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時,阿璃摒棄腦中雜念,全神貫注于陡峭石壁的地形。這道懸崖比她以往去找蠍子爬的那些峭壁都更為險峻,它幾乎是一面像牆那樣直直垂地的石壁,上面布滿了苔藓,稍不留神就會腳下打滑。
懸崖上突出的石塊早已被沁出的山水而沖洗的光滑,隻能當塊墊腳石,都借不上什麼力。
安全降落到表妹與花玄都所在的石壁夾縫中時,他倆一個幫忙扯着繩子,一個穩穩接住她落地。待到她站穩,兩人這才敢與她說話。
表妹緊張地打量她,關切道:“沒磕着碰着哪兒吧?”
“沒有。你呢?你也沒有吧?”
她漸漸開始習慣,甚至喜歡表妹的關心,像是真的有了個有親妹妹般互相關心、在意着對方。
“那就好,我也沒有。”
鶴栖心裡同樣也是歡喜的,他懷念了阿姊的溫暖足足三萬年,如今她的一句關懷,就足以令他沉溺。
這種,感受到親人存在的感覺,太好了。
天樞讓她們往裡面站了站,自己奮力的大幅度搖晃起藤繩來,給岸上的茶溯洵信号。
等到人齊,他們這才開始掏出火折子照亮有些昏暗的夾縫石洞觀察。
由于他們所處的僅僅是懸崖下的一條長長夾縫,眼前可行的路極其狹窄。對面遠處應是有些同樣半座山,光線大多遮擋,這懸崖下就格外黑。
鶴栖從阿姊下來就緊緊牽着她的手,時刻護着她,提醒着危險。
沿着狹窄小道前行,走了會,入眼便是一個漆黑的山洞。因其未知數太多,誰也不敢貿然進入,如此進退兩難。
阿璃撿起塊大的石頭,再次朝懸崖下扔去。這次,沒多久便聽見了石頭落入水中的撲通聲。
花玄都提議:“傳聞說過,沿着河流漂到下遊,就能路過花眠村。我們帶的火折子不多,山洞不知要走多久,很有可能進退兩難。不如咱們再賭一把,下到最下面。如果花眠村真的在這下面,那就一定有落腳的土地。”
阿璃這次是真的害怕了,她不可置信道:“瘋了嗎?下面水有多深多急都不知道,而且你也說了如果,要是沒有如果呢?全靠賭嗎?不找了,我們回家。”
“都到這裡了。沒事,跟剛才一樣,我先下去探路。”說着,天樞便抓住了剛才的繩子,他知道這下面有多深,所以編的藤蔓繩絕對足夠。
阿璃拉住花玄都,嚴肅拒絕道:“不行!不管去花眠村出于什麼原因,都不如命重要。”
要想通過凡人能下去的方法平安下去,就隻有眼前這一個法子。可天樞與鶴栖再怎麼說,阿璃都不同意松口。
無奈之下,茶溯洵隻好控制力道,以手将她劈暈。
天界監視之下,目前能光明正大使用法力的唯有天樞一人,茶溯洵隻好讓天樞帶着阿璃直接下去。而他和鶴栖還是采用凡人的法子,用藤蔓繩爬下去。
他們落地的地方,正是花眠村破爛的村口,周圍充斥着潮濕黴味。底下光線昏暗,陰陰森森的。走起路來都濕哒哒的作響,灌木叢稀稀疏疏,植被雜亂無章,像是很久沒人除過雜草了。
茶溯洵将阿璃背起,另外兩人燃起火折子照亮前方,一旁的巨石上赫然刻着花眠村三個字。
進入村口就是一個小木屋,空地上擺了好幾張方形木桌配有亂堆的長木條凳,土竈上還重疊着四個蒸屜,那蒸屜足足有方木桌面那麼寬。
靠近木屋,木屋雙開細寨的門闆上還依稀可見各刻畫着一位門神像。
但,這門神瞧着,有些邪性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