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這一瞬間徹底黯淡褪去了。從此我和他隻會是敵人。
我不再管天火,轉頭看向還在抓着我的擎天柱,“外傷對救護車來說不是問題,真正麻煩的是毒能量體對隔闆造成的輻射傷害,對不對?這件事對别人來說或許很麻煩,但擎天柱,它對你來說非常容易解決。你隻要從自己身上抽能量液注射給隔闆就好。”
擎天柱看起來相當不解,“如果那有用的話,我很樂意為他這麼做。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
哦,好極了,還要答疑。
“你還記得你被感染時我拿出來的那罐能量液嗎?不僅僅是灰死病原型病毒的抗體,能量液裡還有另一種成分,能增加機體對毒能量體的耐受性。”
擎天柱的臉上浮現了另一種疑惑。
“關于那罐能量液,你當時說會産生排異反應,那說明它并非從礦石中提煉出來的,而是從賽博坦人機體内直接抽取的能量液。什麼賽博坦人體内會同時擁有灰死病和毒能量體的兩種抗體?”
問來問去的,沒完沒了了是吧。我強壓着被盤問的不耐煩回答他:“重要嗎?有用不就行了?”
他說:“重要。”
……真煩。我簡直煩透了。
我沒再搭理擎天柱,而是連通了聲波的線路給他發了條訊息:“我被擎天柱抓住了。做點什麼,比如把威震天派過來之類的。要不就等着給我收屍。”
幾乎是我消息發過去的瞬間,一座陸地橋在我身後打開了。威震天直接從裡面飛了出來,一下把擎天柱撞下了這處山崖。
這很好。
除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擎天柱被撞飛時手裡還抓着我。第二件事是被撞飛導緻擎天柱手不受控地往上方一甩。第三件事是到現在我早已動彈不得了。
……聲波,托威震天的福,搞不好你真的可以給我收屍了。如果最終就這麼被摔死的話,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過你們這些人的。
好在我并沒有被摔死——聲波緊跟在威震天後面從陸地橋裡飛出來,飛到我下面接住了在半空中往下墜的我。
也就是變形成了載具形态我才能這麼趴在他身上,換成他的賽博坦人形态我這會胸腔已經被紮出一大片窟窿眼了,能量液會争先恐後往外噴。
我想象了一下,覺得那場景還怪好笑的,像人體噴泉一樣。
我越想越覺得好笑,很快真的笑出了聲。
笑完我趴在他身上,跟他說:“原來你這麼不想我死啊。”
他對我的話沒有反應,也沒管這裡展開的的激烈戰鬥,就這麼載着我徑直飛回了陸地橋裡。
陸地橋另一端一如既往是主控室——這艘飛船上我最不想待的地方。我真不喜歡這裡。
聲波變回了賽博坦人形态,把我雙手抱在身前。雖然沒人直接瞧過來,但我注意到在場的人動作都頓了一下。
呃呃呃呃呃呃好尴尬。
我很無語地對聲波說:“……我隻是被廢了隻胳膊而已,又不是癱了。”
他低頭瞧我。
我擡頭瞧了回去,問道:“至于嗎?”
他于是把我放了下來。
然而他剛一松手我的身子就往旁邊一歪,多虧我急忙扶住旁邊的操作台才成功穩住身形。
哦,是了,我早就因為能量流失過多而動彈不得了。
……算了。沒必要因為别人而跟自己過不去。
我又擡頭瞧聲波。
他低頭瞧了回來。
他站着沒動。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我隻好對他說:“我要回我辦公室。”
他還是沒動。
……惡趣味也該有個限度。
我放緩了語氣,對他柔聲說:“帶我過去,好嗎?”
他依舊沒動。
……到底有完沒完了。
我終于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地說:“麻煩你抱我回去,拜托了。”
他終于照做了。
……這家夥真讨厭。
聲波見到被我大肆改造的辦公室時沒什麼反應,不過我做這些的時候也沒想過瞞着人,他肯定當時就知道了。
雖然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我還是特意向他解釋了一下:“這裡的改造是沒經過上報審批,但霸天虎也沒規定不能為了私人用途改造自己的辦公室,所以不算違規搭建。”
他對此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把我改用單手抱着,然後用空着的那隻手把我辦公桌上的數據闆攏到一邊,接着把我放在了清出來的平面上。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桌子後面明明有一把椅子,為什麼要讓我坐在桌子上?
不過我也沒問他。反正坐哪裡都是坐,坐桌子上視野還能高不少。
聲波站在我面前,低頭查看我胳膊上的傷,同時拿出了塊金屬織物擦拭我身上流得哪裡都是的能量液。
其實我的傷真算不上嚴重,它們給我帶來這麼大麻煩的原因不過是拖了太久沒處理而已。
我看着聲波,任由他動作,時不時順着他的動作擡胳膊擡腿,跟他說:“千斤頂。是他對我做的這些。”
他擡起頭來瞧我。
我責怪他:“這一切都怪你。”
他歪頭,瞧着十分不解的樣子。
我搖了搖頭,跟他解釋:“怪如果你之前就把他幹掉的話……”,說着我從子空間裡把千斤頂的那把刀拿出來,用手指彈了一下刀刃,在它顫動的嗡鳴聲中看向聲波,“……我也不會被他欺負成這樣。”
他看向那把刀,把它接過去打量。
我也沒在意他的動作,自顧自地說:“沒想到現在還有用冷兵器的傻缺。偏偏我還打不過,真氣人。”
力量8,速度6,技巧7,千斤頂的戰力值為70.75。其實不算多高。可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我把刀從聲波手裡拿過來收回子空間,繼續說道:“你應該沒體會過這種打不過的憋屈。能打真好。不像我,在外面不是不停被人欺負,就是處處受氣。”
他沒理會我這些酸言酸語,開始卸下我身上被切開的能量管線。
“你給點反應啊。我是在和死人說話嗎?”
他擡頭瞧我,沉默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沒體會過”…“不像”…“你”…】
……
“你真煩人。我讨厭你。”
他像是沒聽見我說的話一樣,開始埋頭給我換上新的能量管線。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能随手拿出來規格尺寸和我機體使用的型号恰好一緻的這些替換件。
算了,我還是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