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趙郎中朝着一直幫他提着醫匣的小女孩一招手，她便立刻從匣中取出筆墨紙硯來以便趙郎中書寫。

期間，那小女娃時不時的偷偷看阿璃一眼，又生怕被發現而很快低頭。

“這小女娃真可愛，這麼小就出來随診了，模樣真可愛。夫君，給兩份賞銀。”

“多謝夫人賞賜。夫人莫怪，雪兒是個啞巴，能聽到夫人的誇獎，卻回不了話，我代她謝過夫人賞賜。”

明明是被誇獎，可雪兒在聽到的那一刻，眼裡露出的卻是驚恐害怕，而非半點喜悅。直到阿浔将銀子親自塞到她素淨的衣裳兜裡，她這才有些不可置信地掂了掂沉甸甸的衣裳袋子，朝着阿璃用手比劃着謝謝。

“不客氣，下次還跟着趙郎中來，我還給你賞錢。”

“謝謝夫人。這是方子，按照這個方子用藥，胎像七日内必定坐穩。夫人不必太憂心，保持心情愉悅，對胎兒更好。我們就不打擾夫人安胎了，告辭。”

送走趙郎中，确保他已經離開雲照樓了，兩人這才關起門來說話。

“你今日去哪兒了？昨夜鎮上是不是又有人自殺了？”

“我出去探聽了下消息。嗯，昨夜死了八個人，其中有一個是鎮上米商富戶的娘子，她已有孕七月有餘了。這是那個米商的第一個孩子，平日夫妻恩愛得緊，又是青梅竹馬，過門還不到一年，按理來說絕不可能自殺。那米商無法接受，直接擡着屍體去了衙門外跪着求京城來的高官大老爺查案。他這一去了，先前死人的十三戶人家也全都擡着屍體去鬧事了，整個衙門外的氣味難聞得緊。”

“現在都死十四個人了，自殺的可能就很小了。兇手作案真是越來越猖獗了，現如今竟敢一夜之間殺八個人。”

“是啊，而且那八個人統統一口咬定家裡鬧鬼，不是見了女鬼殺人就是聽到了奇怪聲響，每個人的細節都說得極其逼真。一時之間鬧得滿城風雨，看完熱鬧後街上都沒幾個人了。”

阿璃聽得毛骨悚然，有些害怕的往阿浔懷裡挪，“你說真的有鬼嗎？那麼多人都看見了。怪吓人的，咱們辦完事快些回去吧。”

“害怕了？要不要先送你回去？”

“我不要，我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裡。我這樣的妙齡少女可不能年紀輕輕就當了寡婦了，我要跟你共進退。”

茶溯洵将她摟在懷裡，不禁幸福地感歎道：“哎呀，真是我的好娘子啊。”

“那是，我這麼好的娘子，你生生世世都得把我娶回去才行，不然虧憾三生呐。”

“我從來都是願意與你生生世世永不分離的。可隻怕待你死後，與我在凡間的姻緣線斷了，你就不會再想嫁給我了。不過還好，我擁有過你一世，也聽過你說要我生生世世都把你娶回去，我已經很滿足了。”

聽着他有些悲觀，語氣中也滿是認命的無可奈何，多有失落，就好像他已經知道了以後會發生什麼一樣。

阿璃多有不解，但還是坐起身子，與他勾着手指，認真道：“那等我們都死了，我們在幽冥再成一次親，我把我的三魂六魄都嫁給你。如此，即便轉生你我都不相識，我們的魂魄生生世世都是夫妻。”

聞言，茶溯洵已說不出話來，他的所有私心在這一刻都被她所說的話勾了出來。得到過幸福之後，就會貪戀更多。

甚至，他心裡有個念頭無法消失。

同樣都是夫妻恩愛一世，也許他們再恩愛些，會不會就能抵過凡人溫以辭在她心中的分量了…

“若我有違承諾，就讓我永生永世不得轉…”

她的誓言還未說完，茶溯洵就連忙将她的嘴捂了起來，“好了好了，我信你，不必發這麼重的誓言。”

松開她後，茶溯洵又轉移話題道：“我今日離開衙門後，在一個小酒館前搭的酒篷那兒看見個喝醉鬧事的老婆子，在講關于京城中鬧得沸沸揚揚的這個“鬼”的往事。一群人圍在那兒聽，她講的幾件往事人群中都有證人。我聽完了才走的，就是有些驚悚吓人，你想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