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姐一拍腦門:“呀,柳官人!”
許知意痛苦扶額,哪門子的柳官人喲。
柳随安正襟危坐在正廳,時不時整理一下領子,又正了正發冠,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住心中的緊張。
小團小圓趴在門框上,好奇的看着柳随安。
柳随安也注意到了他們,連忙招手喚他們過來,他變魔術似的變出兩顆糖來,引得小團小圓連連歡呼。
“怎麼這般熱鬧。”
許知意三人剛才從院子進來,就看到小團小圓圍着柳随安歡呼個不停,媛娘不禁歎道。
緊接着媛娘又招呼小團小圓過來,道:“莫要再煩擾柳官人了。”
柳随安似是一見到許知意,便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拘謹的扣了扣手指,道:“他們很可愛,我今日貿然登門拜訪,才當真是唐突。”
他低着頭,将準備好的年貨大大小小的擺到桌子上,隻敢側着身看向媛娘和紅姐:“今日是初一,我來給您們和……”
“和……許姑娘拜年。”
柳随安終于磕磕巴巴的說完了這句話,隻見說完後臉頰騰的一下通紅,手緊張的攥成拳,因太過用力甚至都有些微微顫抖。
許知意見狀,知道有些事兒算是非說不了了,她暗地裡沖媛娘和紅姐使了個眼色,道:“紅姐,媛娘姐姐,昨日不是說好了去布莊給小團小圓做身新衣服,不如你們先去,我随後就到。”
“有……嗎?”紅姐挑眉,一把攔住想要否認的媛娘:“好嘞,我們先去,你招待好柳官人,不急,不急。”
終于将等着看熱鬧的媛娘和紅姐請了出去,屋内便隻剩了許知意和柳随安兩人。
屋中的氣氛尴尬,似乎連空氣都凝滞住了。
許知意坐下,靜靜的斟了兩杯茶,見柳随安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輕聲道:“柳官人,來喝杯茶吧。”
柳随安僵直着坐下,他捧起茶來,猛的飲了一口,随即目光希冀的望向許知意:“許姑娘,我……”
“柳官人不必說了,”許知意打斷了柳随安,繼續說道:“我心中知曉您的意思。”
柳随安的臉更紅了,他的聲音激動的有些發抖:“那您可願與我為妻,我……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定不會辜負了您,若違此誓,必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往生。”
“我傾慕許姑娘已久,盼與您一堂締約,白頭偕老。”
許知意還是第一次見腼腆的柳官人一口氣說出這麼多字,竟找不到間隙打斷他,見柳官人終于說完了,卻也不知如何開口拒絕。
許知意仔細斟酌着措辭,開口言:“柳官人,我不過一屆農女,而您還有着大好的仕途,若我真嫁與您為妻,隻怕會拖累了您。”
見柳随安急着要解釋,許知意趕忙繼續說道:“況且,我也無意于婚姻嫁娶。”
“柳官人,您……明白嗎?”
料是柳随安再遲鈍,也聽出了許知意的言外之意,他神情落寞,捏着茶杯良久,終自嘲一笑。
他站起身,微微躬身,朝許知意行了一禮,道:“今日是我冒昧,叨擾了姑娘,盼姑娘莫要怪罪。”
“許姑娘不必妄自菲薄,随安今日能把藏在心中的話都說出來,已是滿足,隻望許姑娘今後莫要為着此事,故意避開随安。”
“您一人獨自在揚州城生活已是不易,随安雖無福與您相守,卻也希望能為您做些什麼。”
許知意聞言心中動容,她微微颔首,思索再三道,終忍不住道:“柳官人,您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是我配不上您。”
柳随安朝許知意笑了笑,似是釋懷,隻是眼中滿是藏不住的感傷:“戶房今日事忙,随安不便久留,許姑娘且留步”
“我……這就離開。”
柳随安離開後,紅姐和媛娘偷偷摸摸的從門口進來。
“那柳官人跑的比兔子還快,你不會答應他了吧?”紅姐好奇的問道。
媛娘也附和着:“我看那柳官人相貌堂堂,細皮嫩肉的,雖說性子太過腼腆但好歹也是官府裡做事的,和我們小許,也算是相配。”
看着二人八卦的模樣,許知意不緊不慢的喝了口水,道:“我拒絕他了。”
“什麼?!”
“我就說那柳官人眼睛也紅的像兔子,定是被小許拒絕了,暗地裡哭了一場。”紅姐一拍桌子,沖媛娘伸手道:
“給錢!”
媛娘不情不願的扣出半錢銀子來,憤憤道:“那柳官人有什麼不好,你為何要拒絕人家?”
許知意托腮,透過窗戶望向院子裡棗樹上的鳥窩,道 “柳官人要的是琴瑟和鳴,能與他相守一生的良人,我自知不是,又何必耽誤了人家。”
“你怎知你不是能與柳官人相伴一生的良人?”紅姐美滋滋的要把銀子裝入荷包裡,含糊道。
“我自然有我自己想做的事兒。”
許知意找準時機,将紅姐手裡的銀子一把搶來:“倒是你倆,竟然拿我找樂子。”
“沒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