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好了好了，怎麼回事兒，剛才不還好好的嗎？”程建國是真的喝多了，被郭天臨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給震到才清醒了點。桌上的交流聲傳到他耳朵裡被截成一段一段的，他根本沒聽到剛才方杏懷說了什麼。

郭燦陽“哼”了一聲，嘲諷道：“剛才還在懷念我媽，現在又罵她，郭天臨，你是不是精神分裂？”

郭天臨抄起紅酒瓶就要往郭燦陽腦袋上砸，被程建國和方杏懷一前一後抱住，拉扯之間，郭燦陽猛地站起來，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吼道：“你砸！你砸啊！！我媽在天上看着呢！！你他媽有能耐就砸死我！！！”

程影佳趕緊站起來抱住郭燦陽的胳膊，對方看到她的纖細手握着自己的手腕，愣了下，感覺湧到頭頂的血液逐漸回到四肢百骸。

“你他媽還來勁了是不是？？”

方杏懷還是那副緊張得不行的表情，柳葉似的拂在郭天臨身上，對郭燦陽說：“你看看，我這随口開玩笑呢，你怎麼還當真了呀？”

郭燦陽挑起眼皮：“玩笑？玩笑得别人覺得好笑才叫玩笑，我不覺得好笑。”

方杏懷的态度軟得不能再軟：“好嘛好嘛，對不起啦，行了吧？”

郭燦陽指着程影佳，說：“你跟我道歉沒用，跟佳佳道歉。”

“好嘛，佳佳，對不起啦，沒有戳你痛處的意思。”她轉過臉來，嘴裡說得萬分誠懇，可程影佳卻沒聽出她的歉意。

她點點頭，沒有說話。

董紅英豁然起身，沒看方杏懷，說：“行了，咱們這頓飯吃得很久了，我和佳佳下午還有事情，就先失陪了。”

她狠瞪了程建國一眼，程建國登時醒了過來，一片寒意從脊背開始蔓延，随即道：“啊，對，沒錯，我們下午還得去看球賽呢。” 他誇張的擡手看表，“哎呦，這都快開始了！哎那個服務員！帥哥！來結一下帳！”

趁着兩位男士去結賬的空檔，董紅英坐到郭燦陽身邊，拍了拍他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的肩膀，溫聲道：“燦陽，你能把你手機号給我嗎？還有Q号，阿姨想加你個聯系方式。”

“好……”

董紅英領着程影佳走出包廂時還能表情淡定，維持風度，一回到自家車上立馬發飙。

她在飯局上沒喝酒，和程影佳一起喝的果汁，現在坐在駕駛位，狠狠按了車子的啟動鍵，好像那是方杏懷的鼻孔。

“他們那一對兒狼心狗肺！！什麼玩意兒！！！他們自己家過得不痛快說說就說說，我們就當陪着笑了，扯到我們佳佳頭上算什麼？！自己過得不好就見不得别人好嗎？？？”

程影佳上車就接到了郭燦陽的消息。

`扯：對不起

FirstLove：你對不起什麼？

`扯：我提那姓方的跟你說對不起

在方杏懷的口中，她感覺自己一個待價而沽的商品，如同櫥窗裡的洋娃娃，如果洋娃娃的裙子破了，或者臉上沾灰，那還能賣個好價錢嗎？

FirstLove：她是她，你是你，你沒必要給她做過的事道歉。

“佳佳，你别聽那個姓方的瞎說，什麼污點？她一生都是污點！還敢來編排我女兒！”

程建國在董紅英的控訴中大概知道了方杏懷都說了什麼，附和道：“就是，嫁不出去算什麼，一輩子不嫁，哪怕一輩子不工作我們也養得起。”

“我們下周三就去美國了，兩周半假期，好好休息放松一下，回來……回來把這些破事都忘了……” 董紅英越說越激動，哽咽起來，眼淚穿成串兒滴滴掉落。

見她媽一哭，程影佳鼻子也酸了，安慰道：“媽，我沒事兒，真沒事兒，你要相信你女兒心理很強大的呢。”

“好好好，”董紅英抽出一張車載紙巾，擦着眼淚，說：“這飯吃的，本來是要好好感謝燦陽那孩子，怎麼搞成這樣？唉，他這對父母真的不咋樣。老程，以後你和郭天臨共事要多注意，别出什麼差錯……”

程影佳盯着手機屏幕上那個黑色的方塊，緩緩打出一個問題。

FirstLove：你繼母一直這麼讨厭嗎？

她自認是個得體禮貌的姑娘，很少在背後議論别人，尤其是長輩，這還是第一回。

她看着郭燦陽的□□名變成“對方正在輸入…”，輸入了好久，才發來兩個字。

`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