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呗,這都一月份了,肯定快期末了。
天要塌了,許澈張了張嘴,木着臉在抽屜底層掏出了學校的校曆,先是找到了今天的日期,又挨着一個一個朝後數,在一個明顯标紅的日期停下了動作。
他低聲悶咳一聲,又拖過了剛剛的本子,手上使力,重重地在本子上寫字。
——死吧死吧死吧,活不了了,我才知道期末考試就在一個星期後面,這讓我怎麼學!!!還得完成目标。我的天啊天啊天啊!??????????? (哭了)
——别擔心,考的都是學過的,隻要好好聽課,好好寫作業,肯定不會考太差的。
孟玳将本子遞還回去,低頭從抽屜中掏出一本練習冊,準備今天的英語閱讀練習。
旁邊的許澈沒再将本子傳過來,孟玳邊看文章邊猜生詞,逐漸将聊天的的事情抛到了腦後。
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地走着,頭頂的燈光一直亮着,均勻的灑在每個人的書本上面。
班裡的環境不是完全安靜着的,間或也會傳出些更換筆芯,擦橡皮,翻書等不足以稱之為噪音的聲響。
黑闆上的作業很多,許澈其實并沒有想寫作業的心情,但一想到快要考試了,還是按耐着不斷上湧的浮躁,一筆一劃地寫解題步驟。
會寫的題一眼便能猜出答案,不會寫的題就算答案擺在這也看不出來其中門道。
許澈歎了口氣,不再為難自己,在題号上圈了個圈,擡頭看還有多久才下課。
分針快要走到數字2了,還剩半分鐘就要下課了。
黑闆上面的大喇叭發出些茲拉的電流聲,他注意力全在耳朵上,自然是聽到了這細微的動靜,心裡默念倒計時的同時扭頭看向了孟玳。
孟玳筆下的練習冊不知何時換成了和他相同的科目,此時正寫着他剛剛鬥争過的題目,一道看答案也沒看明白的立體幾何題。
估計題目也沒難到什麼程度,主要還是因為他與一些三維立體的東西之間存在着天然的壁壘——從小時候對玩具積木不感興趣,到三年級還分不清左右,以及現在沒了别人就找不着路,都跟别人常說的空間想象能力有關。
反正這能力欠缺一點也不是什麼大事,許澈不當回事,隻繼續撐着下巴看孟玳得出最後的答案。
跟标準答案上的結果一樣,都是三分之一。
愉悅的下課鈴聲響了起來,許澈直接擡起胳膊,壓在了孟玳握着筆的胳膊上,腦袋也順勢疊到了上面:“我看看你這道題怎麼寫的。”
“那個破答案感覺寫的非常草率。”許澈歪着頭又接着說。
“答案怎麼講的。”孟玳将握筆的姿勢改為了四指握筆杆,拇指摁按鈕的姿勢,咔哒一下将筆恢複了初始模樣。
“沒看懂,反正挺簡略的。”許澈說完将從孟玳的胳膊上移開。
“那這個呢?”孟玳指了指那道題。
“看着比那個簡單。”許澈說着站了起來,“我去吃飯了,等我回來了再看。”
“嗯。”孟玳低低應了一聲,起身站到了走廊上。
夜色很濃,校園裡的路燈一個挨一個,都散發着昏黃的光。
走出牢籠的神獸搶完飯又回到了牢籠,剛剛還狂叫怒吼的校園轉念又沉寂下去,隻留下一整面閃着智慧光芒的洞口。
許澈趁着上課前的幾分鐘看了看孟玳的解題步驟,雖然圖形沒能在腦子中活起來,但至少是看懂點思路。
時間不等人。許澈将孟玳的書和自己的書摞在一起,将他們一起放在了靠窗的桌角。
“怎麼不舍得把我書給我?”孟玳看着許澈的動作問道。
“我下課再琢磨琢磨。”許澈說。
“不然我直接給你講吧。”孟玳說,“我覺得我寫的并不夠清晰。”
“行啊。”許澈随口應下。
“楊遷之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班上的空氣瞬間凝了起來,愛學習的不愛學習的都低頭開始鑽研數學題。
楊遷之今天穿的鞋子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的,踩在地上時總會發出一些哒哒的聲音,緩慢,但還是會讓人緊張。
班裡人估計不少都在喉嚨口吊了口氣。許澈在聽到哒哒聲徹底走遠後,聽到了四周此起彼伏的呼氣又吸氣的聲音。
他也跟着大部隊深呼吸一下,嘴上說了句:“終于走了。”
“快寫。”孟玳在寫題的空隙中擡了下頭,“一會兒還要檢查的。”
“好的。”許澈應完覺得有些欠缺,又補了一句,“知道了。”
不會,蒙,不會,過,不會,蒙。
許澈在寫卷子的間隙胡亂想着,想到自己這會兒在這苦哈哈寫題是因為害怕完不成目标,定目标是因為楊遷之的胡亂政策。
也不知道哪個紫微星能在七八天之内造就一個奇迹。
反正期末不是死就是活。
“我突然想起來個事兒。”一直低着頭的許澈突然冒出了聲。
“講。”孟玳正翻書找知識點,聽到聲音後回了句,表示自己有在聽。
“楊遷之定的那個目标。”許澈湊近了一些,用着氣音說。
“嗯?”孟玳擡頭看着他,等着他繼續說。
“她是不是說下次月考完不成有懲罰。”許澈再次向孟玳求證。
“是啊。”孟玳點點頭。
“但下周是期末考啊。”許澈說着說着笑了起來,整個人璀璨而又鮮活。
“是哦。”孟玳說着開始快速眨眼,“這樣的漏洞居然讓你找到了。”
“不過别太有預期,萬一老班兒說的就是期末考呢。”
“沒事。”許澈擺了擺手,“最起碼今天過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