯子,在家入的杯沿輕碰,呷了一口,根據她桌上杯子裡的液體的顔色,枚舉猜測雞尾酒的品類,扭頭對酒保說,“請給她續一杯,算我的。”

“謝謝,不用,”家入手掌向下蓋住杯口,“我喝的是可樂。”

“你喜歡可樂?那正好——我這杯就是威士忌可樂,我們還真是投緣——要嘗嘗嗎?還是說你喜歡紅酒可樂?或者自由古巴?”

“不用,”家入再次拒絕,“我就喝可樂。”

“來酒吧隻喝可樂嗎?拜托,今天可是周五晚上,有什麼理由浪費這個夜晚?「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你聽說過這句嗎?來自一首我很喜歡的詩——”

“我要開車,”家入端起杯子,已經有點不耐煩,“所以很抱歉,我不喝酒。”

離得近了發現,這個男人的眼睛和五條悟的眼睛完全不像。主要是形狀不一樣,上緣抻得太直,眼角壓得太低。但佯裝驚訝故意張大的時候也不像。太淡了。也太空了。

超過一秒的對視,約定俗成的暧昧開始的信号。家入錯開視線,而男人好像知道他自己的優點所在,微笑着前傾身體,靠得離她更近,刻意地用那雙藍眼睛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你從哪裡來?”他問。

“南極。”家入如實答道,畢竟她上一段遊輪之旅,确實把她帶到地球的另一個正處于極晝的端點。

男人大笑起來,顯然把她的回答當笑話。

“你還真是有趣,”他說,“「從來處來,到去處去」——我們都是這樣。你的口音很可愛——讓我猜猜看,中國?韓國?還是日本?”

家入懶得理他,自顧自地在手機上尋找下一段旅行的目的地,最好在安克雷奇直飛能夠抵達的位置,轉機實在太累。

“好吧,讓我們首先排除韓國——你看過Youtube上那個教學視頻嗎?老天,有個韓國女生試圖教觀衆說‘please give me Coke’,結果她的發音一直都是’please give me cock’——”男人再次樂不可支地大笑起來,“哎,真的很好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說真的,你的發音真的很可愛——是日本吧?我猜對了嗎?”

……開始了,聊着聊着天就突然把話題引到下三路。真的有點煩了,這已經算性騷擾了吧?

“日語我也會一點!”男人清清嗓子,“嗯……我想想,「こんにちは」,對吧?還有那個——「愛してる」——我的發音對嗎?”

語言的力量,融合了對母語和文化的感應,這何嘗不是一種口業?

對着外國女人,用她的母語說“你好”和“我愛你”,等着對方糾正自己的發音,然後在有來有往有呼有應的“我愛你”中,讓語言學習逐漸向情感表白過渡,等待對方臉頰緩緩紅起來——

好無聊的套路,真的有人會被這招騙到嗎?

如果所有男人都這麼好懂就好了。

家入一手撐着下巴,一手緩緩轉動杯子,盯着男人的藍眼睛,心想他還真是浪費了這樣好的顔色。

“……是這麼說的嗎?「愛してる」——是這樣嗎?”男人又重複了一遍。

她在這個嘈雜的酒吧,從一個陌生男人的嘴裡,聽到了比過去十幾年的份額加在一起還要多的告白。一遍又一遍,一無所知的小醜換着音調表演。聽到後面,她心中甚至産生了憐憫。

“不錯,”家入把跑了氣的可樂一飲而盡,對男人說:“你的口音也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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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回惠提爾已近晚上十一點,彙集幾乎全鎮所有居民的闆樓裡,稀稀拉拉地亮着幾個窗口。夏油公寓客廳缺的窗戶已經補上,但是幾個房間都黑洞洞地暗着。

家入收拾完行李,将家具恢複入住時的布局,摘下晴空燈,把摞疊的燈闆放到夏油門口,将公寓鑰匙封在信封裡,寫上名字和房号投入自助信箱;這幾件事做完,已過了淩晨一點。她把幾件行李搬上皮卡的後鬥,上車前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整棟樓隻有夏油的公寓還亮着燈。

也難怪。畢竟她剛祓除了充當晴空燈黏着劑的咒靈,他那邊有感應也很正常。

她又上了樓,走到704門前,燈闆已經不在門墊上。家入握着門把手猶豫了一瞬,還是敲了門。

另一側的腳步聲逐漸靠近。這回開門的是夏油本人,拉開門側過身,讓出位置讓家入進門。“餓不餓?”他問,“要不要來點宵夜?”

家入依然站在原地,并不準備進去。“不用忙,就是來和你說一聲,我準備走了。”

“這樣啊。”夏油走到家入面前,半合的房門抵在他肩膀上,“謝謝你告訴我一聲。”

“應該的,”家入說,“你連叛逃之後都會去新宿見我一面,我走之前肯定也得和你打聲招呼——畢竟吃了你很多頓飯,承蒙你的恩惠,最近煙也抽得少多了——總之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讓你費心了。”

“沒事,我自己本來也要吃飯。”

“話雖然這麼說,但如果不是我的話,你也不會大老遠跑到阿拉斯加來給人陪吃陪玩當管家吧——很感謝你,但你其實不用這樣的。”

“請别這麼說——我完全是自願的。很多事情都是很新奇的體驗,我也很久沒和另一個人一起生活過了。”

家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聽起來像過家家一樣,”她說,話鋒一轉,問道:“那你現在玩夠了嗎?”

夏油斟酌着開口:“……真要說的話,從一開始就比玩更認真一點吧,那種想和在意的人一起好好生活的心情。”

家入抱起胳膊輕聲嗤笑:“想不到你也是體驗派——所以體驗夠了嗎?”

夏油也笑起來:“這種事情怎麼會有夠的時候啊……更何況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來得及做——一些隻想和你一起經曆的時刻。”

家入愣了一下。

“确實。”她說。對話似乎回到了她熟悉的範疇,連篇累牍的鬼話背後終究還是藏着一個見不得光的目的。如果他和酒吧搭讪的男人一樣,一通鋪墊最終隻是為了上床,那事情反而簡單了。

“……确實,”她又重複了一遍,肩膀松快了些許,掀起眼皮望着他,問:“那要做嗎?我沒意見。”

夏油卻有些意外,他頓了一下,說:“我想的是另一件事。”

說着,他從褲兜裡摸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一手扶門,另一隻手哒得一聲擡起盒蓋——

一大一小兩枚并立的素圈戒指。

“……這又是什麼意思?”家入看看他,又看看戒指,臉上全無表情。

夏油後撤半步,僵硬地彎曲膝蓋往下跪,從未意識到自己的關節如此滞澀。

“好像很久之前聽你說過,你是不婚主義——”

“不光是不婚主義的事吧?”家入截住話頭,不耐煩地後退,制止了夏油單膝跪下的動作。

這人怎麼想的……他數得清自己之前不告而别了多少次嗎?原先是打着追求大義的旗号,那好,她尊重他的大義,從一開始的互不幹涉,到後面間接幫他實現夙願,她扪心自問,實在對他仁至義盡。可現在這樣算什麼?

“恕我直言,夏油傑,你是最沒資格——”

“我知道我沒資格,但是……總之,這個戒指姑且算是,在懇求你,能夠允許我……更長久地陪在你身邊的意思。”

這場荒誕的鬧劇什麼時候是個盡頭?

“從你嘴裡聽到‘長久’這種詞還真是令人意外,我認識的夏油傑可不是願意給出承諾的人。别鬧了,”家入說,隻覺得倦得很了,“咱們還是回到原來的關系吧,我會更自在一點。”

“原來的關系是指哪樣?”夏油平靜地問。

“你裝什麼傻?”他的鎮定自若反而激惱了家入,“我們難道還有可能當同期嗎?”她止住話音,沉默片刻,逼迫自己恢複冷靜:“就像你去當教主之後那樣吧。有事我會幫忙的,但平時還是别互相打擾了。”

夏油還是原先那種溫和的語氣,再次征求她的态度:“那樣你會更自在嗎?”

家入點頭:“至少會比現在好。”

她置氣地偏過腦袋,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悲,左右是最後一次,有什麼可逃避的?于是她擡起臉,盯着夏油的眼睛,不再惜字如金:

“說起來有點可笑,我好像被你搞得形成了很奇怪的條件反射,現在每次看到你用這種溫柔的老好人的嘴臉敷衍我,我都會在想你是不是又計劃着偷偷在哪裡為偉大事業獻身——我承受不來那麼多起起伏伏,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決定。”

“我了解了,”夏油把戒指盒輕輕合上,收進門邊桌的案台,連一聲歎息也沒有漏出來,“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會尊重你的意見,以後也不會再打擾你。”

原本以為還需要幾個回合的拉扯,全沒料到夏油竟然答應得如此幹脆,這下家入反倒愣住了。

“怎麼這副表情?”夏油問她:“是不相信我嗎?那定束縛也可以——不在你十米範圍内出現之類的。”說着,他擡起手,舉到家入面前,做好結締束縛的準備。

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與夏油環環相扣的連貫操作不同,家入的反應慢了半拍,腦子先行一步,順着他提出的束縛條件産生了對未來的聯想——天各一方地老去,死生不複相見——這種可能性刺得她一激靈,突然醒悟,回過味來,被拿捏的惱怒如同擊穿絕緣介質的繃緊的電弧,在心底一觸即發。

“這一步你也算到了,是不是?”或走或留,夏油又一次把二岔路擺在她面前,迫使她從中做出選擇;她又一次像一顆棋子一樣,被擺在夏油指定的位置;可她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任由他揉扁搓圓的咒靈,憑什麼總要受他操控呢?

樓道裡的穿堂風吹得她手早就冷了,現在她的心也一點一點地冷下去。家入倦怠地問:“在你的估計裡,逼得我承認自己根本狠不下心的期望概率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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