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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回 鋒芒初試 此劍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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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齊疆域遼闊,地大物博,北有雄關險峻,南有山水絕秀。以九道十三省為界,西陽道由南至北,縱貫西原、玉川、重浣三省,經途北上就是國都中京。中京再往北行便是既昌,穿過既昌乃至河朔,青寮鐵衛就在邊防的晉城駐守,協衛大齊的禁關。

此去路途遙遠,青寮已經提前三月下帖,給予各派充裕的趕路時間。想來正道的諸門各派都會收到請帖,不過按照慣例,送帖的時間會按照距離分出先後,最後差不多會同時抵達北境,劍宗距離青寮可以說縱貫南北,除南疆的蒼山劍派以外,她們應該是最早收到請帖的門派。

七星頂轉眼即過,此夜衆人決定在安陽分部休息。劍宗的勢力遍及西南,西陽道三省都有分堂部屬,而安陽縣更是其根基所在,勢力當然極其雄厚。風劍心和洛清依還是初次下山。三年前,她随行護送秦繡心夫婦的靈柩上山時,各路英豪如雲影從,齊來送靈緻哀。那時她還天真的以為這是逝者頗具聲望,因而受人敬仰的緣故。當然,以洛君儒和秦繡心的人品武功,如此浩蕩的場面卻也受之無愧。

這次進城,風劍心立即就能感受到,背靠宗門勢力和孤苦無依的小叫花之間是怎樣天壤之别的對待。當她們的車駕駛進入城的隊伍時,風劍心在馬車裡都能聽見車乘外喧嘩的議論聲,像是帶着某種敬畏和贊頌。就連安陽城的守衛見到當先的三人牽馬過關,當他們見到允天遊那身惹眼的白衣裝束和衣袖那處劍繡的标志時,登時收起趾高氣昂的态度,顯得畢恭畢敬起來。

即使可能是初次見面,他們也能熱絡地寒暄,話裡話外都在表達對劍宗老祖宗們的問候。紀飄萍亮出劍宗的腰牌,應答自如,“師尊們身體康泰,老當益壯。”守衛不動聲色的瞥過腰牌,當即先将他們放過去,就連車乘也沒有驚擾查驗過。風劍心在馬車裡瞧見,不由啧啧稱奇。

說實話,因為幼年環境的緣故,她對這些官府衙門的公差沒有什麼好印象。往常倒黴遇到他們時,都是嚣張跋扈,橫行霸道的模樣。像她這樣的小叫花平時沒少挨過他們的拳打腳踢。雖然知道劍宗在西原的勢力非比尋常,可居然已經強悍到讓官府都要對她們畢恭畢敬的程度,這實在讓她有些匪夷所思。

洛清依見她神色,就知她心裡的疑惑,柔聲解釋道:“劍宗先祖曾經相助過太祖皇帝,因此太祖特敕,封賞安陽良田百頃和七星頂作為本宗的立派根基,還将安陽的半數稅賦用以供養劍宗,這些你應該是知道的。”風劍心到劍宗也有三年時間,先代祖師與太祖皇帝的淵源在劍宗可謂是如數家珍,風劍心也早已耳熟能詳,聞言颔首稱是。

劍宗據地百頃,食稅半縣,名下更有諸多商鋪良田,洛清依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大小姐。

“如此,劍宗算是安陽的半個主子,官府衙門當然要以禮相待。而且素來官有官道,俠有俠路,江湖和廟堂的關系向來微妙,卻也是密不可分的。官府朝廷負責牧養百姓,治理民生,江湖宗派則需要協助官家鎮壓當地的盜匪宵小,這算是朝廷和各地的正道宗門達成的一種默契。太祖皇帝既然将安陽封賞給劍宗,那這裡的匪寇強盜自然就歸劍宗管制。”

風劍心恍然大悟,“是以他們當然希望我們能将那些強盜賊寇管得服服帖帖,不要給他們添亂了?”洛清依摸摸她的腦袋,道:“就是如此。況且那些江湖強盜能夠殺人放火,膽敢違法亂紀,仗的就是那身豪橫的本事,而尋常的官府衙差和戍城守衛多是從民間征募的壯勇,或許列陣厮殺還能占點優勢,可要是單打獨鬥,就遠遠不是江湖強盜的對手。所以,遇到江湖匪盜,邪道魁首的案子,交給正道宗門處理最合适不過。”

風劍心聽罷,這裡雖然沒有她半點功勞,可她身為劍宗弟子,也不禁與有榮焉。

馬車徐徐駛進城内,兩邊人聲鼎沸。風劍心小心掀起一角帷幔,見街道甚是繁榮,街上也是車水馬龍,摩肩接踵。不時投來熱切探視的視線,讓她感到無所适從,她忙将帷幔放落,不敢再看。

允天遊倒是很享受萬衆矚目的感覺,尤其是那種崇拜和豔羨的目光,讓他在馬上都有些飄飄然起來。劍宗在西南名望極高,在安陽地界上,劍宗的權威甚至要高過官府衙門。而劍宗标志性的執劍和白衣,以及通常不能輕易看見的袖裡劍紋是很有辨識度的。

劍宗勢力極大,聲望鼎盛,在西原可謂家喻戶曉。奈何收徒甚嚴,許多當地的尋常百姓,甚至是富紳豪強,練武世家千方百計的想将孩子送到七星頂,往往因為資質不能達到要求而不能如願。即使如此,他們依然對劍宗推崇備至,對劍宗弟子更是神往久矣。

允天遊一馬當先,在馬上昂首挺胸,春風得意。紀飄萍出身青寮紀府,比起他就要鎮定自若得多。雁妃晚外面穿着粉色的裙裳,用面紗遮擋容貌,可即使這樣,也是讓人心醉神迷,曼妙卓然的小美人。眼見允天遊在前面趾高氣昂,躊躇滿志的模樣,雁妃晚真不想與這等人為伍,要不是上回允天遊貿然驚擾,被大師姐轟出來,她現在真想鑽進洛清依的馬車裡去。

一行人經過城内正街,轉進一處街衢,進入深巷,最終在一處宅邸門前下馬。早有管事模樣的人與三兩小厮在此等候,見前方三人禦馬過來,連忙迎上來,認清來人,即拱手作揖道:“劍宗古振松見過大小姐,見過八師兄,見過各位賢契,悉聞諸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這管事模樣的男子年紀已是不輕,瞧來該有五十歲的年紀,面相忠誠厚道,招呼他們既不失禮,也不谄媚,不卑不亢的姿态倒是頗有幾分風骨。允天遊卻似乎不是很滿意這樣低調的排場,皺眉問道:”堂堂安陽分部,怎麼就你們這些人來迎接?别的管事和分堂弟子呢?”

古振松回道:“聽說大小姐身體不适,素來不喜喧嘩,故而古某擅作主張,沒讓分堂衆人前來驚擾,還望大小姐海涵。”

安陽是劍宗的根基,這處分堂既是七星頂的耳目,也是劍宗總括江湖消息的所在。兩位劍聖能将如此重地放心托付,對他的人品武功,當然很是信任和器重。甚至還有傳言說,要不是這位師叔投師時的年紀已逾三十,錯過親傳的機會,那麼如今的七峰之上就該有他的位置。

允天遊面露不悅,正要呵斥,車乘裡卻傳出“無妨。”掀起車帷,風劍心扶着大師姐落乘,洛清依道:“古師叔如此為我着想,師侄甚是感激,豈有責備之理?你為劍宗鎮守安陽,勞苦功高,清依代兩位老祖宗謝過諸位。”這番話說的古振松和左右弟子受寵若驚,想到老祖宗還沒忘記他們,不禁胸膛暖熱。古振松忙道,“豈敢豈敢,這是古某應盡之事。”說罷,忙作請狀,将洛清依引進正堂,雁妃晚和紀飄萍緊随其後。

那允天遊卻站在原地未動,心中大為光火。古振松這老奴倚老賣老,就知道對洛清依恭敬奉承,全然沒将他放在眼裡,洛清依更是讓他顔面掃地!此刻,他心裡想的就是等他日後娶到洛清依,坐上宗主的寶座,定要将這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和這趨炎附勢的老兒好生折辱。

少年少女們進堂,古振松早為諸位安排妥當,先請她們沐浴更衣,然後再到後院參宴。等到她們沐浴完後,古振松先将洛清依請到正堂,想向她具禀劍宗在安陽縣内諸多産業的賬目營收,洛清依直言自己并不精通此道。允天遊見此不由暗喜,接過賬目,想着藉機尋他幾處錯漏,給他立個下馬威。劍宗的産業管理向來由天玑峰負責,允天遊自诩耳濡目染,以為也能查察出其中端倪。

洛清依卻按下賬本,說道:“不必如此。每月的賬目自有專人察查,師弟若是代勞,其他人不是無事可做?況且師叔執掌分堂二十載,從無錯漏,劍宗對師叔深信不疑。”古振松撫須含笑,顯然對大小姐的認可很是滿意。正好這時廚房已經準備就緒,古振松收起賬本,引諸位往後院接風洗塵。

此間論輩分以紀飄萍最高,論地位卻以洛清依為首,因而由大小姐坐到上座,古振松坐在左下首作陪,紀飄萍坐到他左邊,風劍心則坐在大小姐的右邊。洛清依體弱,以茶代酒,在座各位不是大小姐就是宗主的親傳和各峰的首席,古振松也不敢勸酒。席間問起許多宗門事務,古振松很懂這裡的分寸,涉及隐秘的都不問,就問兩位師父身體是否康泰,以及各峰又出了哪些青年才俊?

允天遊喝過兩杯好酒,就忍不住誇誇其談的習慣,在席間高談闊論,大發豪情。紀飄萍則随意說起些北地的風土人情,主客相談甚歡。直到雁妃晚問起,最近的西南可有異動。古振松略微思量,說道:“說起這事,倒真有些不同尋常。據說淩雲道人,黑山雙鷹和南橋浪客等一衆高手已經在近日離開西南,根據在下收到的消息,他們極有可能是要北上。”

席間默然無聲,洛清依沉着眼眸,若有所思。允天遊藉機諷道:“我們要北上,他們也要北上。難道是他們也收到請帖,跟咱們一樣是要前往青寮賀喜?青寮紀府交友廣闊,或許也給他們發過請帖也未可知啊?”

紀飄萍笑容未變,說道:“天下武林,但凡志同道合者隻要誠心祝賀,就算沒有請帖也能前往。像是淩雲道人,南橋浪客也就罷了,黑山雙鷹這等惡貫滿盈的奸邪之徒,青寮是萬萬不敢結交的。不過我聽說,師侄倒是和他們有點交情?”

允天遊冷哼道,“什麼交情?我早與這兩個惡賊交過手,當時要不是我一時心軟,這二賊早就是我的劍下亡魂!”允天遊向來自視甚高,慣是傲慢無禮,紀飄萍為人謙和,常年挂着不曾消弭的笑容,可惜他就是泥捏的性情,現在也要有三分火氣。他們之間的目的相同,矛盾重重,針鋒相對的态度基本就要放到明面。雁妃晚看着這兩人,不覺可笑,太師父這次将他們一起送過來,也不知是福是禍。

風劍心位卑言輕,對他們之間的争執不以為意,比起這些,她更關心師姐是否會因為舟車勞頓感到疲倦,飲食能不能正常。洛清依飲食清淡,風劍心特意讓師叔囑咐晚宴準備海鮮蝦粥和三兩樣清淡的素菜。她沒管飯桌上的劍拔弩張,徑自為洛清依盛粥,好在師姐今晚的食欲似乎不錯,對她夾來的菜都是全盤接受。言笑晏晏之時,眼眸溫柔明亮,回敬給風劍心一筷清蒸鲈魚,她們之間的動作讓雁妃晚盡收眼底,讓這位冰雪聰明的三師姐眼神愈發意味深長起來。

瞧見她們相互給對方布菜,紀飄萍允天遊這才想起來,他們這次北行的目的。和對方針鋒相對根本沒有意義,重要的是獲取這位劍宗大小姐的青睐,坐上那宗主的寶座。見風劍心頗得洛清依的歡心,他們即刻有樣學樣,同時起過公筷各夾一道菜争先恐後的就要往少女的碗裡送。

洛清依蹙起眉峰,擡袖将他們好意擋開,眼裡是明晃晃的拒絕。紀飄萍和允天遊執筷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相視一眼,皆是嫌惡。他們移開視線,順便将夾好的菜放到自己的碗裡,就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洛清依可以接受風劍心的布菜,卻不肯接受他們的殷勤?最終也隻道是少女情懷,男女之防所緻。

雁妃晚視線掠過他們碗裡的葵花斫肉和符離燒雞,暗暗歎息,就連人家的飲食喜好都不知道,就敢來大獻殷勤,未免太過小瞧了師姐。

不過……

她輕聲含笑,眼神透徹,似乎早已窺見所有不為人知的隐秘。

這和飲食的習慣沒有關系,大師姐就是不喜歡他們而已。

正自思量,左右同時伸過來一筷一勺,分别夾着清蒸鲈魚,玉勺舀着八寶豆腐。

雁妃晚擡起眸,果然看見紀飄萍滿眼的關懷和允天遊那期待的模樣,忽然之間就有點不太舒服起來。

遊戲好像也沒有那麼好玩。

她沒有興趣接受他們廉價的好意,起身向師叔告辭,随即轉身回房。紀飄萍,允天遊見她忽然生氣,還道是她在吃味,惱怒他們的怠慢。本想去追,一想這是在洛清依面前,隻能如坐針氈,暗暗心焦。

洛清依見着他們這副神魂颠倒的模樣,暗暗好笑,再看看認真吃飯,完全不想理會兒女私情的小師妹,心裡默默歎息。

夜深時,風劍心從洛清依房裡走出來。古堂主這次給他們安排的客房充裕,出門在外,風劍心也不好和師姐同床而眠,同進同出。

走過回廊時,一襲淡粉衣裳的雁妃晚就站在小花園中,清輝朦胧,美人如詩,确是良辰美景。

風劍心對這位冰雪聰明的三師姐的感情頗為複雜。初上劍宗時就受過她不分青紅皂白的拳腳,可那晚入夜之時,她似乎察覺到正是這位師姐幫她療傷救命,這些年在小築遇見時,她們都不過是點頭之交。

而且……

雁妃晚還未及笄,城府卻深,能讓二師兄對她癡心傾慕,甚至連紀飄萍都對她另眼相看,實在是個厲害的人。

風劍心是不想與這樣難以捉摸的聰明人交往的。見她此刻還沒發現自己,索性沒叫她,想悄然繞回房去,不防被一道清靈婉轉的聲音叫住,“小師妹這是要到哪裡去?”風劍心腳步停住,先望向雁妃晚,随即左顧右盼道:“三師姐是在叫我嗎?”雁妃晚掩唇輕笑,端的明媚動人,即使不過十四的年紀,風劍心也能隐約預見她未來颠倒衆生的模樣。

“當然,這裡除你以外難道還有别的小師妹?”風劍心踟蹰着慢慢接近她,向她執禮道:“見過三師姐。”雁妃晚不理她的猶疑,捉過她的手就到石桌邊坐下。風劍心正不知所措,就覺她的掌心比起大師姐的居然還要涼些,卻是同樣的雪膩軟和。

“大師姐她睡着了?”雁妃晚用清靈剔透的眼睛望打量着她,小師妹仿佛在她面前早已不着寸縷,沒有半點秘密可言,一時居然無法直視她。“已,已經睡下。”雁妃晚見她這副既恐懼又窘迫的模樣,頓覺有趣,若有所指的感歎,“你和師姐的感情真好,不止同吃同住,形影不離,夜裡還要你哄着才能睡着啊?”風劍心登時臉頰燒紅,忙道:“不,不是這樣的。師姐她,她定是因為舟車勞頓,尋常不是這樣的……”雁妃晚暗笑,這小師妹當真天真有趣,她既然沒有否認同吃同睡,也就是說,她們在小築的時候,是住到一起的吧?

雁妃晚感慨道:“可惜我和師姐就沒有這樣好……”

風劍心不知她的意思,索性沉默着沒接她的話。

“我其實是很想和師姐親近些的,可惜師父身體抱恙,玉衡事務繁忙,我一直沒什麼時間去看她。我們本來該是對親密的師姐妹,好朋友的,不想現在出來,感情倒生疏了。”雁妃晚說的情真意切,風劍心還真被她這份真心感動,語氣也柔和道:“三師姐有這份心意就很好,大師姐會知道的。”

雁妃晚瞧着她,忽而道:“小師妹,你是不是很怕我啊?”風劍心立即繃直脊背,眼神慌亂,不知所措。雁妃晚擡手撫上她的頭頂,輕輕摩挲,話裡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足以蠱惑人心,“對不住啦,小師妹。”風劍心诶的出聲,睜着清亮的眼睛,一時不明所以,倒忘記撥開她摩挲着她腦袋的手。

遙望着天邊的半輪月光,眼神悠遠,說道:“我雖然是師父的弟子,但是,二師伯對我卻有救命之恩……”雁妃晚回憶往事,與她那張明豔嬌媚的臉不同,此刻眼神裡是從未見過的黯然落寞,“其實我和你并沒有什麼不同,我也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我是四歲那年被人遺棄到劍宗山門,是二師伯将我撿上山去,衣不解帶,不眠不休的照顧我兩天兩夜,總算把我救活。我原來打算認她做師父,可惜那時候大師姐纏綿病榻,她實在是無暇照顧,才将我送到玉衡。”

風劍心同病相憐,有些感同身受,雁妃晚釋懷微笑,接着說道:“不過我對這樣的結果也沒什麼不滿。師父待我很好,可以說是視如己出。她雖然身體有恙,對我卻是事必躬親,體貼入微。師父,和二師伯她們兩位的恩情,我是幾生幾世也報答不完。”風劍心聽她真情流露,不禁想起三年前秦繡心對她的悉心照顧,也知道當初雁妃晚會那樣憤怒的理由,登時愧疚難當,“三師姐,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師父。”

雁妃晚輕搖螓首,安慰道:“别說傻話,那不是你的錯。肝膽鑄俠骨,碧血凝劍心,當我真正理解師伯贈與你名字的含義,我才知道二師伯的良苦用心。她老人家既然救你,那就是心甘情願,死而不悔的。其實我也知道那不是你的錯,隻是……隻是,沒想到我連她最後一面也見不到……我明知道那不關你的事,卻還是動手打你,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你怨我,恨我也是應該的……”

風劍心連忙搖晃腦袋,回道:“你心裡怪我也不全是錯的。而且,那天晚上就是三師姐吧?你不是還來給我送藥了嗎?還有玉衡殿外的那次也是,是三師姐偷偷給我服下丹藥,三師姐對我很好……”雁妃晚無奈苦笑,歎道:“你啊,記恩不記仇的。江湖險惡,可别讓人的小恩小惠收買了,我三言兩語你就深信不疑,怎麼知道我不是在有意騙你?到時你離……”

風劍心還想說自己有什麼值得她騙的?不想身後忽然傳來溫和的女聲,“不勞三師妹操心,這些,我自會教她的。”風劍心驚喜回眸,見洛清依此刻就站在她身後,随即向她走來,連忙與雁妃晚齊道:“見過大師姐。”風劍心見她披着衣裳就出來,不禁心疼道:“大師姐,你怎麼起來?夜裡風涼,你千萬要注意身體啊。”洛清依望她一眼,放柔聲音,“我也沒有這樣弱不禁風吧?不過,你盡可放心,師姐心裡有數。”轉而面對雁妃晚時,笑容就要顯得冷清些許,“三師妹真是好興緻啊,今夜月色靜好,怎麼不出去走走?”

雁妃晚明眸善睐,似是有意攬過風劍心的肩,假作親密狀,“所以我就來找小師妹了啊。早知道大師姐還沒睡,我就該請師姐作陪才是。”風劍心登時惶然無措起來,洛清依臉色微沉,偏偏雁妃晚還要火上澆油道,“師姐,清依師姐,師妹可是得到師父和老祖宗的授意,此行不止要護你周全,還要為師姐考驗夫婿的人品,必要時還能推波助瀾,造福非淺,師姐何以對我這樣敵視?可是師姐對我有哪裡不滿?”

風劍心聞言,不禁臉色蒼白,鴉黑羽睫微微顫動。洛清依神色更沉,冷聲道,“有勞三師妹惦念關懷,師姐感激不盡。不過我看你和他們相處融洽,關系親近,也許到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是三師妹也說不定。”雁妃晚不以為忤,反而湊近過去,在她面前微笑着問道:“師姐看出什麼來了?”洛清依别過臉,暗諷道:“我看出來,師妹這是郎有情,妾有意,真是天作之合,佳偶良緣。”

雁妃晚和紀飄萍之間若有似無的親近,隻要不是瞎的都能看出來。

雁妃晚明眸淺笑,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陣見血,“天作之合,佳偶良緣?真是這樣嗎?老祖宗要讓師姐在他們裡挑一個,那還真是委屈師姐……”洛清依秀眉微斂,不解道:“三師妹這是什麼意思?”雁妃晚背過身,悠然負手踱步,說的話卻甚是認真且刻薄,“允天遊器小易盈,重利薄情,絕非良配。紀師叔溫和有餘,對你卻有長幼之誼,并無男女之情,師姐要圖安甯尚可,若求其他,恐怕癡心錯付。因此,恕我直言,這兩人都不是你的良緣……”

洛清依沒想到在她這裡會聽到這樣的話,“三師妹,你居然會這樣說。我以為你很喜歡和他們做朋友。”

“師姐,你要知道,聰明人并不會隻和聰明人做朋友,有些愚笨一點的朋友,不是也很好嗎?”說罷,她意有所指的望向風劍心。

洛清依在她的眼裡看到某種意味深長的興緻,她毫不猶豫的擋在猶自懵懂不知的小師妹身前。雁妃晚也不糾纏,帶着那種惡作劇得逞的笑容與她們擦肩而去。

洛清依站在原地,思忖着雁妃晚離去時的那個眼神,到底代表着什麼。直到風劍心輕聲喚她,“師姐。”洛清依回過神來,望着眼前怯怯的小姑娘,登時沒點脾性,她無可奈何的苦笑道:“你啊,人家就對你稍微好點,你就恨不能對她掏心掏肺是吧?你也不想想,她連紀飄萍和允天遊都能玩弄在股掌之間,要拿捏你這入世未深的小姑娘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風劍心埋着臉,“那,那三師姐是壞人嗎?”洛清依怔住,她也回答不出來。

她和這位玉衡峰的親傳首席接觸不深。雖然雁妃晚也曾為她施針治病過,不過,也僅此而已。洛清依偶然聽到的,也就是她冰雪聰明,資質卓絕的贊譽。尤其是,四師叔還跟她們說過,三師妹的資質還要勝過八師叔和二師弟,甚至是她。

三師妹雁妃晚是真正的三代中天資最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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