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恩一直知道美食節的事,但是他從沒去過。因為沒辦法和人溝通,也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洛恩覺得去那種喧鬧甚至混亂的場合看熱鬧卻不體驗,似乎不是很有意義。
有館貓陪伴,他可以對一切事物産生興趣,更别提是伊利斯的傳統慶典。頗有點有人撐腰就胡作非為的意思。
另一邊,暴風雪忽然忙碌起來:給他增加工作量的不是别人,正是快要被大家遺忘的邪神蝙蝠蘭。
洛恩和暴風雪的鸢尾湖之旅快結束的時候,館貓從狼那裡收到消息,沉睡已久的蝙蝠蘭似乎有要蘇醒的迹象。她自從被抓獲之後一直呆在圖書館天台的特别容器裡,這裡畢竟是伊利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有暴風雪和狼時常監測她的狀态,也有梅裡特和伊妮遠程關注。
邪神…因為脫離了混亂狀态,或許将她稱為真神更妥當——真神蝙蝠蘭本身沒什麼危險性,暴風雪最擔心的是未知勢力可能會闖進圖書館劫走沉睡的她。所幸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所謂的幕後黑手似乎完全放棄了蝙蝠蘭,自從獻祭團夥逃出伊利斯之後,暴風雪就再也沒有聽聞有關他們的消息,仿佛殘留的成員和其他指揮者全部人間蒸發了一般。
暴風雪不知道這是不是個好兆頭,不過,他希望蝙蝠蘭能盡快醒來,隻有這樣他們才能驗證喚醒流程是否成功,以及曾經的初生邪神究竟本性如何。這些信息必須報告給附近的協會,蝙蝠蘭本身也得交給協會處置。而且,暴風雪曾經猜測蝙蝠蘭的一系列行動是受他人操縱的結果,他需要對方清醒狀态下的證詞以肯定或是排除這一可能。
收到信息之後的一周裡,暴風雪幾乎沒離開過圖書館。終于,他感覺到來自天台的特殊波動:這意味着蝙蝠蘭的真正蘇醒,完全不完全不好說,但至少應該可以和他們進行簡單的溝通。
暴風雪迫不及待地跑到天台的時候,狼已經按規矩把長着犄角…花蕊的小黑絨球從容器裡請出來。因為力量沒有恢複,曾經的邪神還是這樣一副人畜無害的可憐模樣,外表和剛剛被喚醒之後,也就是幾個星期之前,别無二緻。
狼把毛球放到他和館貓之間的地面上,随後,飛天小屋出現在他們頭頂,收到消息的梅裡特也從天而降。三位伊利斯的精銳守護者把蝙蝠蘭團團圍住,頗有種要逼供的架勢。
蝙蝠蘭看起來疑惑茫然、不知所措——她現在沒有臉也沒有表情,其實原先也沒有,暴風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感覺到了對方的情緒,除了花蕊輕輕搖擺的動作以外。
“你還記得什麼?”暴風雪開門見山地問,“知道我們是誰嗎?”
蝙蝠蘭的花蕊繼續搖擺,隻是顯出一絲遲疑。
暴風雪等了半分鐘的時間,忍不住又問道:“你會說話嗎?”
他們不知道蝙蝠蘭在成為邪神、半神之前是什麼東西,該不會真是一朵花吧?暴風雪還沒有聽說過植物晉升真神的先例,話說,植物有沒有鬼魂狀态都是個未解之謎。
真神有能力創造使用很多形态。暴風雪可以變成人,梅裡特和伊妮也可以變成貓——如果他們想的話,反正暴風雪覺得這個假想驚悚極了。所以,蝙蝠蘭不一定和蝙蝠蘭或是任何植物有什麼關系,或許她就是喜歡,或許因為晉升的時候頭腦混亂,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暴風雪覺得蝙蝠蘭應該是會說話的,甚至會很多語言,就像絕大部分半神和真神那樣。
在現實世界死亡之後,在磨練考驗機制中,人們或動物們總喜歡成群結伴地尋求、通過考驗,這不會帶來什麼實質上的優勢,考驗标準因人而異、不存在捷徑,但是結識一些周邊的朋友、并肩作戰的感覺可以給他們無窮無盡的曆練過程增加一些趣味。很多半神、真神情侶就是在考驗體系裡認識的,伊利斯比較為人所知的經典案例就是貝恩-丹德夫婦。
剛進入機制的時候很多非人類不會人類的語言,但出來的時候大部分是可以和人交流的,就像是在異國他鄉居住了很久那樣,若是有語言環境在,很難一點都學不到。
“嗯哼。”毛球小聲答應道,“抱歉,我就是有點…迷糊。”
“沒事,剛睡醒嘛,别着急。”見蝙蝠蘭沒有表現出攻擊傾向,暴風雪松了口氣,“我們有點事情要和你談。”
“好。”蝙蝠蘭繼續搖晃花蕊,“我好餓。”
“…”真神是不需要食物攝入的,但他們可以感覺到餓,直白地說就是嘴饞。暴風雪和梅裡特齊齊看向站得最遠仿佛事不關己的狼。
黑卷發青年無辜地看着他們,随後有點不情願地從腰包裡拿出一些肉幹零食。暴風雪不确定蝙蝠蘭有沒有什麼忌諱,能不能吃肉,能不能吃素,還是被栽到土裡澆點水就可以了。總之,先默認她的習性和人類類似。蝙蝠蘭果然以誇張的吃相把肉幹全部吞了下去。
“謝謝。”毛球膨脹了一點,緩緩轉向略微頹喪的狼,“半神,我記得你。”
狼歪頭看着她,眼神裡沒什麼情緒,似乎沒有因為上次襲擊恨上這位給他帶來麻煩的邪神。
“對不起哦。”蝙蝠蘭小心翼翼地說,“還好你沒事。”
“就是你指使信徒襲擊狼的嗎?”暴風雪順着話題發問。
“是我…又不是我,有點複雜。”蝙蝠蘭猶豫着說,“…你們可能不會相信,這不是我的本意。我在相對清醒的時段裡偶然結識了一位朋友,後來不知道怎的就逐漸對他言聽計從了。”
暴風雪和梅裡特都有點驚訝,隻有狼還在默默悼念他葬身…花口的零食。
朋友?邪神結盟的情況并不少見,也經常互相利用,但他們當時并沒有發現其他邪神的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