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兩邊的人行道被車輛占滿,隻剩下窄窄的一條。
卞海洋跟在騰銳身後。
肩背寬厚,手臂粗壯,走起路來大步流星,是個粗犷的爺們兒。
“刹車時有點晃……”
卞海洋有些心裡有點懊惱,自己怎麼沒有發現呢?
最近他總是自我懷疑,對于工作,對于自己,有些喪失信心。
“到了。”
前面的騰銳突然停下,卞海洋差點和他撞在一起。
收起亂飛的思緒,卞海洋看向對面的修配站。
“在那兒了。”
騰銳擡起下巴點了下前面。
卞海洋看過去。
面包車司機正在裡面和工人說着什麼,邊說邊咬包子,時不時的還和對方打趣似的笑笑。
工人說了些什麼,便走開,不一會從裡間拿出了個什麼東西遞給面包車司機。
司機接過,開心的擺擺手,出了修配廠。
正好修配廠門口有個垃圾桶,司機随手把裝包子的塑料袋丢了進去。
兩人一路跟着韓二回到了客運站。
韓二先是給輪胎測了下,拔掉壓力表,蹲在地上左右查看。
“這是回奉陽的車吧。”騰銳上前問道。
“是是……”韓二擡頭。
“唉,你倆來的時候就坐的我的車吧。”韓二對眼前的兩人有印象。
“哎喲,那可真巧。”
“行,上車等着吧,人上差不多了就走。”
“啊,不着急,你先忙着。”
韓二不再招呼,又蹲下來繼續查看輪胎。
反反複複的找不到原因。
“這車胎怎麼了?”騰銳熱心的蹲在了韓二旁邊。
“沒啥事。”韓二含糊着。
“哪露氣了吧。”騰銳上手按了按。
“小問題,不影響開。”韓二怕丢了生意連忙解釋。
騰銳沒再追問,而是仔細查看輪胎,時不時上手摸摸。
摸到輪胎頂部時,手停下,用力一扣。
從夾縫裡扣出來一個小石子,挺尖的。
又用手機照了照,夾縫裡破了個小口。
“這了。”
騰銳示意韓二過來看。
“原來在這啦!”像地發現的新大路一樣。
騰銳起身,四周看了看,随後走向路過的一個修鞋攤。
卞海洋站在旁邊,像是新入職場的新人,有點無所适從。
不一會兒,騰銳回來,手裡多了一塊黑色的橡膠,上面塗着黃色的強力膠。
“先對付一下吧,不過你這胎可是得換了,上面全是布丁。”
韓二是真沒想到會碰上這麼個熱心人,一個勁的表示感謝。
算是建立了暫時的信任,騰銳和韓二攀談了起來。
“哥們你幹這個多長時間了?”稱呼也變得熟絡。
“快小十年了吧。”
“生意還行?”
“剛開始的時候還可以,現在抓的嚴,不好幹了。”
“嗯,我看來往的都是老年人了。”
“可不嘛,縣裡的年輕人都出去了,就剩老人了。”
“但是我聽說咱們縣的高中很有名,不少考上清華北大的。”
“那可不,隻要上了咱們縣高中,沒有上不去的大學,最次都是二本。”
“是嘛,這麼厲害那。”
“真不是吹,今年的錄取率都出來了,要不是有幾個二本的,都快超過省實驗了。”
說到二本,韓二想到了賣包子的老于家。
攀談中斷了一下。
騰銳察覺到韓二的情緒。
“怎麼,你家小孩考得不理想?”
“哪啊,我家老大才初中,早呢。”
“哦……”
攀談再次中止,期間有幾個學生模樣的人從街上走過,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學習怎麼樣啊?”騰銳挑起話頭。
“學習啊,還行吧。”
“将來準備考哪啊?”
“沒想過,不過孩子說喜歡當警察,一切順其自然吧。”
警察。
這兩個字讓卞海洋和騰銳的神經都跳動了一下。
誰都沒再說話。
“那個……”這次換韓二挑起話頭。
“我看二位臉生,到這是……”
“我們。” 騰銳說着看了下卞海洋。
“算是出差吧。”
“出差?”
“對。”
“出公差。”說着,騰銳拿出了證件。
“我們是奉陽市局的,想找你了解點情況,可能要耽誤你點時間,可以嗎?”騰銳語氣平淡,卻透着不容質疑。
奉陽市局詢問室。
“6月21号的上午你在哪裡?”騰銳問。
卞海洋在一旁記錄。
“21号……”
“據我們所知,你上午10左右給一家酒吧送了水果。”
韓二一下子想起來的。
“對對對,是送了一次。”
“說說當時的情況。”
韓二十分配合,如實交待了當天自己的所有行程。
與警方掌握的基本一緻。
“這個人,你認識嗎?”騰銳拿出了于俏的照片。
看到照片,韓二吓了一跳。
騰銳抓到這一絲變化。
“認識吧。”
“認識。” 韓二道。
“他是賣包子家的大女兒,聽說出事了,看來是真的。”
“出事了,什麼事?”騰銳反問。
"不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