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襯下渡口的守将終于看清了來犯者的面容。
“姜澤!你怎麼在這!”
守将看着不應該出現在此處的人驚呼出聲。
做為安存德親信的他自然知道其針對太子的全盤計劃,對姜澤的出現驚懼不已,他現在不是該身處太子安營的巨屏山中嗎,怎麼跨越百裡抵達了曆州渡的。
要知道安存德今日之所以抽調大批兵馬,就是為了前往巨屏山截殺太子。
在渡口守将為姜澤出現而驚懼之時,跟随着大部隊挪到姜澤方才潛藏位置的虞煜也在為安存德帶領大批兵馬前往巨屏山的消息所驚訝。
虞煜着實沒想到自己打破退守曆州的計劃,還會産生這樣的變化,但也算陰差陽錯中再度避開了安存德的截殺。
揮退了前來禀告的探子,他聽到身後的群臣憤然罵道。
“安存德這賊子,果然存着狼子野心。”
他将目光投向了火光沖天的曆州渡,看着雙方開始了激烈的厮殺,慘叫聲此起彼伏,哪怕隔着不遠的距離,他也依舊能夠聽清。
面對守将的疑問,姜澤回應他的則是一個劈砍,自認不是姜澤對手的守将自是不敢硬接這招,急忙向後避開。
沒想到姜澤卻隻是虛晃一招,逼退他之後迅速帶着部下循着戰船而去。
“他們想要奪船,快攔住!”
守将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大聲呼喊士兵阻攔,他知道州牧的計策此刻隻怕是落空了。
決不能讓姜澤奪船成功,隻要将他們困在曆州,那麼一切都還有反轉的可能。
然而他的話音落下,隻見姜澤一把扯下腰間的一個東西,用力将其抛向離他不遠處的火光之中後就迅速後退。
尚未看清那是何物,就有提着木桶趕來滅火的盾兵将一桶水徑直潑向火中。
緊接着他的視線瞬間被一團爆開的橙紅色光芒所占據,随着“嘣”的一聲巨響,他就被一股強大的沖擊力掀飛在地。
頭暈目眩中,耳朵也失去了聽覺,掙紮着爬了起來,隻覺胸口血氣翻湧,咳嗽間噴出一口鮮血。
近處的士兵也都橫躺在地,生死不知;而遠處的士兵則是滿臉驚懼,紛紛躲避着周圍熊熊燃燒的烈火,唯恐又從其中爆出一聲驚雷。
整個渡口的守衛在這一刻全都亂了陣腳。
這是什麼東西,竟恐怖至此!
守将一陣膽寒。
而将其抛出的姜澤,也在它爆炸之時震撼不已,雖然在來之前太子已經詳細的和他們演示過脂水的威力,并點明了其遇水不熄卻會産生爆炸的特質,但他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來之前他們每個人都攜帶了這種灌滿了脂水的大型革囊,他當時還擔憂火力不足,沒想到隻用了他的一個革囊,就讓勝負瞬間分明。
“這陣仗,猶如降世天誅,殿下真乃神人也,還好我們跑得快……”
他聽到身後的晏儉臣長長吸了一口涼氣,有些飄忽的感歎。
“莫要多言,你帶領其餘人速速搶占船隻,我去斬了耿麒,為殿下掃清障礙。”
晏儉臣不着調的話語瞬間将他從震驚中拉了出來,安排好後續事項之後,他提刀快步沖向了渡口守将,也就是耿麒。
這個爆炸,是太子此前與他們約定好的總攻信号。
看着爆炸的火光沖天而起,虞煜當即下令由另一個副都尉裴安翊帶領全軍對曆州渡發起總攻,并要求所有人不要戀戰,以全力奪船為主要目标。
身受重傷的虞煜是無法承受騎馬的颠簸,坐在了由擔架臨時改造的躺椅之上,讓專門分撥出來保護他的甲士擡着向渡口而去。
全然沒有注意到爆炸之後群臣和部衆對他的敬畏之色,也不知道自己的設定在世人眼中逐漸往不科學的方向靠近。
自爆炸後就一直頭暈耳背的耿麒看着姜澤沖殺而來,舉起武器勉力接了他的一劈之力後火速後撤,指揮周圍士兵前來迎敵。
然而他低估了剛才姜澤給衆人帶來的威懾力,本來呆立原地的士兵看着姜澤提刀而來,隻覺他比神魔更為可怕,紛紛鳥散魚潰,任憑耿麒如何喝罵,都無一人回頭。
就在耿麒放棄了逃竄,準備直面姜澤之際,卻忽聞渡口的兩側分别傳來萬馬奔騰之聲。
兩人具是一愣,擡眼看去,手下的動作也遲緩了幾分。
自西面山林中奔襲而下的是太子方的玄甲軍,赤黃旗幟在火光的映襯下顯目異常;而自北面曆州城中疾馳而來的,竟是安存德。
兩軍幾乎同時抵達,隔着渡口遙相對峙,但安存德的軍隊明顯要比玄甲軍多出數倍之上。
危險的氣息開始蔓延,讓渡口上本就烈火灼燒的空氣更加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