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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回 清源黃泉 七殺神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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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妃晚和衛逸不敢耽誤,星夜啟程,快馬加鞭趕回劍宗。立刻拜見洛天河和秦逸城,将平陽府所見所聞據實禀告。

驟然聽說風玉現世的消息,秦逸城竟霍然從掌門寶座上站起,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右掌緊攥椅扶,難以置信道:“這,這不可能!”

他與洛天河對視一眼,兩雙銳利的眼睛裡俱是不信的神色。

洛天河思忖道:“風玉百年前就遺失在原宿州太玄教手中,至今杳無音訊,如今怎麼會突然現世?你二人可有真憑實據?”

雁妃晚回道:“并無真憑實據,就連神玉是什麼模樣,弟子都不曾見過。不過近來西南武林的正邪兩道都在蠢蠢欲動,隻怕确系另有所圖。”

衛逸也道:“那趙财神言之鑿鑿,七殺閣主似乎也坐實此事。二者還不惜以命相拼,在弟子看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啊。”

洛天河與秦逸城盡皆沉默。思量半晌,洛天河歎道:“莫怪景飛來報,近來清源流的弟子開始頻繁出入西原,蕭氏那邊又有異動,恐怕南疆的蒼山劍派也不會袖手旁觀。整個西南武林,如今已是風聲鶴唳,山雨欲來。”

雁妃晚面色凝重道:“隻怕還遠遠不止如此。”

秦逸城奇道:“晚兒何出此言?”

雁妃晚正色道:“據金宮的趙連城所說,西域,北境,南疆,整個武林都已經聞風而動。相信消息不日就會傳遍江湖,盡人皆知。到那時,魑魅魍魉,黑白兩道,都會牽涉其中,咱們如果不早做打算,任由他們在西南攪弄風雲,恐怕就會變得非常被動。”

衛逸訝然道:“竟有這般嚴重?”

洛天河沉吟道:“風玉乃是天地神物,武林至寶,天下無不觊觎。百年之前,三道大戰說到底就是因此物而起。若是風玉再度現世,天下人必然趨之若鹜,江湖定會掀起腥風血雨。”

無論江湖怎麼變遷,人心不會變,人的貪念也不會變……

雁妃晚和衛逸靜立殿下。

良久,洛天河取出一枚令牌,道:“衛逸,你即刻取我劍符去安陽找你古振松師叔,讓他傳令青玉州各部嚴加警惕,監視西南正邪兩道各方勢力的動向,務必要洞察先機。一旦發現形勢危及到安陽,讓他立刻傳信回山!”

“晚兒,你去叫你三師叔過來議事。”

“是。”雁妃晚和衛逸齊聲領命。衛逸拜領宗主劍符,兩人同時告退出殿。

雁妃晚衛逸走後,劍宗兩位老祖宗的神色沒見半點舒緩。洛天河神情凝重的望向秦逸城,“怎麼偏偏就是這個時候?”

秦逸城沉聲道:“易狂吾那老鬼七年之約已到,以此賊狂妄自負的性格。定會選在我壽宴之時出現,在天下英雄面前打敗我們,讓我等名聲掃地,他好藉此震懾群雄。”

洛天河道:“風玉現世,鬼王之約。這兩件事趕巧撞在一處,隻怕這其中必有蹊跷。我們應該即刻傳令下去,讓七星頂近日務必早小心戒備,以防不測!”

走下天樞,衛逸懷揣劍符下山去尋古振松傳令,雁妃晚往天玑去找允正賢上殿。往來不絕的天玑峰弟子見她上來,都要恭敬問候她一聲“三師姐。”

少女微微颔首,應對從容。實則早已神有所思,此刻正心不在焉。

适才從老祖宗那裡聽到“青玉州”三字,雁妃晚隻覺心頭驟緊,莫名的心有惴惴。再想起在平陽州隐約見到的綠衣人影,她就再也等不及,将消息傳達給允師叔後,就立刻轉身,乘馬出山。

雁妃晚聰慧敏銳,從來不相信什麼巧合,而且她極其自信,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判斷。她相信,她在平陽府中所見的絕非幻影,而是這四年都未曾再見面的,那位神出鬼沒的鳳梧山莊莊主——舒綠喬。

七星頂和鳳梧山莊同在青玉州,安陽和鳳山距離甚近,可以說是咫尺相鄰。雁妃晚一路策馬奔騰,不需半日就能抵達青玉州的州府。

鳳梧山莊位居州府之西的鳳山之上,因此又名西山。祖上本是當地傳承年久的豪紳名仕,因先代莊主仗義疏财,善交豪傑,收納各路食客高手為己所用,故而在青玉州府也聚集起一股不可小觑的勢力,在當地頗有名聲,黑白兩道都要忌憚三分。

不過想要在江湖闖出名堂,光憑财力和人脈是遠遠不夠的。舒家并非出自武學名門,又無福緣和機遇,沒有家傳武學和高強武者坐鎮,當然就無法建立起深厚的根基。鳳梧山莊雖然招攬到衆多豪客,奈何舒家的武學不顯,等到先代莊主舒伯正病逝之後,傳到舒青桐這一代更是日漸式微,隻剩他們兄妹苦苦支撐。

舒青桐武藝平平,名不竟傳,偌大的山莊基業更是日漸衰微。

雪上加霜的是,四年前,舒青桐在北地意外身死。當時擡回山莊的僅剩半具屍身,死狀慘不可言!治喪之事全由管家打理,舒綠喬作為莊中唯一的血脈,居然沒有現身兄長的葬禮。

此後山莊沉寂,再無消息。正當所有人都以為西山就此凋敝,從此無人問津之時,鳳梧山莊卻橫空出世,名聲鵲起。

江湖傳言,西山扶持老莊主遺孤上位,新任莊主聰慧果決,武藝高強,兼之财力雄厚,不惜一擲千金,收納名門豪士,招攬武林高手,短短三年時間,已經在青玉州坐大,如今俨然已是西南的新銳勢力。就是根基深厚如劍宗,陰狠獨斷如七殺,也要對其刮目相看。

三年來,流言蜚語早經她耳,雁妃晚但凡路經州府,必要到西山一探。玲珑自認不是情深義重,優柔寡斷之人。

世間值得她牽挂之物很少,可是當年那人換帕之諾,不知如何,至今時常萦繞心頭。倘若向她不求個明白,不問個究竟,到底心有不甘。至于這份不甘到底來自何處,饒她百巧千機,智慧過人竟也是說不清,道不明。

雁妃晚決計不信這三年的錯過全是巧合。明知那人是故意避而不見,她竟也沒有半分心灰意冷。及到現在,閑暇無事之時就喜歡到這莊前一坐,已經成為她的習慣使然。

雁妃晚策馬,輕車熟路的趕到鳳梧山莊。

青玉州府城西鳳山,山莊獨占偌大地界,其間高牆院府,亭台樓閣,比之州府衙門都要氣派三分。這其中固然有祖業積累,更不乏舒綠喬這三年的勢力擴張。

山莊高挂門匾,府外坐鎮的兩尊石獅端的虎虎生威。府外的看門護院立身挺直,已是換成不認識的新面孔。大抵原來在這裡看守的不是戰死就是被調進内院辦事。

新來的兩個看門護院遠遠就見快馬奔來,不由凝神張目,時刻戒懼。

不意從馬上跳下來一名少女。

那少女雪衣粉裳,豔麗明媚,就看那雙璀璨的星眸就已是光彩奪目,雖然蒙着素紗,就憑那身氣質儀态,那也是少有的絕色。

這兩人看得面紅耳赤,一時心慌意亂,倏地想起莊主平時也是素紗蒙面的模樣,敬畏之下連忙收回目光,重新挺直身闆,伫立在莊門前。

莊主和眼前的少女雖都是素紗蒙面,莊衛卻知道面前的這名少女并不是莊主,更不是山莊中人。他們雖是新來值守的門衛,卻在莊中效命多時,知道大小姐,也就是舒莊主偏愛綠裳,而且她還嚴禁山莊的女眷穿着桃紅豔粉色的衣裳。

雁妃晚見到新來的護院,啟唇問道:“你們莊主有回來過嗎?”

鳳梧山莊規矩甚嚴,兩人不敢輕易回答。

“姑娘要拜會莊主?可有拜帖或是提前邀約?”

雁妃晚實話道:“沒有?”

門衛們面面相觑,“那,可否具告姓名,容我等通禀?”

雁妃晚輕搖螓首,微笑道:“也沒有。”

“這……”

尋常情況,既沒約會也不報姓名,早就該連人帶馬轟出門去。可這兩個門衛顯然值守的時間不久,看她年輕貌美,居然動起憐香惜玉之心。

為難道:“姑娘既無約會,也不告名,恐怕是不能見到莊主的……”

雁妃晚道:“誰說我要見她?”

門衛奇道:“可是,姑娘在打聽我們莊主的消息嗎?”

雁妃晚漫不經心道:“我隻問她回沒回來,可沒說我想見她。”

兩名守衛怔怔,不由面面相觑,大感莫名其妙,奇哉怪也。

雁妃晚想要尋柳樹栓馬,發現莊前那兩株老柳早已教人齊根鋸斷,徒留兩座矮樁。

雁妃晚初見時有幾分意外,轉念想到那人氣急敗壞讓人鋸樹的模樣,卻不由彎起唇角。

呵,就算現在是莊主,也還是一如既往的任性,這兩株柳樹又有什麼錯?

她索性不系缰繩,放馬閑遊。

這匹“踏雪胭脂”陪伴她的時間很久,她根本不必擔心坐騎會棄主而去。

玲珑掏出巾帕擦拭矮樁,索性盤膝而坐,開始凝神入定。

這時雖還未至盛夏,可白日當空,畢竟不好相與。雁妃晚的頭頂并無樹蔭蔽日,如此嬌柔的姑娘曝曬在日光之下,看上去竟真有幾分楚楚可憐。

門值的護院對視一眼,都是疑惑不解。好奇這光天白日的,莊前來的這名少女,既不投帖拜會也不通傳請見,就這麼在柳樹矮樁打坐,似是在守什麼人。

心中雖有恻隐。可惜他們畢竟是門衛,人微言輕,到底不敢擅離職守。不過拿她閑聊打趣倒是無妨。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便擅自給雁妃晚安排個單純無知的少女苦追負心郎的戲碼。還想到這負心漢定然就在莊中,最後将這莊中的青年才俊都過了個遍,一時想入非非,頗有興味。

這兩人正說到興頭處,沒防莊門忽然從裡面打開,走出來個五旬的老者。

兩名門衛立刻噤若寒蟬,膽戰心驚的齊聲招呼道:“邱管事。”

這名老者相貌平平,面容和善,武功也不算出衆,隻因他是山莊之内最為忠誠的管事,又是從小照料舒家兄妹長大的老仆,就連莊主都要對他禮敬三分,山莊衆門客和莊士都很給這位先生面子。

邱伯微微點頭。見到雁妃晚此時果然坐在莊外,不禁心頭猛跳,連忙趕上前去,語氣和藹慈祥道:“雁姑娘,是您來了……”

雁妃晚星眸微睜,看他一眼,微微颔首算是招呼,随即阖目,再次冥思打坐。

邱伯不再多問,對她的到來既不感到驚奇也沒覺得疑惑。

這三年來,雁妃晚時常會到山莊造訪。初見之時,邱管事還以為她是前來吊唁大少爺的紅顔知己,後來才知道,她找的人是大小姐。

要說這大小姐的态度更是古怪。說她和這位姑娘有交情吧,她卻将人拒之門外,從來都是避而不見。要說她和這位姑娘沒交情吧,卻又偏偏在乎她,心疼她……唉,這女兒家的心事當真是變幻莫測,令人捉摸不透……

邱伯也好言相勸過,想要她們冰釋前嫌,握手言和。可素來對他和善的大小姐卻難得的大發雷霆。

邱伯走到莊門前,問那兩個當值的護院,“這位姑娘來多久了?”

門值擡頭望了望天,回道:“約莫有一個時辰了吧?”

邱伯面色陰沉,門衛以為他這是惱怒自己玩忽職守,當即就道:“邱管事,您放心,我們這就将她趕走。”

邱伯花白的短須翹起,瞪眼道:“放肆!誰要是敢對雁姑娘不敬,當心莊主要你們的腦袋!”

二人立時收聲。邱伯看了看天色,“這日頭,她這麼個姑娘家怎麼生受得了?快去,給雁姑娘弄把羅傘過來。”

一人猶疑道:“可是這,這是莊主讓我們在門前值守,不可……”

邱伯壓低聲音嚴厲道:“看門護院的可以再找,這位姑娘要是有什麼閃失,莊主必然不會輕饒你們,還不快去!”

一人連連稱是,發足奔進山莊。

另一人神神秘秘道:“邱伯,那位姑娘是?”

邱管事橫他一眼,道:“外面這位,是莊主的朋友。雖然現在有些誤會,到底感情還在。你們要是對她無禮,等到她們言歸于好,想起你們怠慢過她……哼哼……”

言盡于此,那護院心頭震抖,想起莊主的雷霆手段那也是不寒而栗。現在他們知道,外面這位姑娘,他們是決計惹不起的。

不消片刻,門值已抱着羅傘回來,邱管事怕這兩人怠慢,一把年紀還要自己親自為雁妃晚打傘遮陽。

老管事悄無聲息的站到雁妃晚身旁。玲珑睜開眼睛,向他颔首緻謝。接過羅傘,将傘柄插進地中。

“辛苦老人家,你家莊主回來過嗎?”

邱伯見她詢問,習慣性的想要勸她,“雁姑娘……唉,您這又是何苦呢?大小姐她,還是不想見您,老朽愚拙,委實不知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為何始終不願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在他這老家夥看來,無非就是兩個小姑娘在鬧别扭罷了,就是這别扭的時間,委實是太長了一些……

雁妃晚眨眨眼睛,若有所思。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舒綠喬想做什麼。她一直喜歡和聰明人做朋友,但也不讨厭笨的人,不過相當不喜歡愚笨的人在她面前賣弄聰明。

邱老管事指着那兩棵矮樁,道:“還記得上回,姑娘您來的時候,在這棵老柳樹上歇過半晌。後來被大小姐知道,回頭就讓人将鋸斷這兩棵老柳樹。這回姑娘直接在這上頭打坐,等大小姐知道,這兩座矮樁怕要被連根拔起。”

雁妃晚聽後不怒反笑,微彎的唇角流露出從容和放縱,“呵,我看她這三年也沒什麼長進,現在還是小孩子脾氣。”

邱伯見她年紀比大小姐還要輕些,可言行舉止之間竟然透出沉穩持重的氣度和對大小姐的縱容來,着實啧啧稱奇。

他也不清楚大小姐到底是作何想法,要說這兩人彼此厭惡,老死不相往來吧,可偏偏大小姐對她極為愛重。

就說上回當值的門衛閑來無事拿雁姑娘調笑兩句,結果被大小姐知道,當即抽了那人三十重鞭,将人打得半死不活扔出府去。

明面上說是無禮沖撞,實則為的什麼,莊中衆人都是心知肚明,看破不說破。不僅如此,還屢次暗示自己要對雁姑娘多加照拂,除故去的那位大公子外,老管事還從沒見小姐對旁人如此上心過。

唉……現在的孩子,這心裡想什麼,倒真讓他有些看不明白了。

雁妃晚阖目冥想,盤膝入靜。邱老管事就在門前看護,寸步不離。

此時,鳳梧山莊最高的那座閣樓裡,正有雙明亮卻凝重的眼睛盯着莊門前的景象。

這座閣樓暗得出奇。雖是光天白日,卻連半點陽光也照不進來,閣内甚至沒有掌燈。直到窗簾被輕輕挑起一道小角,半縷陽光照見少女美麗的容顔。已經揭去面紗的少女眉眼如詩如畫,瓊鼻粉唇,冰肌雪膚,往日嬌媚多情的面容如今卻凜冽如冰,透出寡情涼薄的意味。

舒綠喬微微挑起軒窗,從她這個位置,正好将山莊門前的那頂羅傘和那道豔麗的倩影一覽無餘。

她羽睫微顫,眉峰緊攏,身後的兩人完全看不見,這個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光彩。

她凝望許久,察覺到這樣的行為不妥,眼睛卻沒辦法從那人身上挪開。正要收回視線,身後的人說道:“呵呵,她怎麼又來了?要不是莊主您是女兒身,我還以為這是您從哪裡惹來的桃花債呢?”

這是男人的聲音,而且這聲音聽起來似乎還很年輕,也很自信。這時,還有别的聲音也說道:“玲珑雁妃晚,這可是無數江湖少年心中的襄王神女,夢中情人,要是真有人能俘獲她的芳心,還不知要叫多少人眼紅嫉恨的發狂呢。莊主,您這位手帕交倒是對您情深義重。”這回說話的是女人的聲音。聲音稍顯冷硬,就連揶揄打趣的話也說得帶有幾分不合時宜的冷淡。

舒綠喬并未搭腔,沉默着關緊軒窗,這處閣樓又立刻陷入黑暗之中。

那男子道:“莊主您若是不想見到她,盡管打發走就是,若是莊主不想親自出面,屬下願為莊主效勞。”

舒綠喬輕擡眼皮,清亮的眼眸在黑暗中都綻放着冷光,她冷聲道:“赫陽,我說過,誰也不能動她,也别拿她說笑,否則休怪我不好相與!至少現在,她對我來說,還是必要的……”

赫陽見她眸光冰冷刺骨,立即收斂起輕佻的神色,“莊主,請恕屬下直言,您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将弱點暴露出來,難道不怕授人以柄嗎?您要知道,那位的耳目可是敏銳得很呐。這恐怕不是明智之舉吧?”

舒綠喬笑而不語,笑容有些意味深長。那位女子忽然嗤笑出聲來。男人不解道:“阿星,你笑什麼?”

那女人莞爾道:“我笑哥哥你啊,太天真。要是完全沒有弱點的人,那位會用得放心嗎?莊主表現的越是在乎,弱點暴露的越是明顯,那位對她就越放心,越器重,越會全力扶持。莊主現在孤身一人,了無牽挂,這位救命恩人和手帕之交來得正是時候……”

赫陽聞言不由連連颔首,顯然很是認同赫星的看法。

舒綠喬纖手藏在袖中,暗暗攥緊,說道:“左右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她若能為我山莊複興派上用場,也不算是一無是處。如今我早已是孑然一身,區區手帕之交又算得了什麼?”

赫家兄妹連連稱是,暗暗互換眼神。沒注意到舒綠喬那雙漆黑的眼眸總是漫不經心的落到那處窗戶,時而悠悠出神。

雁妃晚就這麼等到落日之前,連邱管事都熬不住,正想要暫且回去歇息,雁妃晚總算決定要告辭下山。

她先和老管事道别,随即翻身策馬,一騎絕塵。

縱馬離開鳳山,尋到一家客棧歇腳,夜裡捧着清茶,眼神凝重,思緒飄遠。

結合老管事的反應來看,舒綠喬确實已經回到莊中,那麼昨日見到确是她本人無疑。但是莊前并沒發現大量的蹄印,也不見行走的足迹,也就是說對方是繞過莊前回到莊中的。

也就是說,鳳梧山莊的後山,極有可能存在着直通莊内的密道。

舒綠喬既然去過平陽府,也就意味着她對傳說中的風玉也有興趣?或者說,她幕後之人在安排她監視着七殺閣沈斷的動向?

沒錯,雁妃晚早就知道,鳳梧山莊崛起的背後定然有幕後推手,而且她幾乎可以确定,對方必然不是正道中人。

鳳梧山莊的崛起非常詭異。僅憑舒綠喬是絕無可能在短短的三年時間就讓山莊異軍突起,并且在青玉州占據一席之地。因而她的背後必然有一股雄厚的勢力在支持。

聽說她現在的武功陰狠淩厲,高深莫測。以她的資質除非有大宗師悉心教導,否則憑她的天賦和領悟想要修煉速度達到一日千裡的地步,顯然不太可能。

縱觀西南,劍宗武學絕稱不上陰狠霸道,而清源流的劍法更是以行雲流水著稱,而以華清徐的能力,也不足以再扶持起如此強勢的宗門。

既然她對名門正派如此避之不及,想來教她的,支持她的,十有八九是位邪道宗師!

雁妃晚人稱七竅玲珑,百巧千機。素以絕對的理智和思考著稱,怎麼可能會真的為私情意氣用事?她之所以屢次造訪鳳梧山莊,就是因為察覺到這近在咫尺的威脅。

她喜歡和聰明人做朋友,也不讨厭和笨的人交往,但尤其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

心思百轉千回,瞬息之間,心裡已浮現出七八個人選。審慮片刻,她決定暫且休息,等明日一早,立刻趕回劍宗,要開始做好應對西山的準備。

一夜無事,次日清晨,雁妃晚策馬疾出青玉州,火速趕回安陽。

當她的“踏雪胭脂”正疾馳在官道之時,忽見有三兩具人體橫陳在道旁。雁妃晚心驚,立刻勒馬停缰,翻身落來。

她試圖試探他們的呼吸,發現這些人早已氣絕身亡,再驗屍身的痕迹,顯然是被人一劍封喉而死。鼻翼間還能聞到濃烈的血腥味,顯然這些人剛死去不久,而這血腥味如此之重,或許還不止這三兩具屍體。

就看這人身上的赤紅短衫,腰間還挂着葫蘆和燒火棍,雁妃晚再挑開他左臂的衣衫,果然在死者的左臂見到火雲的圖紋,也确定這些人就是七殺閣火煞祁燒的人。

她循着血迹追往山林深處,果然接連不斷的發現更多的屍體。雁妃晚内心驚異,發現這些屍體毫不意外都是七殺閣所屬。直到再往樹林深處探進,終于開始見到裝束不同的屍身。

可是新發現的屍體卻讓她更加疑惑。某些屍體死狀凄慘,直接被人砸碎腦袋,腦漿眼球灑落滿地,已經分辨不清模樣。他們顯然是被紅衣人腰間的鐵棍砸死的。而這些人身着藍衣灰帶,腰帶處還繡有水相波紋,雁妃晚當即就認出他們的身份。

“原來是清源流的人。”

轉念思量,随即釋然。明顯是七殺閣祁燒的手下和清源流在此發生沖突,正在火并。

清源流地處玉川,與西原不過省界之隔,他們越過界來和七殺閣厮殺也不無可能。

雁妃晚小心謹慎,繼續深入。再走幾步,空氣中已經能聞到若有若無的火油味,耳旁風聲開始吹來隐約的人聲。

她放輕足音,悄然接近。玲珑身手敏捷,比之雀鳥還要靈動三分。

此時的兩路人馬已經在山林深處對峙。雁妃晚縱身掠上一根繁茂隐蔽的枝杈,将身體完全隐入其中。

十餘個紅衣短褂的七殺閣喽啰被近五十人的清源流弟子圍在當中。一邊攥着葫蘆和火棍,一邊執劍步步緊逼,雙方已成劍拔弩張之勢。

清源流這邊以一個年輕的男人為首。此人衣着華貴錦繡,比之允天遊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相貌不算特别出衆,可是舉止潇灑風度,手搖玉扇,一副風流不羁的模樣,真有翩翩濁世佳公子之态。

可惜他雖生就一副儒雅溫和的模樣,出言說話卻是尖刻陰翳,平白惹人讨厭。

“哈哈哈,祁老四,如今你已是甕中之鼈,識相的話,乖乖束手就擒!也省得讓小爺動手,”說罷,還抖了抖手中的長劍,“嘿嘿,如若不然,休怪我刀劍無眼,小爺生死不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群紅衣人中的紅袍男人笑得格外張狂,他濃眉挑起,諷笑道:“華宗玉,你當你有什麼真本事?也敢在爺爺面前抖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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