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铮’且戰且逃,身為魂體他的作戰能力也被大幅削弱,雖然蕭錦詞解決不掉他,但完全是拖着的打法,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幾人都撤到殿外,殿中徒留玉蒲衣與龍溯二人。
玉蒲衣在賭,賭真假道主說得是真話,生死道主位置空懸!
否則,蕭錦詞與時之道主對戰和他與生死道主對戰有何不同?皆是以卵擊石自取團滅!
那龍溯要如何應對?
龍溯舔了舔幹裂的唇角,等待着即将到來的敵人。
大陣驟然黯淡,天地無聲。
沒有時之道主到來時的絢麗,也沒有真假道主來時的詭異。
玉蒲衣放慢了呼吸,天地似乎被抹上一層灰調,一息、兩息、三息——
無神莅臨。
玉蒲衣松了口氣,其實不完全是賭注。
這個理由可能有些好笑,是,真假道主換了身衣服。
玉蒲衣不知道自己是不少眼花,他好像見到了一絲靜電打起的火花,那一刻池畔之月晦暗,雲層攔下窺探之眼。
玉蒲衣覺得那是道雷,是天劫。
為何看上去不羁的真假道主非要換身衣服?要說他窮講究,為何足下踏着的鞋子卻沒更換?
當然,這可能是真假道主故意賣給他的破綻,以此借生死道主之手将他徹底殺滅。
可生路是自己走出來的。
他跟他賭。
賭真假道主說了真話,讓他這個還未飛升之人窺到一角天機,因此被天劫懲罰。
繁華謝後,自有人怨。
“你耍老子?”等了半晌什麼也沒等來的龍溯怒喝。
“你也看到了,生死道主位尚無人。”玉蒲衣收了陣勢,一時綠意紛飛,如同踏青春遊路過的一片園林。
“你還不明白嗎?”他歎息。
“别跟我打啞謎,你這個小騙子!”龍溯咬牙切齒。
“你說騙人,可你為何那麼信時之道主?”玉蒲衣問,“他說那個女修死了就死了,說龍魂被她吞了就吞了,你怎麼什麼都信?”
龍溯一時語塞,“這…”
“時之道主和真假道主是好友,能和真假道主那個欺詐之神玩的好能是什麼好東西?能不會說謊?”
“他這次就沒殺了挑戰者蕭錦詞。”
“你覺得我會騙你,是因為我是他們中最單純無害的,說的謊言最容易讓人戳破,是他們中最誠實的人!”玉蒲衣言之鑿鑿,頗有恨鐵不成鋼之勢。
“現在告訴我,推翻這一切,你最應該做的是什麼?”玉蒲衣帶有蠱惑意味發問。
好像是有點道理,龍溯還是帶着猶疑,“殺了時之道主逼他說出實話?”
“錯!”玉蒲衣一聲大喝,“時之道主是哪個?他對你重要嗎?他最重要在乎的人真的死了嗎?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死了,你要做的也應該是努力讓他活過來啊!”
“複仇有何意義?你要複活啊!”
“複,複活?”龍溯呆住,“你瘋了嗎?”
玉蒲衣邁近兩步,靈氣又耗盡了,離得近說話可以小點聲,“生死道主位置空懸,你覺得下一個誰會有希望坐上那個位置?”
他刻意輕咳兩聲,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青絲,又用清潔術法将衣飾上的污垢祛除,整個人都散着逼人神光。
都暗示到這種程度了,再不明白是不可能的,龍溯眉頭緊鎖,“你?”
“沒錯。”玉蒲衣揚起大大的笑容,“我。”
“藥王谷不能做到活死人肉白骨,生死道主也不能嗎?”玉蒲衣循循善誘,“你是我的朋友,現在給我下注,可謂是一本萬利。”
“當,當真?”龍溯的戾氣忽然散了大半,他結結巴巴問,“溯的神魂如果真被吞了,還能活下來?”
玉蒲衣果斷反問,“為何不能?”
“否則那個位置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向往?”
轉生、回溯,最不濟還有打包共死,世間術法如此強大且數目衆多,怎可輕言放棄。
他此刻徹底明白蕭錦詞當時的想法了。
既能解決玉蒲衣重傷将死,又能祛除心魔。這個辦法,是蕭錦詞上窮碧落下黃泉求來的。
“我如此害你,視你們為棋為石,你為何還要幫我?”龍溯問。
玉蒲衣輕輕撚起下垂的發絲,再摸到額前,冰涼的珠翠在這場大戰中分毫未毀,這是重生來時蕭錦詞出門多日為他帶回的禮物。
如若不是他緊緊拴住蕭錦詞,他定是還要繼續闖秘境為他尋寶。
“因為曾有一位故人,待我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