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為未正對着月娘翻白眼,可月娘再熟悉不過她的意思了。
月娘這才收斂,緻歉道:“四喜說得是,瞧我這老糊塗了,思慮不周,但萬萬是沒有趕人的意思,諸位恩人莫見怪,莫見怪。”
宿泱見他們都不說話,隻好自己打圓場回道:“不會。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我們住的這兒,旁邊有道極其深的懸崖,前山主把它作為處刑之地,所有罪孽深重的妖精鬼怪都會被扔下去。本是保護山民之意,不曾想竟留下了禍根。前段日子,屢屢有山民死于非命,都是死狀凄慘,屍體慘白鼓脹,像是在水中泡了許久的那種,但卻又不是溺死的,月氓山的河道從來都是幹涸的。”
“那可有查出死因?屍體可還有别的異常?”
宿泱語氣關切,引得月娘有些疑惑的盯着他,宿泱隻能又補充道:“我們專找這種特别的邪祟,越邪乎越好,還望山主提供些線索。抓了它,對你我都好不是?”
“是是是,具體死因還尚未查出。隻知,與懸崖底下的東西有關。要說異常,這我也說不上來在恩人眼中怎樣算異常?每晚都會死些個妖精鬼怪,若是不害怕,明早可跟着一同去瞧瞧。”
四喜道:“那妖邪既每晚都會出來作祟,恩人們不住我們這兒,去外頭住豈不更危險?”
“我倒是希望恩人們都住下,也好讓咱們有個報恩的機會。可是,四喜,你不知道,咱家離那懸崖溝溝最近,這山中何處不比咱家安全?”
宿泱道:“無妨,以我主人的本事定能收了那妖邪,住這兒正好。山主可還曉得其他線索疑點?”
“我知道的也不多,不然也不會讓妖邪作亂到現在。而今山民們都人心惶惶,提心吊膽,都開始抱團存活了。說來也奇怪,僅無一人見過妖邪,哪怕是他現在就站在跟前兒,也沒人認得出。”
鶴栖問道:“既無人見過,也無人認得,那你們是怎麼知道他就是懸崖下的東西?此外,我還有一疑惑。山主家離懸崖最近,更是在這山上一手遮天,從懸崖上來到山腰山腳去禍害山民,必要從你家過,如此頻繁,山主竟一次也未曾見過那東西的半分蹤影,這…有些說不過去吧。”
“我一介婦人,妖力不比前山主,能有幸坐上這山主之位,也不過是仗着與前山主有些情分,接了他的位置。說來慚愧,我也曾徹夜蹲守過,妖邪過往如此頻繁,我卻未曾發現半分蹤迹。恩人這是懷疑我有心包庇那邪祟?”
“你防備我,我懷疑你,正常。”
茶溯洵開口道:“我幫你抓妖邪,但是,山主得配合我,不得插手。且,他的妖丹得歸我。還有,事成後,你需得給我三個住在山頂的大妖的妖丹。”
月娘連連點頭,感激應下:“妖邪是恩公抓的,妖丹自然也該歸恩公。”
“那三個大妖呢?”
“給,也給。來人,給幾位恩公打掃住處,挑些個安全又安靜的屋子,東西都要準備齊全。”
“慢着,不用如此麻煩,給我們離懸崖最近的屋子就好。”
月娘挂着擔心的憂愁神情,直言拒絕:“不行,太危險,離懸崖最近的那些屋子就連下人也不住那兒了。”
茶溯洵并不多言,起身後,不容置否道:“方才山主才答應過會配合我。我既要求了,死了也隻算我自個兒倒黴,山主何必再三多言,勞煩山主派人帶路吧。”
月娘的臉色很是難看,幾百年不曾有人對她語氣這麼重過,心中怒火翻湧,連帶着胸膛起伏的幅度也大了些。
命人帶路後,月娘快步回了自己屋中,越想越氣,随手就将桌上的茶壺茶杯給摔碎在地。
另一邊。
他們落腳的屋子有些簡陋狹小,屋子和屋子緊緊排在一起,交錯成過路的小道,連個賞景的小院也沒有。所謂的床榻也不過是土炕,硬得硌人,屋内唯一的小方桌也搖搖欲墜,輕輕一碰,便搖搖晃晃得似要散架。
四喜命人抱來好些被褥鋪在榻上,這才稍微軟和些,不至于硌得人難受。
茶溯洵問四喜道:“你們是如何辨别黑夜白晝?”
“恩人說笑了,這山上都被瘴氣籠罩得嚴嚴實實,時刻都比深夜還黑,根本無法辨别黑夜白晝。”
“你再想想,山主說邪祟是晚上出來作祟,可她是怎麼知道那是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