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笑扶起胤禩:“八弟!”
跟往常一般招呼胤禟、胤?等:“九弟、十弟……”
古人雲:“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衣裳破,尚可縫;手足斷,安可續?”
指婚恩旨已下,願意不願意,都木已成舟,無可更改。
我兄弟手足情深,斷沒有為某個婦人生隙的理。
……
“爺,”戴铎一臉喜氣地拿着名折進來:“今科會試年羹堯中了第二百九十九名。”
“中了?”
聞言我很高興,接過折子,直接翻到最後一頁,果不其然,看到了年羹堯的名字,在倒數第五個。
雖是倒數,但中了就是中了,如此我門下就有兩個兩榜進士了!
轉念想到绮禮,我問:“張廷玉、徐本都中了吧?”
“嗻!”戴铎答應:“張廷玉第七名、徐本三十二名。”
都高了年羹堯兩百多名。
“八旗除了年羹堯,再還有誰中了?”
“回爺的話,绮三爺中第四十二名。”
也高了年羹堯兩百多名。
“覺羅逢泰中第兩百零七名。”
覺羅?我宗室有人中了?名次還不錯,高了年羹堯近百名。
“納蘭·富爾敦中了第二百五十四名。”
明珠的孫子,納蘭容若的兒子也中了?
連上年羹堯,這科八旗中了四個?
可算是破天荒。
打開折子,我從頭看,确是如此。
“高福,”我叫管家:“告訴福晉,備五份禮給張廷玉、徐本、绮禮、年羹堯、富爾敦送去!”
沒有給绮禮加厚。還是那句話,绮羅隻是一個庶福晉,她的娘家不算我正經親家。我不想為人誤會擡舉绮羅,就得一切照舊。
至于覺羅逢泰,平日沒來往,現也沒必要。
我大清入關六十年,人丁興旺,宗室人口好幾千,我無可能個個來往。
“嗻!”高福答應去了。
我丢下折子尋思:就羅花農那個氣色,實不是高中之兆。今科果然落第。不過他有胤禩庇護,中與不中都無礙入仕。
現就看胤禩什麼時候薦羅花農入南書房了。
轉對戴铎,我吩咐:“等會試中文刻印出來了,即刻送來!”
……
“爺!”戴铎禀報:“年羹堯過來請安。”
“請!”
“奴才給主子請安!”年羹堯大步進來打千。
“起來,”我擡手虛扶:“亮工,你家裡現必是賓客盈門吧?”
“都是主子恩典!”
我聽笑:“行了,坐,喝了這杯茶就回吧。别叫客人久侯!”
……
“爺,”高福送來四張請帖。我擺手示意不必。
考中會試即是入仕。我身為皇子,得守皇子不得結交朝臣的祖宗家法。先我沒去過張廷玉、徐本、绮禮、富爾敦他們家,今後也不會去。
想想,我來瞧玉婷。玉婷是我的側福晉,且為我生了兩個兒子,關于绮羅進府的事我得告訴她一聲。
“爺吉祥!”
玉婷給我請安,我擡手拉起,玉婷又給我蹲福:“爺,福晉說皇上指了绮二格格來,奴婢給爺道喜!”
我點頭:“你都已聽福晉告訴了?”
“嗻!”玉婷答應:“早晌奴婢去上房給福晉請安,福晉指了宋妹妹院子前排的院子給绮二格格,又分派耿妹妹鋪設院子。”
琴雅行動倒快!我心裡贊許,嘴裡隻問:“今兒太醫來請平安脈,都怎麼說?”
“勞爺挂心,太醫說奴婢大好了,人參養榮丸都可以停了。”玉婷笑道。
“好了就好!”
“爺,奴婢可算不用忌口了。正好府裡有門下新進的鴿子魚,奴婢炖了一條。爺嘗嘗?”
“好!”
“博棋,”玉婷叫丫頭:“你去廚房瞧瞧,魚再有多久能好?捧硯,擺碗筷,預備爺喝酒!”
不是飯時,哪兒來的炖魚?不過我沒揭穿。玉婷沉寂已久,今兒能夠振作,是好事,再绮羅進府,年羹堯中了會試兩件喜事湊到一處,我也想高興高興……
“爺,”入夜戴铎拿來一沓文稿:“這是現市面上傳抄的會試前十名的文章。”
我接過文稿,一頁一頁的翻看。
看完張廷玉的文章,我歎一口氣:張廷玉實乃狀元之才,熊賜履、吳瓒汲取順天府鄉試案的教訓壓了張廷玉的名次。
不過中會試才是一個開始,重要的還是馬上的殿試和後面的朝考……
“三月初八?”
我是想盡快接绮羅進府沒錯,但這個日子——绮禮已過了會試,殿試發榜就是個名次問題。皇阿瑪定了明日,三月初三殿試,三月初七小傳胪,三月初八太和殿大傳胪典禮。
郭絡羅家幾代人才出一個兩榜進士,三月初八早晌傳胪禮後,必是所有親戚故交上門道喜。
郭絡羅家選這個日子,我尋思:這是當家人懶怠為绮羅出門另外擺酒請客的操持,馬虎打發绮羅了事。
“爺,”琴雅跟我解釋:“郭絡羅家以為長幼有序,绮妹妹當在绮雲之前出門。内務府替十弟和绮雲擇了三月二十的日子。”
“爺,今兒都三月初二了,離三月二十統共就十八天。十八天裡去掉單日不用,就剩九天。再避開中間十弟上門、納彩兩個日子,能用的就隻七天。奴才趕使人選了三個日子送去,郭絡羅家挑了最近的日子。”
琴雅的意思是這個日子其實是她看過作主送的。
我快速合計:绮羅屬虎,我屬馬,寅午戌三合,我倆個的婚姻原是天然和合。三月初八,龍年龍月虎日,是欽天監替傳胪大典擇的龍虎日,諸事順遂,百無妨礙,用于成親也是大吉大利。
我點頭:“那就這個日子吧!”
早一天擡進門,就早一天洞房。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