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看見牆頭的挂鐘,季洵心思一動,抓着方傾肩膀把他扶起來,讓他背靠着自己。
“方傾你看,”他右臂環住方傾的腰,左手撥開他眼前碎發,擡手指向挂鐘。
方傾靠在他懷裡,柔軟黑發輕掃他的下巴。季洵低頭吻上方傾發梢,撚着他垂下來的手指,忍不住微笑:
“看到沒有?還有幾分鐘,就是十二點了。”
“過了淩晨,就到第九天了。所以第八天可能會發生的事,就不會再出現了。”
季洵低頭,溫和而認真的目光對上方傾微微泛紅的雙眼。語氣和藹,像是在給小朋友講童話故事。
方傾愣愣地看他,說話的時候還帶着鼻音。
“所以12點之後,你就會好好的,對嗎?”方傾問,眼神忽然微微有了光亮。慢慢地,在嘴角彎起一抹欣喜的笑意。
他隻關心這個。
“對。”季洵點頭。看着方傾重又浸在淚水裡的澄澈雙眸,他自己的鼻子忽然也有點酸。
“現在還有不到三分鐘了,我們做個遊戲怎麼樣?”
“什麼遊戲?”方傾興緻缺缺。他眼巴巴看着時鐘,巴不得這倒黴的一天趕緊過去。
“一個很小的賭\博遊戲。”
你赢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剩下十秒的時候,你閉上眼睛開始倒數。十、九、八、七,這樣。數到一再睜眼。”
“嗯,然後呢?”方傾不解。
“如果我還是好好地出現在你面前,就算你赢。”季洵一邊說着,伸手摸了摸褲子口袋。
他那天才去過實驗室,兜裡剛好有段裹了PVC絕緣層的銅導線。
他把它取出來,拉過方傾左手,認真地繞在方傾的無名指上。
一共三圈半。
纖細導線繞在修長手指上,幹淨的白色搭配關節處微微沁出的淺紅,愈發襯得肌骨瑩潤。
季洵坐在方傾背後,借着這個姿勢将他的左手擡到左耳偏上半厘米。
閉上眼睛,低頭吻在那纖細手指上。溫熱的呼吸撲在方傾耳邊,語氣鄭重聲音低沉:
“你赢了,我就一輩子都陪着你。”
“可以嗎?”
方傾向左偏頭,擡起下巴去看他。淺淡潤澤的唇距離季洵的隻有寸許距離。呼吸溫柔地糾纏在一起,攪得他腦子有點亂:
根本沒意識到,這是季洵臨時設下的、足以将他後路徹底堵死的甜蜜圈套。
反而焦急地看了眼時間,兀自擔心起來:“但如果你不見了……”
“嗯…那好吧,”季洵笑得眼角彎彎,将唇湊到他的耳邊低聲:“這次給你放個水。”
他起身坐到方傾對面,和他臉對着臉。撈過方傾繞了白色導線的手,雙手護着放到自己耳邊:
“你捏住我的耳朵,我就跑不了了。”
方傾這才終于放心。擡眼看快到時間了,自己乖巧地閉上雙眼。
“十、九、八、七……”
眼前一片黑暗,他倒數着,手指輕撚季洵的耳廓。
他還在。
“六、五、四……”
他還在,而且似乎湊近了些。
因為緊張,方傾的心跳徒然加快,幾乎從胃裡蹦到了嗓子眼。
“3、2、1……唔!”
話音未落,臉被人用掌心捧起來。倉促睜眼的瞬間,季洵熱情而猛烈的吻便落了下來。
他單手托起方傾的下巴,另一隻手按着方傾的後背,雙唇緊緊貼上那兩片淺色的唇。
方傾有片刻的怔愣,随後心裡被什麼狠狠撞了下似的猛地一疼。
他恍惚覺得,像是自己等季洵的這個吻,已經等了好久好久。
他于是不管不顧地張開雙手抱住季洵脖子,盡自己所能地回應他。
兩個克制了許久的人簡直是瘋了似的纏在一起,拉着扯着彼此的衣服,相擁着摔在床的中央。
季洵的吻從雙唇移到唇角,摩挲過柔軟臉頰落到耳垂,又慢慢向下,滑到脖子上。
溫熱紛亂的呼吸撲在敏感皮膚上,被吻的人心跳加速腰窩發軟,急促喘息間終于難免地失了聲。
又嬌又軟幾聲喘,細細碎碎從嗓子裡滿溢出來。方傾半張着嘴,難耐地仰起脖子。
聽到他這樣可憐的聲音,季洵渾身的神經猛地一抖,随即猛然發狠将他壓在身下。
心髒沉聲撞擊着他的胸膛,季洵的眼神瞬間變得兇狠起來。
松軟被子裡都是兩個人的體溫。被這樣的溫度包裹着,季洵感覺,自己真是快要瘋了。
他飛快地上下打量方傾兩眼,伸手解開他襯衫扣子,領子往旁邊一扯,露出細膩而瑩潤的皮膚。
在燈光下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散發着蠱惑的氣息與誘人溫度。
脖子連接肩膀那道弧線柔軟非常,季洵看着看着,臉便湊了上去。
雙唇缱绻地貼在上面緩緩遊移,逡巡不去。
但這顯然是不夠的。
情動間他不禁貪婪地張開口,唇瓣摩挲着那緊緻的皮膚,一下下地吮吸。動作間,瓷質的牙齒也掃過他肩頸的柔嫩肌膚。
舌尖又舔又頂又畫圈,攪動得一片水漬。
方傾被他纏的雙目失神,神思飄渺。就在這時,季洵整個人奮力将他壓在身下,一口咬住那塊皮膚。
方傾整個人觸電了般地一哆嗦,霎時屏住了呼吸。
他知道自己應當掙紮,但整個人就像被定在了床上一般,四肢僵硬根本動不了。
隻有頸子上針紮一般的疼痛那樣地清晰。針刺的痛感在他整個身體裡亂撞,沸騰着,煙花般爆炸着,将淚都激了出來。
齒下的肌膚是那樣柔軟嫩滑,季洵好不容易才将身體裡橫沖直撞的欲念壓下去,從方傾身上爬起來。
方傾的呼吸漸輕。整個人還是懵的。惺忪了含着千山萬水的眸子,擡手就去扯季洵的領子。
扣子被他解開的瞬間,季洵腦子裡“轟”的一聲,手忙腳亂按住他軟綿綿的手。
“别,”他伸手攥住那白皙的手腕,眼神一秒恢複清澈明朗。
被攥住的手晃了兩下,沒掙開。方傾迷茫地看他,眼神很受傷。
“怎麼了?”
“……今天先别。”半晌,季洵克制着開口。雖是這麼說着,指肚卻眷戀地摩挲着方傾的腕骨。始終不忍放開。
冷靜,季洵心中默念。眉心輕皺阖了阖眼。
方傾可以沖動,但自己不行。因為自己是清醒的,而他不是。
“……”方傾沉默了。片刻後不很理解地擡頭看他,語出驚人。
他說:
“前天行,怎麼今天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