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清晰而堅決地告訴我不可以,然而,我的嘴巴和手卻像是擁有了自主意識,完全不聽從大腦的指令。隻見他緩緩地從背包裡掏出了一個翡翠玉觀音挂墜,那挂墜溫潤剔透,散發着柔和的光澤。這是葉凡很早以前就精心預備出來的,原本打算在臨行前送給好哥們兒張彼得的。
“給!彼得,這個給你留作紀念。”葉凡的嘴巴此時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操控着,已經完全不受大腦的指揮,話語就這麼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緊接着,我又像是着了魔一般,再次把手伸進背包,拿出一個被雕成貔貅樣式的翡翠挂墜,遞向屈奮進,嘴裡還念念有詞:“這個給你!保你發财!”那貔貅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蘊含着無盡的祥瑞之氣。
張彼得斜着眼睛看了看屈奮進手中的挂件,扯着嗓子嚷嚷道:“這個包你發财是不是應該送給我?”張彼得向來愛表達、愛說話,那張嘴就像沒個把門的,成天滔滔不絕。也正是他的這種特性,讓大家基本上把他的話當作屁一樣,誰都不會往心裡去,自然而然地就忽略掉了。
此時,葉凡似乎隐隐感覺道漣漪在等待着什麼,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但當他回頭看看她的眼神時,又覺得那眼神并不像是在等待,這讓葉凡愈發感到困惑和迷茫。天啊!自己竟然如此粗心大意,忘記給漣漪準備東西。不過再瞧瞧她的表情,又似乎根本不在乎有沒有禮物這回事,這讓葉凡更加摸不着頭腦了。葉凡不懂啊!真的不懂,他根本看不透漣漪。甚至直到此刻,他都在心裡暗自琢磨,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會把她一起叫過來吃東西。
“哦……”葉凡下意識地發出一聲輕歎。
“沒事!”漣漪仍然透着那開心地表情,若無其事地繼續吃着她的土豆泥,仿佛周圍的一切紛擾都與她無關。
那天簡直糟糕透頂,回想起來滿心都是懊悔與無奈。既忘了給漣漪精心準備禮物,也忘了帶上他那台承載着無數美好瞬間記憶的傻瓜相機。原本計劃寫生的時候大家一起合影留念,結果卻未能如願。這臨别聚會時,按常理來說總要有張合影作為珍貴的紀念吧?然而,沒有,他們什麼也沒有留下,徒留滿心的失落與遺憾。
那天的聚會就這麼匆匆忙忙、潦潦草草結束了,葉凡感覺自己應該是一無所得。他滿心的歡喜與期待,最終都化作了泡影。甚至連他喜歡她這件事,她應該也不知道吧?每每想到此處,葉凡的心中就湧起一陣苦澀。
算了,天色漸晚,那如墨的夜幕一點點蔓延開來,籠罩着大地。漣漪就要回家了。算了吧?反正本意也是來道個别的,道完了,應該也不算有什麼遺憾了吧?可真的沒有遺憾嗎?葉凡在心裡不停地問自己,卻始終找不到答案,唯有那無盡的惆怅在心底蔓延。
第二天,東方的天際剛剛泛起魚肚白,葉凡便如平常一樣早早起來。他機械般地站在自家店裡的櫃台裡,表情木讷,眼神空洞地看着門外來來往往的人。那些人的身影匆匆掠過,仿佛與他身處兩個世界。
此時的他,心底最殷切希望的,就是那個姓周的馬來西亞人能夠再次走進店門。他無比渴望聽到那人告訴他不要去那裡留學,那個學校不是一個什麼好學校。如果能這樣,那該有多好啊!那樣的話,他就可以留在内海,哪也不去,不必背井離鄉,不必遠走他鄉。
他可以安安心心地去和漣漪表白,不必再将這份感情深埋心底,不必再飽受相思之苦。然後,他們可以交朋友,一起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樂;可以談戀愛,享受愛情的甜蜜與溫馨;可以一起去工作,為了共同的未來努力拼搏;可以一起去賺錢,積累屬于他們的财富;可以一起去過日子,柴米油鹽,相濡以沫。或是在自家店裡賣東西,共同經營這份小小的事業;也可能是去她家的館子裡端餃子,感受那份獨特的煙火氣息。
然而,這些美好的想象同葉凡之前的那些想象一樣,終究是個遙不可及的夢。它們如同五彩斑斓的肥皂泡,在殘酷的現實面前,輕輕一觸,便破碎得無影無蹤,隻留下滿心的失落與惆怅。
從店門外走進來的并非葉凡滿心期待的那位周伯伯,而是葉凡的媽媽。她就如同往常一樣,風風火火地邁進店門。無論什麼時候,無論身邊是誰,她的身上都始終透着那股熱情洋溢的勁頭兒,仿佛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和無盡的活力。
此時的葉凡方才注意到她已經出去很久了,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不知道剛才在街上忙和些什麼?隻見她面帶笑容,動作麻利地把一個黑色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她伸手輕輕一掰鐵扣,盒子便應聲而開,裡面是一塊兒造型獨特的翡翠挂件。那挂件在店内燈光的映照下,閃爍着溫潤的光澤,線條流暢,工藝精巧。
葉凡心想,那應該是她新進來的貨吧?媽媽大概是準備給兒子顯擺一下,然後再擺到櫃台裡去售賣。可是,為什麼她這次隻拿來一件呢?進貨隻進一件麼?以前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啊。葉凡的眉頭微微皺起,滿心的疑問如同層層迷霧,籠罩在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