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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回 桃源小鏡 落影清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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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姐?”風劍心先是感到訝異,随即轉念一想,又明白過來。玉衡的是三師姐,天玑的是二師兄,那麼天樞峰上住着大師姐也并不奇怪,隻是未曾想到,大師姐與自己的年紀居然如此相近,畢竟她看起來也就十歲出頭的模樣,似乎比玉衡峰的三師姐還要小些。見她疑惑,洛清依解釋道:“劍宗以入門先後論資排輩,我入門最早,所以在這代弟子之中,論資曆以我為先,你呢?你是哪位師叔的弟子?”

風劍心拱手作揖,下意識就要據實相告,忽然想起老祖宗的交代,要她不能透露師承,否則教人盤根問底,難免會出錯漏。風劍心遂道:“我拜在符……符師父門下,做個小徒弟。”洛清依不疑有它,“原來是五師叔的徒弟,那我就叫你風師妹吧?”風劍心從善如流,“師姐喜歡就好。”

“那……不如還是叫你小呆子吧?”

“诶?”風劍心猝不及防,洛清依對着她嫣然淺笑,她哪裡還不知道自己是被她捉弄了,自然撇嘴道:“大師姐真是愛戲弄人……”話音未落,驚覺這句話說來實在太過嬌氣,尤其是在初次見面的大師姐面前,她似乎表現得太過放松,太過親近,心中正為這份自以為是暗暗懊悔。忽聽數聲壓抑的咳嗽,洛清依捂着嘴撫着胸,激烈的喘息起來。風劍心慌忙上來将她扶住,洛清依臉色時而赤紅,忽又蒼白,苦笑道:“小師妹,這會兒可不是在作弄你,快扶我回房去……”

風劍心連忙依言攙她,将她安安穩穩的送往花梨木屋。屋内陳設素簡,入目所及的就是數排書架,牆邊四面皆挂着字畫,屏風和紗帳後面是一張棉絨軟絮的小床。風劍心扶她到床邊,正想讓她躺下休息,洛清依擡手擋開,示意她坐遠些,随即就開始打坐運功。她脫去短靴,立即盤膝入靜,雙手捏訣,未幾時就已甯心靜氣,慘白的俏顔,隐有奇異的霞光。

風劍心雖不通武藝,也知道此刻運功正是關鍵時候,半點不敢驚擾,更不敢擅離此地。她趴在那方桌案上,枕着包袱,托着小臉,不錯分毫的看着。師姐的臉色蒼白剔透,本來就不似一般人,運功打坐之時,那些青色的血管居然隐約可見,當真是匪夷所思。不知過去什麼時候,洛清依沁出一層薄汗,周身萦繞着重重白氣,最後白霧散去,洛清依緩緩睜開雙眼,這次運功才算安然無恙。

醒來時卻見風劍心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饒是洛清依心神甯靜,也不禁面頰微紅。風劍心見她睜開眼睛,連忙上去幫她穿鞋,她可沒忘記老祖宗讓她到天樞峰的目的,“師姐,您這樣算,是好了嗎?”洛清依牽起嘴角輕笑,“我調息入靜要小半個時辰,你剛剛就一直看着啊?”風劍心聞言臉如蜂刺般滾熱,慌忙移開視線,“我,我不知道師姐您好不好,不敢随意離開。”

“當然不好……”

風劍心急道,“哪裡不好?”

“我的笨師妹啊,師姐若是身體康健,太師父也不會讓我獨居小築,還特意讓你來照顧我。”

“哦。”風劍心神色猶疑,一時欲言又止,洛清依道:”你想說什麼?”風劍心輕聲問道:“師姐,您這是什麼病啊?”洛清依微微皺眉,眸光黯然,“和我說話,不許用您,知道嗎?”風劍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洛清依道:“這是從娘胎裡自帶的病根,我天生經脈殘損,内腑傷疾,此症藥石無靈,早午晚各發作一次,發作起來血氣紊亂,髒腑如芒,可以說是痛不欲生。就為保住這條命,太師父們不知用掉多少天材地寶,尋過多少靈丹妙藥,也就能讓我死不掉而已。”風劍心聞言,想起如此溫柔的師姐居然要忍受這樣的折磨,不由心疼起來,洛清依見她神情不忍,安慰道:“好在師姐命不該絕,劍宗請到搖花隐的醫聖出手,傳我運功調息,導氣歸元的辦法,讓我減輕痛楚,慢慢拔除病根。今早一時大意,居然險些錯過入靜的時機。”風劍心想也知道,那定是因為她的緣故,自責道:“都是我的錯。”

“你說什麼呢?這和你沒關系。自我記事以來,每日讓爹娘和太師父擔驚受怕,仍是苟延殘喘。有時發作起來,我都想幹脆一死了之,也免得拖累别人……”“師姐怎麼這麼說?”風劍心驚道,忽然鼓起勇氣坐到床邊,認真道:“我聽人家說過,螞蟻和老鼠都會愛惜自己的性命,師姐更應該珍惜生命才對。”洛清依聞言,心裡好笑,面上卻佯怒道:“好哇,你把我比作老鼠啊?”風劍心真怕她生氣,連忙解釋,“啊,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呃……呃,我,我不會說話嘛。”

洛清依見她又急又羞的,煞是可愛,不知怎的,伸出手指擦過她的臉頰,“你要說的是:蝼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若是我因為師妹耽誤運功療傷的時機,算不算那些大人說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風劍心哪裡被人這樣調笑過?登時面色潮紅,還是正色道:“師姐,你怎能這麼說?我雖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也知道這是下九流浪蕩子的話!師姐你姑娘家家的,不能說。”她在市井摸爬滾打之時,就常聽男人們說這些,後面的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流氓話。

洛清依也覺自己剛剛真是有些走火入魔,難道是運功完腦袋還沒清醒過來?話裡卻還不饒人,“哎呀,我把師妹比作那國色天香的牡丹,師妹卻将我比作過街老鼠,難道不是以德報怨了嗎?”洛清依巧舌如簧,風劍心胸無點墨,哪裡辯得過她?索性悶聲不說話。見她沉默,洛清依再撓撓她的臉頰,往常從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個毛病,喜歡調戲人家小姑娘,“師妹,師妹?我的好師妹,你是在生氣嗎?”這話倒是提醒風劍心,她清醒過來。老祖宗讓她照顧大師姐,往後她就是師姐的貼身侍女,她是主,自己是仆,哪有仆人跟主子這樣生氣的?大師姐稍微對她好些,她就險些不知天高地厚,忘記地位尊卑。

風劍心立時收斂道:“沒有,師妹不敢,也沒有在生師姐的氣。就是……”

“就是什麼?”

風劍心嘟囔道:“我知道自己醜得很,算是什麼牡丹?最多是蓬蒿,是野草,哪裡能入師姐的眼?”洛清依微笑,平心而論,師妹的容貌确實尋常。長期的風餐露宿讓她面黃肌瘦,身形薄弱,當真稱不上國色天香。不過她還未到及笄之年,誰知道日後就不能破繭化蝶呢?“師妹自有師妹的好處,切不可妄自菲薄。”

“什麼好處?”

“譬如……”洛清依見她眼裡似有期待,忍不住揶揄道,“譬如……夠笨……”“啊,師姐你!”風劍心一時氣苦,還不敢再“以下犯上”,隻能背過身去。“好啦,别氣啦,我的好師妹,”洛清依忽然湊近她耳邊,故意溫聲軟語的祈求,直讓風劍心頓時脊背和四肢百骸陣陣酥麻,“快去給師姐做早飯吧,我都快要餓死了,太師父讓你來,總不是來餓死師姐的吧?”

風劍心登時驚醒,教她一陣插科打诨,險些忘了正事,“哎呀!”她忽然捂臉叫道,洛清依不解,“師妹,你怎麼了?”風劍心滿懷歉意擡頭,望着她局促道:“師,師姐,我,我不會做點心,我好像就會熬粥。”她颠沛流離的,窮到要上街要飯的孤女,哪有什麼煮飯做菜的條件?就是熬粥,說直白的,也是跟着乞丐們熬煮大雜燴,百家飯時的手藝,用來給大師姐做飯,她還真有些猶豫。洛清依卻道:“我還以為什麼呢,師姐本來就身體病弱,你會熬粥就行,也不挑剔,要不然,你再加幾片玫瑰花進去?”

風劍心愧疚的看着她,當她是在委屈自己,暗暗下定決心,往後定要學會最好的手藝給師姐做最美味的佳肴,随即轉出屋去。洛清依口味清淡,食量也小,玫瑰花粥做好,風劍心用大碗盛着捧到桌上,洛清依就吃了小半碗便放下勺子。見風劍心居然坐在門前啃着大餅,就問她為什麼不就着粥吃餅,那樣會好下咽些。風劍心支支吾吾的,說道,粥就做了一碗,已經全給了師姐。洛清依擦嘴的手微頓,驚訝道:“你怎麼沒給自己做一份?”風劍心老實回答,“師姐說給你做嘛……”洛清依當即就哭笑不得,歎道:“還真是個小呆瓜。”見風劍心面有委屈之色,便道:“那這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她出生名門,讓人食殘羹剩菜本是有違教養禮儀,不過見這小呆瓜這麼笨,就有心要捉弄她。見她果然面有難色,故意冷嘲熱諷道,“哦,也是,師姐畢竟有病,要是傳染給師妹就不好了,師妹這是嫌我不幹淨呢。”風劍心立刻急道:“不是不是,師姐幹淨得很,是我髒嘛。”随即端起大碗,直接對嘴就倒,洛清依想攔都來不及。

風劍心百家飯,大雜燴,甚至連酒樓的泔水都吃過,區區一碗粥實在算不得什麼。師姐很漂亮,也很幹淨。話雖如此,卻不知為何,心底忽然酥酥麻麻的,臉上就如火燒般滾熱,這種微妙感覺讓風劍心以為,莫不是真吃進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洛清依就聽見一陣咕噜咕噜的聲響,一碗粥就被她喝的幹淨,見她随意用袖子擦嘴,洛清依不知為什麼心裡有些難受,“師妹的吃相真是豪放……”她也說不來是為什麼,“以後别随便吃人家剩下的東西。”就是覺得她不應該這樣,洛清依後悔那樣去捉弄她。風劍心以為她惱怒起來,也懊惱自己的魯,師姐或許根本不想讓她吃她的東西,哪怕是剩下的。洛清依沒再說什麼,盤膝而坐,就要運功調息,讓風劍心放好行李,收拾出床鋪,然後就可以放她自由行動。

風劍心退出屋外,忽而探腦袋進來,“師姐中午要吃什麼?”

“午飯自會有人準備,你隻要去天樞峰替我送來就好。”

風劍心當時就坐不住,在側屋放好包袱,随即風風火火的直往天樞殿去。

洛清依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花路小徑,歎道:“唉……讓她陪着我還是太悶了嗎?”不想其他,專心入靜。

風劍心在劍宗其實沒有朋友,如今大師姐待她和善,雖然喜歡捉弄人,卻不會打罵欺辱她。這樣的溫暖和善意,是從小經受磨難和羞辱的她從未感受過的。滴水之恩,湧泉以報。她雖沒有什麼湧泉的本事,卻還想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大師姐現在的處境也不好,多照顧她點總是沒錯的。

她以為洛清依也是因身體貧弱,練武不成才會被太師父們放逐到天樞峰的小築,想來也是和自己同病相憐的,被放棄的“親傳弟子”。她其實除了收拾那間小屋也沒什麽事可做,隻是需要常陪在師姐左右,以應付突發情況。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利用這段閑暇,去天樞峰的廚房偷師學藝呢?若是能學到一手好廚藝,日後不需上峰下峰,大師姐想吃什麼都能給她做,豈不是很好嗎?況且,她還有一點自己的私心,要是真能學成一門手藝,往後就算被逐出師門她也還有一門技藝傍生,總不至于再乞讨為生吧。

風劍心的想法實在太過天真,完全不知道,作為廚師,技藝向不外傳的道理。因此後廚一聽她要學什麼手藝,直接氣的當場罵娘,原來這小鬼是要來偷師?她還沒進廚房呢,就被人轟将出來。風劍心無法,神色黯然的回到風香小築。回來後去看過洛清依,見她倒在床上睡着,風劍心小心替她掖好被褥,才去收拾自己的小屋。她住的側屋當然就在洛清依房間的一側,和洛清依基本就是一牆之隔,這樣的格局當然是因為照顧方便。

還沒到中午的飯點,風劍心再次上峰找去廚房。天樞峰後廚房這時總算知道,侍候天樞峰那位的人已經換成這位,對她的态度立刻大相徑庭。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們原先還以為這小鬼是來後廚偷師學藝的雜工,現在知道她的主子是風香小築的那位,對她立即就刮目相看,甚至隐隐敬畏起來。要知道,那位小祖宗要是不高興,老宗主就能換掉他們整個後廚,劍宗要是一句話,這西原省内就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

風劍心試着表明想要學藝的心思,大廚們都以為這是小築裡的那位對他們現在開的小竈不滿的意思,如今要自己人親自做,雖然心裡不太舒服,面上哪敢不從?再者說,這小姑娘是個女子,就算學會這門手藝,将來不是在這劍宗侍候一輩子,就是嫁出去相夫教子,總不會抛頭露臉跟他們搶飯吃。随即委婉的告訴她,想要待在這裡也可以,不過凡事隻能看,不能問,更不能妨礙他們做事。風劍心不意他們态度這般好,立即欣然答應。

小姑娘其實并不蠢笨,隻是性子怯懦軟弱,身份太低,别人看不上她,不肯教她罷了。不得不說,在武功上風劍心未有寸進,這廚藝一道,她倒是頗有天賦。即便看一遍不懂的,多看幾次便也慢慢看出點門道,例如一道菜的配料幾種,比例幾分,特制調料,甚至火候把握,她都全數記在心裡。大廚們從來不教,也從來不問她到底學到幾成功夫,見她總在廚房晃悠,索性就讓她幫忙來打打下手。風劍心完全沉浸在庖丁之樂裡,對練武之事完全抛之腦後。關心的就是自己熬的粥味道越來越好,偶爾還會做些清淡小菜,洛清依對此都贊賞有加。後來她心血來潮,改做梨花糕,洛清依竟也破例吃下一整塊,這讓風劍心欣喜異常,學起廚藝來更加積極用心。

這日,風劍心又要往山上跑,洛清依知道她這麼個習慣,卻從不點破。現在見她要走,忍不住說道:“今天是太師父每月館裡為我針灸治病的時間,他老人家等會給我送飯。且許你放假一天,師妹你記着要在傍晚之前回來。”風劍心不以為意,當即歡歡喜喜而去。洛清依見她今日仍是期待滿滿的模樣,不自覺胸悶發慌,郁郁不歡起來。這半個月來,洛清依總算是知道,苦悶氣短,不是什麼舊疾發作,就是讓風劍心給氣的!

按理說風劍心是宗主撥給自己的人,緣何這三番五次逮着機會就要往峰上跑?難道是自己對她太過寬容放縱,這小師妹完全沒把自己放在心上?不由氣苦歎道:“小呆瓜,就知道往峰上跑,你到底還是不是我的人了?”喃喃言語着,轉念一想,又覺自己實在有些強詞奪理,還無理取鬧。小師妹其實真是很好的,早晨起來就給小築清掃,收拾破敗的花樹,鏡湖的花園修枝除草,風香小築的一切雜務,包括她的飲食起居,風劍心都照顧到位。夜裡還要給她燒水沐浴,浴後還要替她收拾換洗的衣裳,睡前還要為她擦拭頭發,鋪設被褥,要不是洛清依絕不讓她為自己沐浴和漿洗衣物,她定連這些也要侍候周全。總會在點燃檀香之後,守在屋外,要聽到她呼吸平穩的安然入睡才會悄悄地離去。洛清依知道她在乎她,甚至是疼惜她,因此壞心眼的洛清依總會佯裝舊病發作去逗她,瞧她那副焦急,嗔怪卻對她無可奈何的模樣,心裡會生出隐秘的喜悅。

她都覺得自己這是病了……

師妹比那個總是丢三落四的譚婆婆更加體貼入微,譚婆婆對她是敬畏和仰望,而小師妹是真心的待她好。比起愁容滿面,不時嗟歎連連的老婆婆,風劍心總是充滿希望和蓬勃的朝氣。這讓看着她那些純真燦爛笑容的洛清依都感覺到更有活力和生機。

哎呀哎呀……說要生她的氣,卻總想些她好的地方。

這風香小築是洛天河命人開路引水,依山而建,特别劃給親孫女靜心養病的地方。洛清依天生殘脈,傷病已深,最忌心情大起大落。就連自己也甚少前來打擾,隻在每月的滿月朔月之時,來替洛清依針灸渡脈,導氣歸元。如同往常那樣,洛天河施針完畢,洛清依行宮運氣,等到真氣順利流轉三周天後,随即收斂内息。洛清依歎道:“世人都道真氣愈盛愈好,我卻飽受其苦,真恨不能散盡這身無用的内力。”洛天河收起銀針,道:“盛極而衰,衰極而亡。你這身内力固然是你病機所在,可也是你的一線生機,強行散功恐有性命之虞。好在搖花隐醫道聖手與我劍宗多有淵源,傳以引脈散氣的方法,方能保你一命。假以時日,這身内力散去,清兒才算安然無虞,你切不可操之過急。”

洛清依輕笑,忽然問起父母:“爹娘往日總來看望我,間隔最長不過一月,先前爹娘過來與我道别,現今已有一個半月的時間,緣何不見他們回來?”洛天河目光微不可見的顫動,掩飾住心裡的沉痛,道:“你爹娘奉命北上,适逢滄州水患,江湖道上的朋友都去救助災民。君兒他們不忍見百姓疾苦,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就先留在那裡。就待災情平緩下來,定會快馬加鞭回來見你,清兒無需多慮,安心養病就是。若那時你能身體康健,到山門親迎,你爹娘可就要喜出望外咯。”

救災濟民是大義之事,洛清依不疑有他,遂微微颔首。洛天河就勢轉移話題,問起新來的師妹是否合意?洛清依笑着贊道:“小師妹勤勤懇懇,不辭辛勞,對我關懷備至,體貼入微,還……相當有趣……我很喜歡。”洛天河見她欣喜之色不假,心道這回選的人也算不錯,若她能安分守己,留在清兒身邊也不是不行。卻聽洛清依話鋒一轉,“這些都很好,不過嘛……”

“不過什麼?”

洛清依笑道:“就是人啊,笨了點。”洛天河哈哈一笑:“笨點好,笨一點的聽話。”

此後,祖孫轉過話題,洛天河帶她到小築外散步,為她說起江湖上的奇聞異事,英雄豪傑,洛清依一邊陪祖父閑庭信步一邊不禁心馳神往。她并非喜歡江湖的刀光劍影,也不向往美人英雄的故事傳奇,想着等到身體有所好轉之後,定要去行走天涯,去見世間的秀麗雄奇,大好河山。

洛天河陪着孫女到日暮方走,臨走時,當然不免叮咛囑咐。

送别祖父,洛清依等到酉時三刻,卻還不見風劍心的人影,不由又急又氣。這小冤家又跑去哪裡瘋玩了?

就說這風劍心近來沉浸庖丁之術,這上峰下峰頻繁來往,卻教不該見的人瞧見。這人是誰?正是當日那位天玑峰的倜傥少年,劍宗三代的二師兄——允天遊。

他自幼蒙父親權術的耳濡目染,從小就懂結朋聚黨,收攏人心,歸為己用的手段。因而像是肖正和常春這類人,允天遊雖然瞧不起,就因這兩人的家族在外省有些名望,他就願意屈尊去結交,當然,他們一唱一和的明吹暗捧,前呼後擁,也讓允大公子頗是受用。

這日,允天遊趁着早練,來到天樞峰,當然不是因為要去見那位深居不出的大師姐。雖然他确實很想遵從父親的期望去讨好那個病秧子,不過要見洛清依絕非易事,至少目前來說,老祖宗們是絕不會輕易允許的。他此來卻是為天璇峰的杜志恒。允天遊原是看不上這人的,完全是虛有其表,卻是有勇無謀。不過,結交姑且對他和天玑峰還有好處,秦繡心一死,天璇峰無主,難保他不會坐上首座的位置,現在将他拉攏過來自是有害無益。

允天遊與他打過招呼,杜志恒起身一拜,喚道:“志恒見過二師兄。”兩人先是一通客套寒暄,允天遊提出要同他切磋武藝。杜志恒心性頗高,假意推脫不掉,順水推舟答應下來,引來天樞天璇的一衆弟子前來觀戰。杜志恒天生膂力驚人,練武也算刻苦勤奮,武功造詣在三代當中都算是拔尖的那一批,然而允天遊悟性更高,練武更早,還有身為峰主的父親從旁指點,他的武功比起杜志恒還要略勝半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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