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找到車位,王蓉下車,高杉跟在身後。
氣溫像要把人蒸熟,兩人加快腳步。
拐了三四條街。
一個轉身,樓宇當住陽光,沒有了炙烤感,悶熱陡然增加。
再向前十分鐘。高樓的縫隙裡嵌着一個六層的唐樓。
頂層,最裡間。
“吱吱吱--”
門鈴啞得像是快沒電。
鐵栅欄裡的門開了條縫,是梁志。
“蓉姐。”
梁志打開門。
屋裡沒開空調,熱氣撲得人喘不上氣。
“人呢?”沒等梁志關門,王蓉開口問道。
“裡面。”
客廳窄得隻能容下一個人。
卧室前,王蓉推開門。
陶敏一個人坐在床邊。
“沒老啊你!”陶敏打趣又諷刺。
“你看上去也比照片裡年輕。”
“哼!”
陶敏注意王蓉身後挨着一人。
“你怎麼也在這。”陶敏看清後問。
高杉沒應。
“你倆什麼關麼啊?”陶敏看高杉不說話,轉臉問王蓉。
“朋友。”
“那梁志幹嘛的?”
“一樣。”
陶敏哂笑了聲。
“你帶的人呢?”王蓉沒理會,問道。
“廁所。”
正說着,身後廁所的門開了。
郝誠憔悴了很多,看到門外的人,也沒驚訝。
“你好,我是蕭…陶敏的朋友。”王蓉沒習慣‘陶敏’兩個字。
“你好。”
“沒辦法,時間太緊,隻能先把你們按排在這。” 王蓉解釋着。
郝誠沒說什麼,隻點了點頭。
“走吧。” 王蓉說完往外走。
到門口正巧碰到從陽台進來的梁寬。
梁寬精神恍惚,很萎靡。
“阿志,看好你弟弟!”
“知道了。”梁志聲音悶悶道。
“車停在榮記前的車位,你先帶他們回别墅。” 王蓉邊下樓邊吩咐。
“好。”
剛下樓,梁志帶着陶敏,郝誠,梁寬離開。
高杉站在最後,看到幾人離開,又看向旁邊的王蓉。
“還要去哪。”
“不遠。”
街巷走得更深。
一條廢棄街道的盡頭。
一間照不到陽光的破敗商鋪。
王蓉敲了敲門。
很久,門才開。
“我啊。”王蓉先開口。
屋裡很黑,高杉微微眯眼仔細辨認。
還沒等看清楚,王蓉便側身進了屋,高杉跟上。
屋裡潮氣很重。
窗戶都封死,隻開着氣窗。
“好久不見啊,小蓉。”
聲音一出,高杉便想起這人是誰。
是個醫生,原來有一家小診所,沒執照,經紀公司裡有人生病就會找他。
人比當年更老了些,背也更駝了。
“我來取東西。”王蓉沒多說話直接道。
“嗯。”對方應着,走進裡間,從類似儲藏櫃裡拿出一包東西。
“給。”
“謝謝。”
對方擺擺手。
“是我要謝謝你啊。”
當年公司快散之前,王蓉幫醫生辦了護照到了香港。
兩人沒再多說客套話,東西被塞進了包裡,包有點變形。
“我走了。”走到門口王蓉道别。
“要小心啊。”說完不等王蓉應聲,就關緊了門。
王蓉又從包裡拿兩幅太陽鏡。
“戴上!” 像是命令一樣。
看着高杉戴上太陽鏡,王蓉才從小巷拐進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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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敏終于可以清洗掉一身的污臭。
露台居高臨下,視野廣闊,有一瞬陶敏感覺全世界隻剩隻自己一人。
舒适惬意。
“你來香港是為了見…那個朋友?”
郝誠走到陶敏身旁問。
好心情被打斷,陶敏有點不耐煩。
“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郝誠問?
“拿到錢就走。”陶敏道。
“那個人不對勁兒…我們還是趁早離開,到了加拿大,一切都好說。”
郝誠明顯感覺那個什麼‘弟弟’就是在吸||毒,他不想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呆在一起。
“你想走就走吧。”
郝誠心裡冒火。
“是我不想走嗎,證件被他們拿走了…”
“怎麼,你怕他們啊?”陶敏譏諷。
“你…沒必要和他們糾纏,萬一出了什麼事,可能真的就走不…”
“我說了,拿到錢就走。”
陶敏并不相信郝誠,到了加拿大,事事都要依靠他,如果自己有錢,至少還能說得算。
到時候,去不去加拿大都無所謂。
有沒有郝誠更無所謂。
但現在不行。
現在的郝誠和自己站在一邊,總比單打獨鬥好。
郝誠沒再說話,回到房間。
眼前的景色不再怡人,陶敏清醒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