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不明所以,隻當是自己的錯覺,燒完東西就自顧自的回屋睡下了。
隔日,如意公婆跌跌撞撞地沖進院子,滿臉淚痕,衙役則跟在二老身後,表情凝重。
他們告知如意,她丈夫的遺體在郊外被發現了!
如意心中驚恐萬分,卻要強壓着心慌陪同公婆前往郊外認屍。
一路上,公婆的哭聲不絕于耳,如意卻像是麻木了一般,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辯解丈夫屍體上的刀痕。
如果她現在說人不是她殺的,還有人相信嗎?
待到了縣衙,如意隻見丈夫的遺體殘缺不全,殘肢上的傷口斑駁淩亂。屍骨皮肉外翻,白骨外露,全是被野獸撕咬過的痕迹,卻看不出半點人為的刀痕。
如意的雙腿一軟,大大松了口氣,差點摔倒在地,她扶住旁邊的牆壁,才勉強站穩身體。
公婆見狀,哭得更是肝腸寸斷,可是一切卻早已成了定局。
如意成了寡婦,又要忙碌丈夫的葬禮,擔驚受怕之下,她的皮膚顔色開始變得暗淡,五官和身姿也因為連日勞累變得寬闊健壯,再也不似以前的柔弱。
如意的爹娘見狀覺得女兒在婆家受了磋磨,便跟她公婆商量将她接了回家。
如意作為寡婦回鄉自然不能像沒出嫁的女兒一般,整日待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種地勞作又不是她擅長的,如意正對未來感到迷茫之際,她母親卻從外頭抱回來了一枝桑葉。
如意疑惑的詢問母親:“您把桑葉帶回來做什麼?”
如意娘回道:“這是保家仙叼來放在我面前的,你不是說它跑了嗎?我看它根本沒跑遠,說不準還一直暗暗保佑着咱們家呢。”
如意聞言怔楞,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作答。
她接過那枝桑葉左右打量,很快就在上面發現了一窩正在啃食樹葉的桑蠶。
如意明白了秦厭的意思,便接受了他的好意,在家裡養起了蠶。
因為如意的勤勞機敏,她的養蠶事業很快就蒸蒸日上,成了遠近聞名的養蠶大戶。
通過來往交際,如意的朋友也逐漸增多,開始在十裡八村都有了名氣。
很快,如意就和一個紡織廠的老闆産生了感情,再次訂下了終身。
婚後,如意的生活十分和美,夫妻二人齊心協力一同經營小家,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如意在成婚一年之後懷了孩子,生産前夕,她忽然做了一個夢。
如意夢到了自己前任丈夫死後,自己并沒有和小黃決裂,依舊留它在身邊,執行着最開始的計劃——拿着家裡僅有的錢财四處逃亡。
逃亡過程中他們幾次遇險,好在老天保佑,如意最終尋到了一處無人的空廟,裝做尼姑在那裡生活下來,和小黃朝夕相伴。
但是好景不長,小黃能講人言的事情很快被上山采集的村民們發現,他們不敢對小黃怎麼樣,卻認為如意是妖女,将她架上火堆燒死了她。
如意在痛苦的灼燒感中醒來,隻見屋内那原本穩穩放置在桌上的燭台,不知何時竟傾倒在地,燭火像是被釋放的惡魔,已經張牙舞爪地蔓延到了床邊。
如意心中瞬間被恐懼填滿,她顧不上許多,一邊大聲呼喊着,一邊慌亂地伸手去推身旁還在熟睡的丈夫。
二人手忙腳亂地從床上爬起,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好,便朝着門口沖去。
那火勢越發兇猛,滾滾濃煙彌漫在屋内,嗆得人呼吸困難,眼淚直流。就在兩人拼盡全力,終于沖出家門的那一瞬間,如意眼角的餘光似乎捕捉到了一抹異樣的色彩——
如意下意識地轉頭看去,隻見一道黃色的身影如閃電般,在不遠處的黑暗中一閃而過。
那身影速度極快,快到如意根本來不及仔細分辨到底是什麼,隻是恍惚間覺得像是某種熟悉的輪廓。可還沒等她凝神看清楚,那道身影就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如意呆呆的站在原地,心有餘悸又滿心疑惑,她腦海中不斷回想着那轉瞬即逝的黃色影子,許久之後,才提聲對着黑夜大喊道——
“秦厭,謝謝你,我們從此便兩不相欠了!”
“你走吧,去過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