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進泰興樓前,絲毫沒注意到門口停着的馬車,隻徑自去了二樓廂房。
寶兒爺一早就在泰興樓廂房裡等着了。
見許知意推門進來,急忙起身為她倒茶。
“許姑娘,您來坐。”
許知意與寶兒爺約好了午時,現下離約定時間還早,沒料到寶兒爺這麼早就到了,不解的問道:“寶兒爺您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可是有事要辦?”
“唉——”
寶兒爺說到這可是一肚子苦水。
“許姑娘有所不知,今兒是揚州知府何大人新納的三夫人壽誕,我待會兒啊,得趕着去何大人府上赴宴,就不能陪您用午飯了。”
“三夫人?”許知意滿眼不解。
寶兒爺啧了一聲,道:“老夫人過完壽誕,大夫人再過,大夫人過完何大人過,這何大人壽誕過後,就是他家小妾,今天這位,是三夫人。”
“那這何大人家有幾房小妾?”許知意好奇問道。
寶兒爺擠眉弄眼的比了個二,笑道: “幸好這何大人不愛美色愛金銀,他家呐,就倆小妾!”
“再過兩月就是老夫人的壽誕了。”
“又是一輪。”
還能這般斂财!
一年五個人過生日,平均兩個半月就得送一次禮。
寶兒爺像是知道許知意在想些什麼,喝了口茶水解釋着。
“這禮呀,也有講究。”
“太貴重打眼的不能送,太輕了又容易被何大人忌恨,還得撿着些新奇的做搭子。”
“這裡頭呀,都是學問!”
寶兒爺吹了吹茶葉渣子,将茶水一飲而盡。
許知意咂舌,看來這貪官呐,是到處都有。幸好這揚州城富庶,貪官隻用薅着富商的錢袋子過活,平常百姓的還看不上,不然這揚州百姓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許知意端起茶水,敬了寶兒爺一杯:“先生大義!”
寶兒爺見終于有人懂他了,急着回敬許知意一杯:“知己!”
許知意喝完茶,将木匣推向寶兒爺,道:“這是我記錄的柑橘樹種植要理。”
“我前幾日去了橘園,見橘樹的恢複和長勢都很好,等開花後再觀察觀察,今年應會是個豐年,若再有什麼情況,有這些要理在,也差不多都能解決。”
寶兒爺聞言喜出望外,捧着木匣的的手微微顫抖,像是抱着什麼稀世珍寶。
他美滋滋的把匣子放到随行小厮手中,不停囑咐着小厮輕拿輕放,又小厮手裡取出一個木盒來。
“這是先前答應許姑娘的酬勞。”
許知意接過卻沒打開,寶兒爺笑道:“許姑娘不妨打開看看。”
打開木盒,裡面整齊疊放着十張五十兩的銀票,還有,兩張地契。
許知意疑惑的拿出兩張地契,問道:“寶兒爺,咱們當初訂好的是懷山旁的那塊地,這怎麼有兩張地契?”
寶爺撫着肚子,微微一笑:“許姑娘幫我這麼大個忙,隻那一塊荒地怎麼能夠呢?”
“這另一張地契,是懷山荒地旁的一塊靠近河道的水田,您就安心收下,我張金寶最不缺的就是錢和地!”
見寶兒爺這樣說,許知意也隻能收下,合住木盒,沉吟道:“寶兒爺,多謝您,若還有其他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知無不言。”
寶兒爺擺擺手,整理了一下衣物,起身道:“許姑娘,您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橘園的事還是要多謝姑娘。”
“我這還得去赴宴,就先行一步了。”
寶兒爺走後,許知意關進廂房門,終于卸下沉穩的僞裝,抱着手裡的木盒親了又親。
發财了,發财了~
許知意還記得懷山荒地旁的水田,兩塊地相距不遠,牙人也是帶她看過那塊地的,可她當時囊中羞澀,自然不敢奢求那塊水田,寶兒爺找上她時,也隻敢把主意打向懷山荒地。
可萬萬沒想到,寶兒爺竟然如此貼心,将那塊水田慷慨的送給了她。
寶兒爺可真是我的貴人。
許知意美滋滋的想着。
若紅姐在,知道許知意心中所想,定要拉着她好好算算這筆賬。
寶兒爺可是揚州城一富,手裡最多的就是錢和地,最缺的就是權,而那個被許知意救活的橘園,就是寶兒爺權的來源。
權貴看上了寶兒爺的橘子,怎會不護着這個橘園的主人呢,更何況,這些權貴們手指頭縫裡漏下的小魚小蝦,就夠他們吃好幾年了。
所以,這筆賬是誰比較值還說不定呢~
可最後,每個人都得到了心中所想,又怎麼不算皆大歡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