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谷燒喝多了你是張口就來啊,我早就聽我那在河東寨燒鍋的二爺爺講了,這河東寨邀請這麼多山匪前來,是因為寨主的女兒不日将舉辦比武招親。據說啊,這赢下比武的,立刻就能拜堂成親。”
身旁人聽了,嗤之以鼻道:“得了吧,你二爺爺不是前些年就因燒火時用燒火棍不當,蠻力使大了,燒火棍把鍋底捅穿了而被趕出寨了嗎?那家夥,一鍋的炖野豬全掉灰裡了,據說那是寨主女兒給寨主抓的活野豬。現殺的野豬,若不是你二爺爺的孫女在給寨主那個虛的當活藥爐,你二爺爺還有命活着回來?你這消息,怕是假的吧。”
“我二爺爺雖是不在寨子裡了,可你也知道啊,我二爺爺的親孫女在河東寨做事,她跟我二爺爺說的,二爺爺又跟我說的…”
幾人争論之際,阿璃靠近茶溯洵小聲問道:“這河東寨寨主不正值壯年嗎?外界都傳他可以錘死頭野豬,怎麼說是個虛的?難怪他得這麼急的比武招親,這怕不是場鴻門宴?”
“能捶死野豬的不是河東寨寨主,而是他那在外裝得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兒。我和阿爹商議過,此次比武招親背後必然有别的理由。這裡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看來咱們不能做到訪快的那一批人了,今夜就在此歇一晚,看看情況再說。”
“可是城裡…”
“城裡未必比寨子危險。”
從他們進店入座起,坐角落幾張桌子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偷瞄了他們好幾眼。茶溯洵笑着為她添好茶,轉移話題道:“這滴水鎮雖有點邪門,但是風景還是不錯的,娘子好不容易出門一回,不如為夫帶你在鎮上玩一玩再去辦事?”
他故意提高了些聲音,就是說給那些有心之人聽的,而阿璃與他多有默契,自然也聽得明白,故語氣中帶有些失落,善解人意地配合道:“若能看看這些新鮮玩意兒自然是好,可咱們是客,去晚了會不會不好啊夫君?”
“咱們并不是主要的客人,我已有你,此生也隻想有你這一位妻子,所以咱們去吃個喜酒就行。别的,就不去摻和了。”
“你就不怕别人說你被娘子管得死?”
“我本來就被你管得死死的,誰不知道我愛妻如命。主人家不會意外的,重要的人到了就行,我寫封書信告知一下即可。”
用飯之間,兩人舉止刻意如膠似漆、恩愛如蜜了些,互相給對方夾着菜,說着悄悄話,外人誰看了不道一聲恩愛夫妻。實則兩人的甜蜜悄悄話都是在就周圍的說法而讨論局勢。
許多河東寨的客人都是直奔山寨,又加之滴水鎮鬧鬼的事傳得比事實還邪乎,故這鎮上大多客棧都是空蕩蕩的,所以他們很容易就在鎮上最大的雲照客棧開了間上房。這要放在風平浪靜之時,這雲照客棧最少得提前三日就派人來定,要不然就是花大價錢從販子手裡買。
這天字号房在頂樓,雲照客棧又是當地最高的樓,站在天字号房的窗戶前,可以俯瞰大半個鎮。于己于敵,都是視線最佳之處。
他倆在街上逛了一下午,就買了一下午,阿璃看着迅速變癟的錢包有些心慌,阿浔的舉動完全就是在當“賊人”眼裡的“小肥羊”啊。阿璃算了算今日花銷,心疼了好一陣,但阿浔卻說這錢會花得很值。
夜裡,阿浔從下午買的包裹中扯一捆紅繩和一包精緻的小鈴铛來。那紅線極細,是繡花用的。買的時候,阿浔說她愛繡花,特意買的最好的。那小鈴铛,又說是給娃娃縫小衣服小虎頭鞋點綴的,老闆高興得合不攏嘴。
他将紅色繡線用指甲劈開成六根更細的繡線,穿插着鈴铛,以床周圍為中心一直系到各處,忙活了好一陣。
“你這是?”阿璃不解問道。
“我們現在可是鎮上排得上前三的大肥羊,又住在這顯眼的天字号房,信不信現在一定有人正盯着我們房裡熄沒熄燭。我在可以進入這房内的所有地方都系上了一根絲線,不注意看根本無法察覺。隻要這屋裡進了人,我們就能快速知道,也好有個防備。”
“可是你這鈴铛這麼小,若是賊人趁我們睡着的時候進來,根本無法驚醒我們。不如,我在這繩上下點毒吧。”
阿璃興奮的從身上各處掏出一堆很小的瓶瓶罐罐來放在桌上給他看,且一邊道:“我帶了好多,一個地方我下一種毒,這樣就知道是從哪個地兒進來的。而且我還帶了些特别的,比你的鈴铛更能叫醒我們些。”
“什麼毒?”
“你晚上就知道了。”阿璃一臉神秘的賣着關子道。“咱們弄好了就快些睡吧,不然就叫那些賊人可等得太久了。說不定,咱們還能等到讓人自殺上吊的鬼呢。”
躺在榻上,阿璃好奇地問:“阿浔,人如何當藥爐?什麼藥會必須以人當藥爐?”
“娘子聽說過牝甘①嗎?”
“沒有。用藥的書山上不多,你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