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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回 經年此去 昔光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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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風劍心回答,舒綠喬道:“無愧是覆雪峰的‘逐香追迹’,如此神鬼莫測的身法确然厲害,就是不知道公子因何與我為難?”

少女心念電轉,忽而福至心靈,倏然想起舒綠喬所稱的憐香是什麼人。

從四年前遭遇黑山雙鷹,直到最近遇到的六合門主楚豫南,逐花宮的鬼謀憐香的名字都曾在他們嘴裡悄聲提及。那是甯西覆雪峰飛羽澗逐花宮的主人,人稱鬼謀神策的憐香公子。

風劍心沒想到居然會在舒綠喬這裡聽到他的名字。難道,這鳳梧山莊裡,除巫山和淨世道外還有第三股邪道勢力?

她索性順水推舟,說道:“怎麼?舒莊主能同巫山和北蠻妖僧做買賣,難道我飛羽澗就做不得?”

舒綠喬聽罷,立刻就知道她絕非那位憐香公子,可對方來曆不明,她到底不敢掉以輕心。“你要如何?”

風劍心還不知道她現在已經露出破綻,試探道:“想不到堂堂鳳梧山莊的大莊主竟然也與邪道勾連,意圖不軌,我若是将此事宣揚出去,正道昭昭,你說武林群雄豈能容你?”

舒綠喬無懼道:“你說什麼就有人信嗎?别說你不是逐花宮宮主,就算真是,正道的那些人能信你嗎?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所為何來?”

風劍心預想自己會暴露,但沒想到會失敗得這麼快。若是舒綠喬拒絕吐露實情,她在不能動用暴力的情況下确實對她無可奈何。

眼睛轉動,視線落到舒綠喬的右手處,見她掌心攥着一方錦帕,認出這就是舒綠喬先前藏入袖中之物。

風劍心好奇取過,誰知本來鎮靜自若的舒綠喬立時失聲叫道:“你做什麼?快還給我!”

風劍心心生疑惑,取過那條手帕觀瞧,那方錦帕潔白如雪,銀線描邊,右下角還繡着淡粉色的梅花圖樣,就是普通無華的物件,看不出哪裡值得舒綠喬如此驚慌失措。

“還給我!”舒綠喬道:“尊駕若是尋仇,盡管取我性命就是。若是求财,莊内頗有家資,我願破财消災。”

風劍心端詳一陣,仍是瞧不出其中蹊跷,正想歸還之時,忽而靈光閃動,想起這條手帕的真正來曆。難怪第一眼見到它時就覺似曾相識,這不就是三師姐的手帕嗎?

當年在玉衡峰殿外,她被秦師祖震傷,雁妃晚當時就是用類似的手帕包裹九轉護心丹給她服用。後來她随洛清依出宗北行,途中也曾見過這種圖樣的手帕。

洛清依喜穿淡藍,卻對桃花情有獨鐘,而雁妃晚偏好淺粉,最愛的卻是梅花。

這是三師姐的手帕……

難道這就是當年她們交換信物的那條?當時她沒在意,還道是手帕之交,可現在想來,一般的女子會将好友的信物貼身收藏嗎?何況,她看着手帕時的神情,惆怅眷戀,着實不單純……

少女心間震顫,啞然失語。她似乎在無意間窺探到什麼難以置信的秘密。

難道舒姐姐真的對三師姐……

不會吧,這世上竟有與我一般的人嗎?

若是如此,那麼舒姐姐想要他們守護周全的人,就是三師姐了吧?

這事情帶給她的震撼太過驚世駭俗,她怔在當場,沒有貿然詢問。但是這樣的臆測也恰恰給風劍心帶來了她想要的轉機。

如果,舒綠喬的弱點就是雁妃晚的話……

風劍心收回手帕,站在舒綠喬身後,刻意以那種輕佻放浪的語調說道:“想不到舒莊主和劍宗的玲珑關系匪淺,這着實令人意想不到。”

舒綠喬訝然,脫口而出道:“你怎麼知道這是她的……”察覺失言,戛然頓止。

風劍心暗道果然,“莊主現在不就告訴我了嗎?”

舒綠喬忽然表現出憤怒的情緒,“我是問你怎麼知道的?說!”

風劍心奇道:“舒小姐,現在是你為魚肉,我為刀俎,怎麼反而是你質問起我來了?”

轉念又想,現在我用男子的聲音與她說話,她當然會以為我是男子,身為男子卻認得女兒家貼身之物……這也不怪舒綠喬會如此氣急敗壞。

一念及此,風劍心不禁笑出聲來,“原來如此,舒小姐,你難道是吃味了?”

舒綠喬收斂怒容,眼神遊移,聲音冷然道:“你這瘋子說的什麼胡話?本小姐豈會看上你這等卑鄙小人?”

風劍心不以為意,連聲道:“是是是,莊主自然不會相中我這樣的臭男人。隻是……沒想到啊沒想到……”

“你這狗賊在沒想到沒想到的說什麼呢?”

風劍心看着她的側顔,戲谑道:“玲珑雁妃晚名動江湖,傳聞其有傾城之姿,不知是多少江湖男兒的夢中情人。我原來還不太相信,隻怕這是徒有虛名,言過其實。沒想到不僅男子為她朝思暮想,就連姑娘家也為她神魂颠倒,走火入魔,哈哈哈哈,當真是聞所未聞,世間奇談呐。”

舒綠喬嬌軀震顫,耳尖發燙,緊抿着唇,沒有說話。風劍心見她如此反應,索性火上澆油道:“好,既然莊主不願和我說話,在下也不會自讨沒趣。那就隻好去七星頂的玉衡峰找那位玲珑聊一聊了。”

舒綠喬急道:“你要找誰?”

風劍心漫不經心的壞笑道:“我逐花宮的弟子,莊主是知道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世間有美人若此,在下不見上一見,豈非人生一大憾事?若能僥幸成全這段男才女貌,天作之合的千古佳話豈不美哉?”

越到現在,風劍心對扮演放蕩不羁,貪花好色的卑鄙小人就越是得心應手。說到此處,作勢要走。

舒綠喬冷嘲熱諷道:“你逐花宮多是始亂終棄,負心薄幸之徒,就憑你也配談什麼佳話?真是癡心妄想!”

風劍心道:“烈女怕纏郎,在下自問相貌堂堂,儀表不俗。說不定玲珑就喜歡我這樣的呢,再者說,我們逐花宮對付女人的手段……莊主現在不就領教了嗎?”

舒綠喬怒道:“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

舒綠喬拿捏不準他說的是真是假,即便她确定這個人不是鬼謀,可逐花宮裡未必就沒有其他高手。以這人高強的輕功,卑劣的手段,雁妃晚就是再七竅玲珑,也未必不會着他的道。

舒綠喬暗暗氣苦,怎麼人人都知道拿雁妃晚來拿捏她?偏偏那小冤家倒蒙在鼓裡,依然我行我素,若無其事?

也罷也罷,那些邪道妖魔與我何幹?我先護着她就好……

“你想要知道什麼?”

風劍心心生歡喜,還不免歉疚不安。不過轉念想到,如今形格勢禁,她也隻能失禮得罪,權宜行事,等到日後有機會再替舒姐姐去探探三師姐的口風,也算是對她今日冒犯的賠禮,若是她們你情我意,自己或許還能幫她牽線搭橋。

忽而想起自己和大師姐都還是前途未蔔,現在替她們擔憂實在是言之過早。

她道:“舒莊主果然知無不言?”

舒綠喬道:“你不能動她。”

“那是自然。”

風劍心直接切入正題,“巫山的霧绡姬從古振松那裡帶回來的到底是什麼?”

舒綠喬訝異,随即明白過來,“你知道?你是跟着鏡花入莊的吧?”

風劍心道:“你不需要知道我的來曆,隻要回答問題。”

舒綠喬深深呼吸,似乎在作出某種決定,她神情凝重的道:“那是劍宗密道的地圖。”

“地圖?”風劍心訝然叫道,“不對,劍宗有密道?”

舒綠喬說道:“這有什麼稀奇的,你不知道嗎?當年太祖勢弱,前朝兵至安陽,将劍宗七峰圍得水洩不通。太祖就是在劍宗護衛下,從七星頂的密道逃脫。後來劍宗擴建時,也将當時的密道保留下來。一般的宗門弟子雖然不知道,可古振松負責從安陽向七星頂輸送情報,因此他必定知曉密道的确切所在。”

風劍心立刻想到,“所以,巫山的人才會捉去古振松的獨子,要的就是劍宗密道的地圖?”

舒綠喬颔首。風劍心緊接着問,“她們要地圖,難道是想對劍宗不利?”

舒綠喬道:“這我哪裡知道?逍遙津和淨世道不過是想借我山莊之地藏身匿迹,至于她們想要做什麼,怎麼會與我說?”

風劍心沉聲道:“你當真不知道?”

舒綠喬略微沉吟,說道:“聽說是要潛入劍宗,竊取某件珍貴的寶物。”

“什麼寶物?”

舒綠喬道:“我不知道。不過,根據現在西南的動向來說,極有可能就是傳說中太玄教遺失的那件秘寶……”

提到風玉,風劍心不禁心神顫震,“太玄教遺失的那件寶物,不是說在沈斷手裡嗎?怎麼會在劍宗?”

舒綠喬歎道:“我不過是借住之人,具體情形我怎麼會知道?”

“那她們打算什麼時候上山?”

“明日卯時出莊,巳時到達七星頂。劍宗宴請四海豪傑,各路英雄,到時魚龍混雜,她們正好掩人耳目。”

風劍心忽然想到,“風玉獨此一件,逍遙津和淨世道打算怎麼分?北蠻妖僧到底想做什麼?”

舒綠喬道:“這個我倒是知道。北蠻僧在莊中甚是招搖,根本不知道守口如瓶。據我聽說,他們去劍宗是要取回……是想偷回他們淨世道的傳世聖物,七寶天蓮。”

風劍心奇道:“七寶天蓮?那是什麼?”

舒綠喬道是不知。

風劍心思量半晌,再問她,“莊主遠在西南,緣何會與逍遙津,淨世道這等邪派勾結?此事若是敗露,等待莊主的就是滅頂之災。”

舒綠喬無言沉默,哀聲苦笑,“你當我不知嗎?你以為我就願意這樣自甘堕落嗎?當年我在北境險遭奸人所害,是許境主救我性命,也是她助我重興家業,她對我天高地厚之恩。如今想要借我山莊為用,我能拒絕她嗎?”

風劍心立刻想到當年舒家兄妹前去參與“白龍降世”傳說之事,而舒青桐極有可能就死在當年的慘禍之中。不由心生哀憐之意,“令兄究竟是因何亡故?你的仇人是誰?”

誰知舒綠喬聞言,好似全身尖刺倒豎,語調冷凝如冰,“尊駕問得未免太多了吧?此事與劍宗何幹?”

風劍心見她如觸逆鱗,沒有再問,轉而道:“那好,最後的問題,你們說的那個神秘人是誰?”

舒綠喬正要說話,忽的嬌軀顫動,驚恐的叫出聲來。

風劍心驚疑,“你怎麼了?”

舒綠喬眼神羞怯,臉色潮紅,尴尬說道:“有,有蟲子爬進我衣裳裡……”

風劍心還道出什麼大事,原是大驚小怪,“無妨,在哪裡?”說罷,正要伸手替她翻找。

舒綠喬羞憤道:“你是男人!”

風劍心這才反應過來,現在她用的是男人的音色。男女授受不親,她确實不好去翻弄姑娘家的衣裳。

許是舒綠喬确然再也受不住蚊蟲瘙癢,猶疑半晌,輕聲道:“在,在我的左手臂……”

風劍心站到她的左後方處,道:“得罪。”

舒綠喬羞憤欲死俏顔忽然露出陰冷詭異的笑意,她右腳輕移,悄然踏住石桌底角的機關,“不客氣……因為……”

“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話音未落,少女驚駭,忽覺腳步踏空,整個人陡然失重,猛然急墜下去。舒綠喬還沒來得及喜悅,就覺腳踝倏緊,身體驟沉,随即被風劍心拽住腳踝墜落井中。

舒綠喬短促的驚呼還未出口,就和風劍心雙雙墜向那口漆黑幽深的陷阱。

這機關陷阱深不見底,四側鐵壁光滑堅固不能攀爬借勁。

就這在驟然驚亂之時,千鈞一發之際。風劍心運轉周身内力和身體的所有力量灌注在左手的劍鞘,猛然往壁上掼去。

但聽砰的沉悶巨響。風劍心内功超絕,居然用那柄珊瑚金劍鞘猛然穿透厚達寸許的鐵壁,插進岩壁過尺有餘!

風劍心緊握劍鞘,墜落的趨勢戛然頓止,舒綠喬被她捉住腳踝,倒吊在半空中,兀自驚魂未定。

或許是她低估了舒綠喬現在的武功,又或許是潛意識裡就對她留有餘地,風劍心點穴時并未用出全力。這才讓她暗中破開穴道,還将自己引入彀中。

風劍心氣苦道:“舒莊主好狠的心啊,竟然想要我的性命!”

舒綠喬順着聲音往上看去,奈何此時頂上的機關早已閉合,她倒吊半空,四周俱是深沉的黑暗,不能視物。

“你别松手!”

若是風劍心在此時放手,她定要死于非命不可。忽而她回過神來來,失聲驚道:“你,你是女人?”

原是風劍心此時情急,竟然忘記僞裝聲線,那道嬌俏軟甜的女兒聲線登時暴露無遺。

風劍心不置可否,顯然還生着她的氣,這時冷聲問道:“這底下有什麼?”

“原來是位姑娘啊……”

舒綠喬恍惚呢喃,轉而苦笑道:“你可要抓穩咯,這陷坑底下滿是鋒利細長的鋼釘,要是你現在失手,咱們兩個都得被戳成篩子!”

風劍心沒好氣道:“哼,你以為這是拜誰所賜,我們兩個才會在這裡吊着?”

舒綠喬此時有恃無恐,輕笑道:“若是早知道你是姑娘家,我怎麼會痛下殺手?要怪就怪你,偏要裝神弄鬼扮男人來吓我。”

風劍心被她噎住,一時無話可說,輕輕悶哼兩句,權當發洩不滿。

舒綠喬沒想到她還有這點女兒家脾氣,不禁覺得她可愛又好笑,忽而想起什麼,急忙問道:“手帕!那條手帕還在你手裡沒有?”

那條手帕早被風劍心收入懷中,此時見她着緊,惱她突施暗算,故而有意捉弄,“誰知道呢?舒莊主如此聰慧狡黠,竟能讓我着道。我先前還将手帕拿在手裡,此時不在,我想,不是落在上面,就是掉進這陷坑底下了吧?”

舒綠喬哎呀叫起來,急道:“這可如何是好?”

風劍心漫不經心的說風涼話道:“就區區手帕,你再管她要就是。這樣不值錢的物件,她興許有那麼十條八條的,總不會吝啬給你吧?”

“你懂什麼?”

舒綠喬送她一記白眼,可惜這裡半點光線也透不進來,這記眼刀怕是白費力氣。

“要是還在上面倒還好辦,控制尖刺鋼釘的機簧……”

忽而意識到什麼,舒綠喬捂唇不言。

風劍心極其敏銳,連忙問道:“你說,這些地刺和鋼釘是可以控制的,對嗎?”

舒綠喬道:“那有什麼用?我們現在根本沒辦法接觸到控制的機簧。”

風劍心得知想要知道的訊息,也沒再說話。

舒綠喬見她沉默無言,忍不住問道:“喂,你有辦法出去嗎?”

風劍心凝神觀察此間陷阱,聞言回道:“舒莊主才是這裡的主人,怎麼出去還需要來問我?”

舒綠喬神情悠然的笑道:“我是被你帶進來的,理所當然應該你來想辦法。說來也巧,這本是我有備無患的陷阱,今天總算能派到用場,呵呵。”

風劍心運轉真氣凝聚于雙目,使之黑暗之中亦能如常視物。她的眼瞳泛着幽藍的冷光,舒綠喬在黑暗中陡然見到兩點幽茫,險些吓得失聲驚叫出來,“你,你的眼睛,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風劍心卻沒理會,她目測四面鐵壁相距約有七尺長寬,就算是成年男性落入其中也無法張開雙腿撐住四壁,何況她區區少女。

不過如果隻是七尺距離的話……

她眼眸一轉,正落在舒綠喬身上,兩點幽冷的藍光明麗魅惑,莫名的攝人心魂。風劍心嘴角微彎,忽然沉聲道:“舒莊主可要坐好了!”

舒綠喬還沒反應過來,就覺一股巨力扯住她的腳踝,将她整個人拉扯往上抛起,使她身體瞬時騰空,“啊啊啊啊啊啊!”

風劍心左手緊抓着劍鞘,随即整個人借力蕩起,雙手雙腳抻直平行,使之呈一字,抵住兩邊鐵壁,讓她的身體橫向大直卡在半空。

舒綠喬半空中身體回落,正好坐在風劍心挺直的背上。

原來這陷阱長寬七尺有餘,就算雙腿劈開也夠不着石壁,但若是将身子打橫抻直,手腳各抵住一邊石壁就能卡在當間,保證身體不會墜落下去。

舒綠喬輕撫胸口,剛舒口氣,忽覺座下的肉墊甚軟,這才确定她此刻正坐在那位姑娘的背部無疑。

舒綠喬狡黠笑道,“想不到你倒是挺有辦法,可惜,實在是太笨了些……”

風劍心道:“這話何意?”

舒綠喬放松身體,任憑全身重量壓在她的身上,悄然屈起右腿,将腳收了上來,陰測測笑道:“你我雖然同舟共濟,到底是敵非友,對于你的敵人,你不覺得你現在很危險嗎?如今你雙手雙腳撐着牆壁,無法動彈,卻敢将後心明目張膽的暴露給我……”

她伸手去夠右腿的長靴,仿佛要從裡面掏出一柄短匕來,“要是我現在在你背心刺上一刀……你可就要做枉死鬼咯……有你墊在下面,我活着的希望會很大,不是嗎?”

風劍心不以為意,依然從容鎮靜,“此事我早就知道,隻是,覺得莊主你還不是這等卑鄙無恥的人。或許,這是我的誤算也說不定呢……”

如此情形她自然早有意料,且不說她對舒綠喬有着莫名其妙的信任,就算她真痛下殺手,以她千劫經内外兼修的神技,舒綠喬也絕傷不到她分毫。而她若想置她死地,也不過在瞬息之間。

舒綠喬見她不為所動,頓時無趣,伸手從靴裡摸出一物,用手拔開,不時在黑暗中晃動,漸漸的,星點的火光就燃起半截微弱的火苗。

這原來是個火摺。

風劍心還沒想清楚她點火摺作甚,舒綠喬就将那點微火湊近她的臉旁,将她全身照遍,這才訝然叫道:“白衣劍袖,你是劍宗的人?”

舒綠喬這驚着實不小,暗歎劍宗到底是西原最根深蒂固的名門大宗,竟然有能耐摸到她這鳳梧山莊來。

她豔麗的眼眸晦暗閃爍,暗暗動起殺心,“劍宗的人怎麼會到這裡?”

風劍心詐道:“邪道群魔盤踞青玉,蠢蠢欲動,你真當劍宗就一無所知嗎?”

舒綠喬眸光冷冽,寒聲道:“呵,你如此坦白,難道就不怕我殺你滅口嗎?”

風劍心滿不在意道:“殺我容易,隻怕舒姑娘不好與我三師姐交代!”

舒綠喬嬌軀一顫,滿眼訝然:“她……她,她也來了?是她讓你來的?她現在哪裡?”

風劍心聽她呼吸陡然急亂,神色緊張不似作假,戲谑道:“三師姐長三師姐短的,舒姑娘既然如此挂念她,何不出去與她見面?”

舒綠喬眼睛有瞬間意動,繼而神情恍惚,半晌黯淡眸光,歎道:“有什麼好見的,我與她終究正邪殊途,見面則不過是徒增煩惱,憑白傷感,這又何必呢?”

風劍心道:“你不見她怎麼知到她的想法?說不定落花有意,流水也未必無情呢……”

舒綠喬嗔道:“你休要胡說八道!她名滿江湖,豔冠群芳,在七星頂上就已傾慕者衆,那些什麼師叔師哥的前赴後繼,大獻殷勤,日子過得再滋潤也沒有了,哪裡有我什麼事?”

風劍心忍俊不禁,“舒姑娘原來醋勁這般大,可惜師姐她不知道……”

“你!”

舒綠喬惱羞成怒,想要錘她,又怕真将她打落深坑,索性将她當作木梁,站到她背上,舉起火摺向上照去,說道:“不行,外邊的出口離此還有丈餘,憑我的輕功和掌力想要在半空擊穿上邊的鐵壁幾乎是不可能的,不如你試着向上走,将我送上去試試。”

風劍心凝眉道:“為何要往上走?”

舒綠喬不解其意,“出口就在上面,不往上走怎麼出去?”

風劍心的目光卻盯着底下幽深的陷坑,疑惑道:“舒姑娘你好像非常急切的想要出去?”

舒綠喬惱道:“怎麼?難道你還想繼續被困在這裡?我倒也無所謂,就怕支持不到多久。”

風劍心略微思忖,說道:“其實我剛才就在想,如果像你說的,控制陷坑尖刺的機簧就在上面的話,也就是說原本這底下的釘刺是不會彈出來的,對嗎?”

舒綠喬神情僵凝,沒有說話。

風劍心繼續說道:“還是,要是存心緻人死命,這陷阱天坑也未免挖的太深了吧?若是設計得更淺些,不是更能讓人措手不及,立時殒命嗎?這樣才更符合殺人陷阱的初衷不是嗎?”

沒等舒綠喬回答,少女釋然笑道:“按理來說,我現在既然已經失陷此地,不是将我困住越久越好嗎?可是,你似乎很着急離開這裡……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這裡有些秘密是你急于隐藏而不想讓我發現的?”

舒綠喬嗤笑:“姑娘異想天開,既然你如此認為,那就不妨下去看看,别怪我沒提醒你。這機關底下到處是殺人的利刺,當心被紮成馬蜂窩!”

風劍心輕笑,“正有此意,舒姑娘請珍重!”

說罷,突然拔劍出鞘。這黑暗的天坑裡居然寒光乍作,劍氣森然。

風劍心整具身體急速墜落。舒綠喬沒想到她真的松手,驚聲輕呼,急忙抓住鐵壁插着的半截劍鞘,這才止住墜落之勢。

風劍心以頭着地的姿勢墜落,将霜翎護在身前,須臾之間,淩空旋轉身體,掀起狂暴如風的劍氣漩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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