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去吃飯。”方傾拍拍手上的沙子,把模具和鏟子都放回了塑料筒裡。
方傾拎着塑料桶,季洵拎着買來的冰椰子等,回酒店吃飯。
酒店的飯是自助餐,其中有個盤子裡盛着道長相奇特的菜,像是在中間放了什麼怪東西的中式披薩。
标簽上寫着:“牡蛎煎”
出于好奇,方傾拿了兩角,用盤子裝着端回了桌子上。
季洵當然沒吃過這個。他瞪大眼睛看了看那道菜,然後湊上去聞。
菜是提前做好的,這會兒放得已經有些涼了。季洵不由得皺眉:“這做的是什麼啊?”
“上面寫的牡蛎煎。”方傾答:“其實我們可以嘗嘗。”
“……你确定?”季洵有些猶豫地看了眼那上面黑乎乎黏糊糊的奇特款“披薩餡”。
“确定,”方傾點頭,沒忍住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你嘗嘗呗。”
“你确定你嘗。”季洵不上當。
方傾聳聳肩,筷子夾住一塊咬了口,在嘴裡認真咀嚼。
季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方傾的表情,好像在等着什麼時候方傾臉一皺,立刻就給他遞張紙巾,讓他先吐出來再說話。
但方傾嚼了嚼咽下去了,表情平淡如水:“還行,沒什麼奇怪的。”他這樣評價道。
“真的?”
“嗯。”方傾不動聲色地點頭:“能嘗出來是牡蛎。”
季洵于是把剩下那塊夾了過來,直接咬了一大口。
“……”
方傾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他就這麼看着季洵的臉在吃完那口海蛎煎之後迅速皺了起來。
方傾手裡早預備好了紙巾,十分友善地給季洵遞了過去。
吐完擦完嘴,季洵長出一口氣,剛剛那口菜憋得他直要翻白眼。
“太難吃了,”能開口說話的瞬間,他立刻感歎道:“腥味好大,為什麼會這麼難吃?!”
“你怎麼吃下去的?”他簡直佩服方傾吃它時的不動聲色。
“我故意咬的邊上,沒吃到太多牡蛎。”方傾笑得腰都疼:
“本來隻是覺得難吃,想騙你吃一口的。誰知道你那麼信我,居然直接咬的中間。”
“好好好,”季洵放下果汁,大口喘着氣:“你就這麼欺負我。”
方傾怎麼聽,怎麼覺得這話有點不大對勁。
吃完飯中午飯,兩個人回到了房間裡。方傾的藥最近加量了,季洵很注意他的休息。即便是出來玩,也要睡個午覺再出門。
三點多鐘的時候,方傾醒了。兩個人溜溜達達地去小島的街市上散步遊玩。
海邊總有很多賣貝殼手串的和各種貝殼相關飾品的。方傾被季洵拽着到處轉,起先還不好意思上手碰,後來看多了,便也覺得挺有意思。
在一家小店裡,方傾看到木頭架子上擺着個雪白的大千手螺,比人的手掌都要大。
他很好奇地拿起來看。
之所以叫它千手螺,大概是因為順着那海螺的螺紋,有不少長長的分叉向外發散出來。
天然的雪白色的外殼,使整個海螺的外形看上去顯得很神聖。
季洵也湊了過來:“這個好好看,我們要不要買了擺在家裡?”
方傾舉起海螺,故意扮出兇狠的表情吓唬他:“紮你哦!”
“紮我幹什麼?”季洵笑了,完全不害怕:
“我是想着咱們把它買回去後放在桌子上。這樣誰要是敢欺負你,你都不用跟他說話,直接舉起這個刺猬瞄準了砸他!”
“哈哈哈哈!”
買那個海螺的時候,賣東西的老婆婆特地給套了兩層塑料袋:“這個海螺紮人,小心點啊!”
季洵點點頭接過來:“謝謝婆婆,我們會小心的。”
“紮你哦!”方傾意猶未盡,咋咋呼呼從他身後往上一撲,手臂卻溫柔地抱住了季洵的肩膀。
季洵被方傾抱着,一句話不說隻是笑。他當然沒被他吓到。
兩個人在磚石路上慢悠悠地閑逛,又在一個小攤位前停下來。
攤位門口有個标牌,上面寫着:“情侶手鍊定制”。
季洵眼前一亮,拉着方傾就往前走。方傾也沒抗拒什麼,任由他拉着走到了小攤前。
隻見标牌旁邊,支着一張簡易的折疊桌。桌上一個打開的箱子,裡面蓋着層藍色的絨布,上面放着許多顔色各異的貝殼。
那些貝殼都很小,而且雖然顔色各異,卻都是兩片連在一起的。
“您好,是要定制情侶手串嗎?”一個和他們倆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從店裡的凳子上站了起來。
“有做好的手串嗎?我們想先看一下。”季洵道。
女孩順手拿了兩串過來:“就是這樣的。要先選貝殼,然後再去那邊的格子裡挑珠子。最後,我用機器把兩個名字烙印在貝殼的裡層。”
“選一隻貝殼就好,到時候把連在一起的兩片貝殼掰開,情侶一人一片,就像這樣。”
小姑娘說着,拿着樣闆給季洵和方傾看。兩人看時,隻見每串上各有一片貝殼,貝殼裡側綴着一顆珍珠。
女孩用手撥開那珠圓玉潤的珠子,裡面便顯示出名字來,是兩個褐色的漢字。
“就是這樣的。”她解釋道。
季洵和方傾對視一眼。
“要麼?”
“要吧。”
最後,兩個人挑了枚質地堅硬且厚度适中的白色貝殼。
女孩叫來家裡人,将貝殼用機器鑽了孔,用線将他們選的淺藍色不規則碎貝殼、珍珠并一些不知名的透明珠子串在一起,做成了幾乎完全相同的兩個手串。
一個的貝殼上寫着“Qing”,另一個上面寫着“Xun”。
“這是我的,這串給你。”
季洵把“Qing”戴到手腕上,将“Xun”套在了方傾的手上。
“隻有我們倆在一起,這個貝殼才完整,”他微微笑着,眼底看不見的地方卻劃過一絲迷茫和悲傷:
“方傾,你可不許忘了我。”他最後這樣對他說道。
不管你在哪裡。
不管你還在不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