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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回 雲霄雨霁 驟雨初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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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間那道紅毯将左右兩撥人馬相隔,雖則他們的服飾兵刃五花八門,左右站位卻顯得泾渭分明。顯然左邊那群豪客以謝令如為尊,右邊那撥刀客以那年輕公子為首。

接着兩撥人馬将大批紅袍光頭用牛皮繩索背縛着手腕,再串連在一起,壓上前來。

而這些垂頭喪氣,活像繩上的螞蚱的紅袍僧人,正是失手被擒住的淨世道蠻僧!

原本意氣風發,趾高氣昂的模樣,如今灰頭土臉,滿面敗相,當真是可憐又滑稽。

阿南圖眼見門人受辱,不管不顧,當即提起滅魔杵,搶出幾步,指着那儀表不凡的男子,滿臉怒容的叫道:“謝令如!你快将我淨世道弟子放回來!否則佛爺今日定與你不死不休!”

黃求鯉回頭看霧绡的臉色,見她兀自與那神秘少女說話,顯然這時并不想幫腔。他與阿南圖畢竟還有些交情,何況此時同舟共濟,遂上前兩步,遠遠的算是替他壓陣。

謝令如渾然是沒将這兩人放在眼裡,擡眼稍觑,悠然自得的把玩着左手拇指的翡翠扳指,顯得心不在焉,“哪裡來的瘋狗,好大的聲音……”

“你這是什麼意思?”阿南圖怒而向前,高聲诘問。謝令如連正要也沒瞧他,身側出來一人,高聲喝道:“什麼意思?就憑你這小小的北蠻妖僧,也敢在我中原武林英雄豪傑面前大呼小叫?就憑你也敢對我意氣盟盟主頤指氣使?今日爾等已是插翅難逃!勸你束手就擒為是,否則我中原英雄到處,叫你這等妖邪死無葬身之地!”

那人濃眉豹眼,身材矮壯,就看那身猶如虬龍般的筋肉,顯然是個力大無窮,外功強橫的強者!

阿南圖這才回過神來,驚覺行止莽撞,恐怕引火燒身。他與黃求鯉兩人雖然俱是邪道中成名已久的高手,素來橫行霸道,前呼後擁,可論地位,比武功,确實還無法與這位正道大宗的領袖人物相提并論。

本來巫山那位神秘人若肯出手,勝負還在未知之數,可如今霧绡擺明想作壁上觀,就憑他和黃老魚,對上名聲震徹中原的天魔手,可以說殊無半點勝算!

阿南圖登時滿臉漲得通紅,梗着頸項,已是勢成騎虎,進退兩難。那英俊的男人好整以暇的瞥過來,見他勢弱,搖首歎息,失望已極,“我還道是哪位英雄能破這陰陽八卦陣,想不到走出陣來的竟是如此人物,真是令謝某大失所望。”

阿南圖聞言怒也不是,笑也不是,隻猛幹瞪着鷹眼,不想此時早已落入下風。

謝令如憊懶的倚着交椅道:“也罷,既來之,則安之。事已至此,謝某也不能空手而回,就請諸位借某些物件,不知舍不舍得?”

阿南圖心中陡震,不安道:“你想要什麼?”

謝令如嘴角噙着邪肆的冷笑,冷酷薄情,“謝某要向諸位借這項上人頭!”

衆人嘩然色變,阿南圖和黃求鯉俱是虎軀一震,霧绡姬神情凝重。

“既是邪道十三門,我那對家,諸位是識得的吧?他就愛擺弄這些白骨骷髅,半活人屍。可惜如今龜縮在落霞地鬼厭峰,已經久不出世,說不定我這番禮物送到他心裡,祝老魔會願意從他那龜殼裡滾出來呢……”

正道群豪聞言,盡皆縱聲大笑。阿南圖面色鐵青。他雖久不在中原,可謝令如的對頭江湖上誰人不知?号稱“魑魅魍魉,森羅萬象”的玉森羅祝元放……這也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他到底是看出來了,謝令如态度輕慢,分明就是在戲弄他!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氣,何況他們淨世道向來橫行北域,無可與抗。

“謝令如!你莫要欺人太甚!”

意氣盟主倏然正色,嚴聲質問,“欺人太甚?哼!爾等妖僧兇名在外,滅絕人性,此次膽敢擅越國境,陰圖不軌!今日謝某就要替天行道,為民除害!你以為,你們還能安然走出這裡嗎?”

阿南圖見他陡然神情肅正,威勢驚人,登時啞口無言,支吾半晌,慌不擇言道:“天垂崖的六合門同在南齊境外,何以就能通行無阻?小僧此來傳揚教義,用心至誠,謝盟主為何咄咄逼人?說什麼□□上邦,包容萬象,法羅古今,原來不過是騙人的鬼話!我看你是見我們正天寶蓮大尊者不在,以為我等好欺負不是?”

謝令如微阖雙目,已是不想理他,阿南圖以為大占道理,還要與他理論,意氣盟的陣容中站出來位中年男人。此人頭戴方帽,手執紙扇,身着長衫,面貌白淨儒雅,與這些刀尖舔血的江湖豪傑的風格格格不入,倒有些像官衙的師爺,私塾的先生。

“楚老英雄俠風義骨,憂國憂民,六合門裡皆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是你們北域豺狼的眼中釘肉中刺。憑你這小小的北蠻妖僧,也敢與他老人家相提并論?真是大言不慚,恬不知恥!”

謝令如身邊的那名勇武的好漢連忙火上澆油道:“别說是你這小小的妖僧,就是普納那厮在這裡,咱們也要踢爛他的屁股,讓他滾回去他的大雪山乖乖的待着!”

阿南圖聽得如此藐視嘲諷之言,再也按捺不住心頭怒火,就要魚死網破,玉石俱焚。黃求鯉趕忙将他按住,說道:“謝盟主,今日你意如何?”

謝令如冷笑,“從來正邪勢不兩立。今日你們既然撞在謝某的手上,就請諸位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他那雙蠱惑多情的眼睛又落到遠處的霧绡等人身上,意味深長道:“謝某憐香惜玉,從不為難女人。逍遙津的各位若是就此打道回府,謝某絕不強留。不過,淨世道和海龍門的諸位,恐怕就要先去我英雄台做客了。”

先前淨世道和意氣盟劍拔弩張之時,霧绡姬已經将這意氣盟和謝令如的來曆向風劍心娓娓道來。

話說這川北東面臨海,西近陵河,是英雄豪傑輩出之地。江湖豪客武藝超群,兼之行事秉持正道,東南素有俠風。然而這些遊俠浪客雖性情豪烈,行事卻更是乖張放肆,從來就不喜被規則和名聲所累,慣愛自在逍遙,是以近百年來,東南俠士之地,竟不曾出過一派名門大宗。

大約在六十年前,原本鎮守東南的東陽王急病早逝,海岸防軍無人統領,适逢英宗皇帝選秀納妃,大建宮廷之際,朝臣藉機進言。

當今海晏河清,衆夷朝拜,天下太平。為酬天子治世之功,體百姓重稅之難,此時不宜窮兵黩武,請旨裁撤東陽王統禦水師之權,令兵士返鄉安業,權留虎台水軍戍守海關,其餘三省各州的防衛則由州府供養的府兵負責。

号稱體察民意,實則意在罷兵奪權。

如此行徑,無異将東海沿海之地拱手送與海賊。

果然,次年春日,倭寇聯合海盜水匪興師犯境,頻頻襲擾沿海邊城。這些賊寇生性貪婪,殘忍暴虐,破城之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更将齊民擄掠為奴,累累惡行,令人發指!

邊城之地深受其害,黎民流離失所,百姓家破人亡。各地州府縣制但求自保,輕不出兵。

值此水深火熱之時,當時的東陽王四子東方澈義不容辭,屈尊降貴遍訪川北豪強名家,聯合群雄散勇,耗費三年之時,最終在臨末虛山建起英雄台,創立意氣盟。

初代盟主當仁不讓非東方澈莫屬。而意氣盟的成立,無疑使匪寇橫行的川北一掃頹勢,集結起來的東南武林正道力量在邊城大敗倭寇,剿滅群匪,将這幹狼子野心之徒徹底趕出海外!真可謂大快人心。

可惜這些世家豪傑在陸上皆可以一當百,水上的功夫卻多半不佳,而且缺少戰船,難以乘勝追擊,将東倭匪寇殲滅殆盡。

從意氣盟在臨末建立英雄台,威名到處,川北豪傑聞風附會。虛山的日益壯大,漸成川北武林的第一大宗,與邪道白骨旗勢不兩立,并駕齊驅。

然而俠以武犯禁。皇帝忌憚東方澈執掌的意氣盟勢力坐大,獨占川北,以酬功之名連發三道金牌将其召回中京。降旨令其承東陽王之位,實則将其軟禁在京城的王府内,緻其郁郁而終。

其後意氣盟的總盟主之位就由虛山怪隐,川北大賢摘星手司飛雲接任,摘星老人之後,盟主之位便落在謝令如手中。

謝令如是摘星老人座下唯一的傳人,此人年少成名,武藝超絕,絕技星羅散手盡得真傳,端的出神入化,妙到颠毫,據說已在當年的摘星老人之上。這擒拿散手的功夫莫說川北,就是整座江湖也無人能出其右!

傳說謝令如初出茅廬就臨危受命,迎戰川北邪道的第一高手,白骨旗玉森羅,祝元放。二者曾在虛山大戰三天三夜不分勝負,最終謝令如技勝半招,祝元放铩羽而去。

意氣淩霄碧血酬,傲骨铮铮矗九州!

當年的謝令如年紀輕輕,就能打敗不可一世的邪道豪雄,從此名聲大噪,威震武林。因其相貌邪魅,行事風流不羁,星羅散手奧妙魔幻,因此為他赢來“天魔手”的名号。

意氣風發,威名之盛,當時無兩。

謝令如相貌堂堂,面如冠玉,略帶三分放浪形骸的邪氣,兼之武功卓絕,地位超凡,更是衆多江湖俠女乃至名門閨秀傾慕的對象。

此人也不愧生就那副多情風流的好相貌,同時迎娶三位嬌妻進府,共結天作之合。

三位妻子,一位是師尊的愛女,一位是世家的閨秀,一位是對家的徒兒,俱是風情各異,名動江湖的美人,也難怪江湖有言:人間豔福,莫過謝令如!

家中雖有三為嬌妻,謝令如也并未從此安分守己,武林之中有關謝大盟主的風流韻事更是比比皆是,無處不在。他的紅粉知己多不勝數,且身份顯赫。傳聞與他有情的甚至還有天頂瑤池的聖女素靈霄,更是還有人傳說巫山逍遙津的許白師也對他情有獨鐘,非君不嫁。

總之,這就是個風流好色的浪蕩子。

霧绡當然不會将師父的那些荒唐的流言蜚語說與風劍心知曉,隻将謝令如的風流韻事說得點滴不漏。

風劍心還沒聽完已是緊皺眉峰,對此人的行徑不以為然,甚至心生厭惡。

少女心靈澄澈,認同的是靈魂契合,從始至終的願望,像謝令如這樣三心二意的,風劍心敬謝不敏,避而遠之。

可世道就是如此,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尋常之事,甚至還為世人稱道豔羨,這到底你情我願的私事,風劍心雖不認同,卻也不想去置喙。

說什麼風流多情,原來也不過是貪花好色之徒……

霧绡姬見她神情冷淡,眸隐寒光,知她對謝令如并沒有好感,終是心底稍安。謝令如雖然已是不惑之年,然而鳳眼藏花,勾魂奪魄,對女人來說,尤其是未經世事的少女還是有着非同尋常的吸引力。

傳說謝令如每每返回臨末,都會有衆多未出閣的女子夾道歡呼,高聲示愛。其瘋狂程度,實在不遜擲果盈車,陽春白雪的潘安宋玉之流。

就算是現在,霧绡身後的衆巫山弟子見到謝令如如此豐神俊朗,也沒幾個不動容的。

霧绡唯恐風劍心被此人皮相所惑,有意将謝令如的武功地位揭過,刻意強調這位盟主的風流好色,果真讓風劍心對這人好感全無。

“哼,同樣是朝三暮四,在正道中就是風流不羁,在邪道裡就是貪花好色,其實都不過是見異思遷,始亂終棄之徒!”

風劍心深以為然,連忙附和道,“姐姐所言極是。”

謝令如放出話來,要放霧绡姬等人回去,鏡花還沒說話,忽聽一道女聲說道:“謝盟主,巫山的妖女都是些水性楊花的狐媚子,慣愛勾引男人修煉邪術,可以說是作惡多端,死有餘辜,盟主切不可心慈手軟,放虎歸山哪!”

霧绡輕擡眉眼看她,見是個三十左右年紀的美麗婦人,英姿飒爽,傲氣凜然,着實不是尋常之輩。媚眼随即落在她腰間的兩柄短刀上,心念電轉,已然猜到她的身份,心中微訝,面上卻仍笑得燦若桃花。

“巫山之内确實有些不肖之徒,不檢自律,禍害良人,可我無情道絕無此類,霧绡也從沒殺過無辜之人……”

她話音未落,那美婦人冷然嗤笑,不屑道:“依你此言,你所殺的都是該死之人咯?青松派的呂少俠,照山門的齊公子,還有擒虎堂的馬六堂主,等等等等,這些可都是死在你手裡的正派人士,難道他們也死有餘辜嗎?”

霧绡微笑道:“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他們确實該死。”

那美婦人冷哼道:“你這邪道第一妖女,天下第一□□說的話,有人信嗎?”

“妖婦!你說什麼?”

“老妖婆,你敢羞辱我們師姐?”

巫山群起而動,紛紛祭出軟鞭短劍,作勢要尋那婦人拼命。

霧绡姬眸底微涼,忽而妖娆輕笑,向風劍心耳語道:“妹妹,你且看着,姐姐今天就讓你瞧瞧,這些名門正派到底是些什麼樣的貨色……”

鏡花向着意氣盟款款行來。她明眸善睐,笑顔傾城,體态火熱絕豔,盈盈腰身輕輕擺動,軟若無骨,修長玉腿若隐若現,猶如花樹堆雪,勝雪欺霜。

正是: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若說風劍心是這世上最完美的軀體,那霧绡姬無疑就是這世間最妖孽的尤物。

就連風劍心也不敢多看,那些男人們更是心猿意馬,抓心饒肺般的欲望。

縱是謝令如這般遊遍花叢,閱女無數的風流俠客,也從沒遇過像鏡花這樣媚态天成,勾魂奪魄的美人……

謝大盟主不禁暗咽唾沫,但覺面紅耳熱,有種原始的欲望洶湧升騰。腦海靈光乍現,謝令如恍然驚醒,驚覺居然險些就中這鏡花的邪術!差點就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出醜。

謝令如咬破舌尖,默運心法,鎮住心魔。等到他再睜眼時,眼底已是清明之色,再無心神搖曳之感。

霧绡暗贊,謝令如畢竟是東南武林霸主,哪有那麼容易失魂落魄,為她所惑?

霧绡姬眼波盈盈,裙裾飄飄,端的是風情絕豔,撩人心魄。惹得在她前頭與謝令如對峙的阿南圖和黃求鯉此時已是恍然如夢,呆若木雞。

莫說這些邪道老怪,就是那群正道豪傑也不禁見之愛憐,思之神往。隻覺若是此生若得如此美人相伴,莫說折壽十年,就是朝聞夕死也可!

“美人……我的美人……”

謝令如還能鎮定心神,右邊那張交椅上的年輕人卻是兩眼發直,失魂落魄,他恍惚着就要站起來。

忽聽那美婦人厲聲斥道:“狐媚邪術!公子莫着這妖女的道!”

這聲音清越悠遠,震耳發聩,可見這婦人内功深厚,不容小觑。

群豪驚醒,登時垂眉低首,頗覺無地自容。

霧绡眼神挑釁的望向那婦人,女人卻轉過臉去,面色倨傲,仿佛與霧绡對視都要髒污她的眼睛。

“哼!果真是水性楊花,放蕩無恥的妖女!”

霧绡越過鲲祖和北域妖僧,上前向謝令如執禮道:“久聞意氣盟謝盟主威名,可惜一直無緣得見,今日有幸,霧绡這廂有禮。”

霧绡笑臉相迎,謝令如身為盟主,當然不能失去禮數。況且謝令如素來是憐香惜玉的人,如此絕色,怎忍怠慢?因而也客氣寒暄道:“仙子幸會。若是早知鏡花如此絕色,謝某早已前往巫山拜會,一睹芳容,何至于無緣呐?”

謝令如言語輕佻,意氣盟卻殊無異議,顯然早就對盟主的作派早已司空見慣。謝令如将身體懶懶散散的靠着交椅,神情慵懶,顯然并沒将霧绡姬放在心裡。

霧绡姬不以為杵,天魔手謝令如有輕慢她的地位,也有傲視她的本事。

“盟主謬贊,小女子愧不敢當。”

謝令如不緊不慢的與她調笑,“鏡花仙子不必過謙,謝某絕無虛言。姑娘當得天姿國色四字,若是謝某再年輕個二十歲,恐怕也要拜倒在姑娘的媚術之下,甘心作你的裙下之臣。”

意氣盟中發出陣陣哄笑,霧绡聽出謝令如的嘲諷,神色不急不惱,忽然輕輕抛出話來,“不知比起謝盟主家中的三位嬌妻如何?比起謝盟主的衆多紅顔又如何?”

哄笑之聲戛然而止,滿場豪傑噤若寒蟬。

謝令如臉色鐵青。他雖自诩生平風流而不下流,可如今當面被人譏諷,還是如鲠在喉,大為不快。

“我原以為姑娘走出這陰陽八卦陣憑的是真本事,原來是靠的這副伶牙俐齒啊。”

霧绡沒接這話,話鋒轉道:“既然是玄門的陰陽八卦,不知布陣的是太玄教的哪位得道真人?”

謝令如冷笑,“你們非常榮幸,布設石陣的,正是太玄掌教玄宗道長。道長體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先行離去。對付區區各位,謝某一人足矣。”

霧绡道:“我想也是如此。若是太玄的掌教真人在此,憑謝盟主的人品武功,也坐不得這第一把交椅。”

謝令如臉色陰沉,眸含愠怒,這話藐視之意太甚,饒是他再憐香惜玉,也容不得這女人如此羞辱!

身後站出人來,那矮壯的男人心直口快,張口指着霧绡就罵:“妖女無禮!就憑你浪蕩江湖,名聲狼藉,也敢指教我們意氣盟的盟主?真是不自量力,厚顔無恥!”

霧绡閑庭信步,饒有興味的看着他,豔唇輕啟,不急不緩道:“小女子名聲狼藉,厚顔無恥?我縱非良善,可諸位難道就真能光明磊落,問心無愧嗎?”

“哦?我倒要聽聽,你這張爛嘴是怎樣的胡說八道,信口雌黃?”

那好漢身姿凜然,攥緊手中金鋼寶刀,濃眉抖動,怒目圓睜,虎視眈眈的望着她。

“不敢。聽聞意氣盟中,以總盟主為首,其下就是四方盟主?”

那男人昂首挺胸,朗聲回道:“不錯!意氣淩霄碧血酬,傲骨铮铮矗九州!我英雄台連祝元放那老魔也全然無懼,還怕你區區巫山嗎?”

霧绡輕笑,“可憐意氣盟中無傲骨,英雄台上無英雄。”

意氣盟群豪震怒,“你說什麼!”

霧绡神情倏忽認真起來,正色道:“我瞧,東江漁叟張子期不在。想來是沒臉見人了吧?他女兒與謝盟主相知相惜,芳心暗許,這厮賣女求榮,如今在意氣盟中橫行霸道,俨然以盟主的嶽丈自居,無端敗壞謝大盟主的大好名聲。他難道不知道謝盟主隻有三位嬌妻,三個嶽丈嗎?”

此話一出,風劍心忍俊不禁。身後的巫山衆人更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霧绡姬這話不但罵東江漁隐貪慕虛榮,還明幫實貶的嘲諷謝令如濫情好色,來者不拒。

謝大盟主再也坐不住,慵懶邪魅的氣質登時褪盡,目光死死的盯着霧绡。

鏡花絲毫不懼,續道,“西風神劍餘東行,死者已矣,小女子不予置評。聽說如今接任他盟主之位的是餘老先生的弟子,劍豪溫灼甯?哼,這厮本事平平,劍法稀松,意氣盟中能人輩出,可謝盟主卻一意孤行,提他坐這西盟之位?”

意氣盟群豪聽罷,神情閃爍,忍不住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起來。

溫灼甯年紀尚輕,資曆還淺,武功也并非能技壓群雄。意氣盟本就是川北一百三十七派的聯盟,這些江湖豪傑多是一門之長,自命不凡,都認為自己德高望重,該當盟主之位。

溫灼甯接位原就不太能服衆,如今叫霧绡提起,居然深以為然。都覺溫灼甯本事平平,如今平白坐去一把交椅着實不能服氣。

謝令如沉聲道:“這是敝盟内務,霧绡姑娘未免管得太寬了吧?”

霧绡勾唇微笑,“是小女子僭越。不過霧绡聽說溫劍豪的親妹近年來與謝大盟主走得很近,還揚言非君不嫁,不知是也不是?”

這話出來,衆皆嘩然。

就連右邊交椅上的年輕人看向謝令如的目光都變得暧昧而又多出些許不屑來。

謝盟主臉色忽青忽白,往日甜言蜜語,巧舌如簧的他現在卻說不出半句話來。含糊不清,語焉不詳的道:“小姑娘不懂事的胡言亂語,豈能作真?我與溫婷并無半點男女私情。溫灼甯是餘老先生的真傳弟子,繼承先生遺志那是名正言順。”

這番解釋聽來蒼白,意氣盟群豪仍是有意無意的看過來,流露出不滿的神色。

意氣盟由衆多小門小派聯盟而成,門派内務和聯盟利益本來就不可能完美調和。經過六十年的勢力融合,本來由各家出謀劃策,共同商議的決策方式如今已經快成總盟主的一家之言。

話語權和利益的銳減讓意氣盟諸派的不滿和矛盾日益嚴重,若不是有十年一度的虛山大會緩沖,堂堂正道十二宗之一的意氣盟恐怕早已分崩離析。

現在霧绡連指謝令如兩件可能徇私之處,讓原本就各懷心思的意氣盟關系更是雪上加霜。

霧绡這回望向先前罵她的莽漢。

那人見她言辭犀利,切實擊中弱點,不禁額角冒汗,生怕真有什麼把柄落在她的手裡。

當真聽霧绡道:“尊駕想必就是南盟盟主,南嶺龍屠,奎因先生?”

矮狀好漢虎軀顫顫,昂首高聲道:“正是老爺!你可别信口雌黃,我,我可沒有什麼女兒妹妹送與謝盟主……”

奎因口不擇言,這話出來那就相當是坐實謝令如好色徇私之名。巫山這邊一陣哄笑,而意氣盟衆人臉色難看,簡直是無地自容,恨不能就此遁去。

謝大盟主那張俊臉已經黑如鍋底。奎因自覺失言,梗着頸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霧绡掩唇輕笑,“呵,尊駕幸得高人的真傳,天生神力,曾在南嶺活撕巨蟒,為民除害。你生性莽直,俠肝義膽,人品還算是不錯……”

奎因聽這妖女如此反常誇贊起他來,還覺得洋洋得意而又羞赫難當。忽然聽她話鋒一轉,“可惜……”

一聽到這聲可惜,奎因當即脫口問道:“可惜什麼?你說啊。”

霧绡搖首歎道:“可惜你沽名釣譽,言過其實。你雖叫南嶺龍屠,生平卻從未屠過真龍,甚至都沒有和九頭龍隐敖延欽和潛龍九子交過手。你如此信口雌黃,自吹自擂,難道不是厚顔無恥嗎?”

奎因性情耿直,聞言虎軀陡震,連連倒退三步,滿臉茫然無措,“我,我厚顔無恥……我……我自吹自擂……你說得對,你說得對啊,那,我該叫,我該叫什麼……我該叫什麼啊?”

其實南嶺龍屠之名本就是江湖中人送他的诨号,他自覺威武響亮也就以此為号。誰知霧绡今日揪着着名号不放,他心思魯鈍,一時居然真的備受打擊,嘴裡龍屠蛇屠的嘟嘟囔囔,就連謝令如的呼喝都置若罔聞。

霧绡也沒再去管這傻大漢,盈盈妙目落在那中年書生處。

此人相貌堂堂,溫文儒雅,本來正氣凜然的他此時居然顯出怯色。論武功他絲毫不懼,論品性他是聲名遠播的大賢。可不知道為什麼,鏡花這狡黠如狐的目光卻能給他不遜盟主……不,甚至說這股壓迫感還在謝令如之上……

“北山賢者許望生?”

許望生收扇,拱手道:“正是小可。未知姑娘有何指教?”

霧绡笑道:“指教可不敢當,許先生的才具品格為世人稱道,号稱賢者,名符其實……”

許望生暗緩口氣,誰知霧绡話鋒轉道:“小女子就是想問一問,令郎日前在浮夢樓與人争風吃醋,錯手将人打死,許先生取三千兩白銀到府衙疏通,不知道現在這件事擺平沒有?”

許望生聞言怔怔,半晌,以袖遮面,不敢見人。

意氣盟議論紛紛。

“嗐!江湖中人打死個人算什麼?”

“這浮夢樓是什麼去處?許公子怎麼會在那裡打死人?”

“這你都不知道?這浮夢樓可是太胥府有名的秦樓楚館,供人尋歡作樂的地方。”

“哦,原來許公子是去……哈哈哈……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

許望生這張老臉着實遭不住,那“尋歡作樂”四字就像刀子紮進他的心底,使他如芒在背,站立不安。

當即向謝令如拱手請辭道,“屬下教子無方,妄稱‘賢者’,今日贻笑大方。許某實在無顔再見諸位英雄,盟主,告辭!”

說罷,也不等謝令如答應,以扇遮面,運起輕功狼狽不堪的落荒而逃。

謝令如見這今日帶來的左膀右臂,奎因無地自厝,許望生羞愧而逃,帶來的這二百來人此刻又生嫌隙,可以說是頃刻之間,土崩瓦解,戰意全無。

此時他總算是正視起面前這位姿容妖娆的女人來。

巫山霧绡姬,殺人誅心,當真是小觑了她!

霧绡踱步走到右邊這面人前。群豪居然露出畏怯之色,不敢直視,生怕她當衆點出自己那些陰私隐秘,讓自己名聲掃地,顔面無存!

這些人随同意氣盟前來阻擊,與英雄台群豪不同,他們俱是身着樣式相類,服色差相仿佛的裝束。其中以那年輕人率領的部衆那身紅線黑衣最是顯眼。霧绡常往京城,當然認出這是獨屬中京禦刀府的極有辨識度的裝扮。

可她偏偏就繞過那位坐着交椅,神情倨傲的年輕男子,豔麗的眼眸落在那美麗少婦身上。

那婦人終于轉過臉來,神情甚是輕視鄙夷,“姓嚴的行得正坐得端,生平似你這樣害人的妖魔鬼怪殺得不少,卻未做一件虧心事。妖女,你也配來評論我嗎?”

霧绡稍稍斂眉,輕揺螓首,不勝唏噓。

那美婦皺眉道:“你搖頭做甚?”

霧绡歎道:“我是在可憐你啊。”

美婦人柳眉倒豎,忽然笑出聲來,仿佛聽到什麼可笑的笑話,“哈哈哈!我雲中燕出身名門,什麼時候需要你這巫山的□□可憐?”

風劍心聽不過去,就要上前,霧绡擡手将她攔住,對那婦人說道:“禦刀府有四大刀門,你雲中燕嚴歸雲本是河朔伏龍鴛鴦刀的唯一傳人。年輕時也曾是名動江湖的俠女,可惜成家之後,就将一顆心全系在那男人身上。往日心高氣傲不讓須眉的你,如今甘願将全部精力放在深庭内院的那點家宅心計上……當真是可悲可歎,現如今伏龍門鴛鴦刀日漸式微,閣下稱得上功不可沒。”

嚴歸雲的臉色驟青驟白,咬牙恨聲道,“這與你這賤人何幹?我看你是妒恨别人姻緣美滿。而你名聲狼藉,人盡可夫,世人将你棄如敝履,你心中恐怕早已嫉妒得要發狂了吧?也不想想,世間女子若皆如你巫山這般,那天理倫常何在?禮義廉恥何在?”

巫山衆人激憤,霧绡卻還雲淡風輕道:“要說到妒,雲中燕當仁不讓,豈能霧绡之名?”

嚴歸雲臉色驟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霧绡望着她,可憐道:“你真想要知道?你我同是女流,我實在不願為難你。”

誰知嚴歸雲聞言大怒,“呸!你這無恥的□□,也配與我相提并論?嚴某行事問心無愧,還會怕你虛言恫吓?”

“是嗎?”霧绡倏忽寒聲道,“那你因為妒忌,暗中給那些樂坊歌姬投毒,毀掉你丈夫的外室容貌,還有設計讓虞家小姐失貞,制造意外讓程姑娘斷腿,這些,也算是問心無愧嗎?”

群豪嘩然失色,雲中燕臉色慘白,瞠目結舌道,“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她常在京城行走,救助那些可憐的女孩。有些不過是和那位萬夫人說過三兩句話,就慘遭毒手,可以說是無妄之災。她對這位萬夫人的行徑早就是深惡痛絕,若不是她背靠禦刀府,霧绡早将這毒婦除之而後快!

嚴歸雲眼睛赤紅,全無名俠風範,居然破口大罵起來,“哼!那又怎麼樣?是我做的,還不是她們水性楊花,勾引别人的丈夫,她們這是死有餘辜!我這是替天行道,我有什麼錯?”

風劍心聽她此言,心有餘悸。想不到曾經名聞江湖的俠女,如今居然會成為惡毒的妒婦。

霧绡冷笑,“你我話不投機,既然你意在相夫教子,為什麼還要到這裡來?”

嚴歸雲義正言辭道:“伏龍鴛鴦刀是禦刀府四大刀門之一,誅殺你這等江湖妖女自然是義不……”

霧绡截住她的話,“萬夫人看來沒明白小女子的意思。你既然如此看重萬公子,你可知道你那婆婆趁你出門,已經開始在給你丈夫物色嬌妻美妾,或許不久之後,就要以‘無後’為名将休書送到嚴府……”

嚴歸雲兩眼發黑,險些栽倒過去。

“不,這不可能的!這不可能!他,他怎麼可以……他答應過我的!他答應過我的!我……我不信,定是你這妖女在騙我!”

霧绡姬滿不在乎的微笑。

嚴歸雲登時失去理智,方寸大亂。

雲中燕嚴歸雲本是鴛鴦刀嚴開的獨女,備受榮寵。兼之天資不凡,得父親相助年少成名。二十三歲時嫁給京城富商萬府的公子。本來确是鹣鲽情深,姻緣美滿。

雲中燕從此荒廢武藝,将心思全綁在她丈夫那裡,不娶側妻,不納美妾,原本也算是和和美美,夫妻相敬如賓。

可惜天不遂願,夫妻成親七載未有所出。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夫妻心急如焚,于是遍訪名醫,求神問藥,奈何仍是毫無動靜。

就算那位與她再是深情,奈何老夫人每日耳提面命,軟磨硬泡,甚或以命相挾。到底是架不住這般陣勢,更唯恐偌大家業無人繼承,終是找嚴歸雲旁敲側擊。

嚴歸雲嬌縱成性,性情激烈,揚言他若敢和離就要與他魚死網破,那位到底沒敢再提。

從此,無子和納妾就是嚴歸雲的逆鱗。以緻她每日心驚膽戰,如履薄冰,觸之則雷霆大怒。也因此,但凡聽到見到夫君與别的女人親近,她都屢屢暗下毒手。

嚴歸雲回過神來,拔刀指着霧绡叫道:“哼哼!險些要上你的惡當!定是你存心造謠,意在亂我心神,是也不是?”

霧绡唇角微彎,悠悠道:“如果這樣想能讓你好過點的話……”

嚴歸雲不敢再問。站在原地,心卻恨不能立插雙翼,即刻返回京城。可她若是現在就走,無異向這妖女投子認負。

謝令如眉眼微挑,暗道廢物。

男人三妻四妾,天經地義。他生平最不喜歡善妒之人。

霧绡走到另一個男人面前。這男人生得棱角分明,面色冷硬,站在那裡動則不動,無論是意氣盟還是禦刀府被霧绡奚落還是無動于衷,好似一尊石像。若不是偶爾轉動的頭顱和眼睛,此人就跟一尊泥塑木雕無異。

霧绡略對他倒有幾分敬重,向他行禮道,“閃電刀王肖半城。四年前,你我曾在巫山雲湖交過手,肖大俠可還記得小女子?”

四年前,巫山的鏡花水月,鲲祖鵬魔曾在雲湖設伏,殺退四派高手。本來是肖半城生平少有的敗績,按理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可此時肖半城卻像從未見過那般,面色巍然不動,隻向她稍稍點頭。

霧绡笑道:“快刀王嫉惡如仇,為人正直。此中豪傑,霧绡隻敬服刀王一人。如今你我要再度交手,還望尊駕手下留情。”

肖半城嘴唇翕動,最終硬生生吐出兩個字,“承讓。”

青電肖半城,為人寡言少語,然嫉惡如仇,鋤強扶弱,是霧绡認可的,正道中少有的磊落君子。

鏡花與他見禮過後,轉身就走,那交椅上躺着的年輕公子本來擺足架勢,就等霧绡姬前來參駕。誰知她對肖半城寒暄過後,就沒下文,這讓他情何以堪?如何還能坐得住?

當即叫道:“喂!妖女!”

霧绡轉過臉來,滿眼疑惑。

那年輕人道:“姑娘,你是不是眼睛不太好使?沒看見這裡坐着人嗎?”

霧绡作出恍然狀,歉聲道:“敢問公子是?”

那年輕人坐正身來,抱着寶刀拱手,神情驕傲道:“在下禦刀府少府主,公孫錦!”

少女心間微顫,訝然,原來這位就是公孫姐姐的兄弟嗎?

途經中京時,風劍心也曾想去拜訪這位闊别四年的朋友,誰知守門的護衛不見拜帖根本不讓她進。道出公孫繁的名姓後,對方卻被告知她大小姐早已不在府中。

風劍心因此作罷。誰知道居然會在這裡遇到她的兄弟。風劍心左右環顧,卻沒發現公孫繁的蹤影,不禁略感失望。

霧绡不管他是誰的兄弟,聽他報上家門,也不過是雲淡風輕的回道,“哦……原來是少府主?”與先前對肖半城的态度可謂是天壤之别。

公孫錦面容稍緩,還等着她恭維兩句,誰知霧绡卻道:“少府主到底謙遜低調,害得小女子在江湖上都不曾聽說過少府主的大名。要不是公子自報姓名,小女子還以為公孫公子是到此處來觀光看景的呢?”

“你!”

公孫錦焉能聽不出她的嘲諷,“霧绡姬,你莫要欺人太甚!”

霧绡面容倏整,意味深長道:“好啊。公子若真要霧绡品評兩句,那小女子倒卻之不恭了。論武功,損德行,公子藉藉無名,可要論心狠手辣,翻臉無情,公子在武林中當有一席之地。”

公孫錦臉色陰沉,“你胡說八道什麼!”

霧绡道:“聽說貴府的公孫府主本是屬意你姐姐接任府主之位。公子卻趁你父閉關之際,将公孫繁設計遠嫁河朔,許給紀立棠那個草包。這等手段可以說是雷厲風行,令人始料未及。别看公子名聲不顯,這兄弟阋牆的功夫當真讓我邪道中人也自歎弗如啊……”

風劍心聞言心間陡震。原來,公孫姐姐居然已經嫁到北境去了?聽霧绡姐姐的意思,似乎是嫁得不太好?

公孫錦氣急敗壞,出言駁斥,“胡說八道!胡說八道!我與姐姐姐弟情深,豈容你在此挑拔離間,信口雌黃?她與紀大公子那是情投意合,門當戶對。成親之日更是明媒正娶,十裡紅妝,如今姐姐姐夫相敬如賓,小侄女活潑可愛,她夫妻圓滿恩愛,輪得到你這外人說三道四?”

說到夫妻之道,嚴歸雲終是回過神來。她幡然醒悟,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不管家中如何天翻地覆,此時萬萬不能示弱,以免顔面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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