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見女子就這麼消失在自己眼前,他還是失了方寸。
幹脆利落的解決洪老三,祁晟散發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冰冷的質問着另一個也很無措的黑衣人:“她在哪?”
時媱在哪?
在不知名的密道中。
拽下簾子的一瞬間,前不久剛經曆過的那種墜落感襲來,她隻覺得腳下一空,身子一涼,就那麼直直的掉了下去。
好在不是什麼置人于死地的機關,最下面有結實的網繩兜住了她。
等雙腳落地,感受着結實的、來自後土娘娘的愛,時媱這才左右打量着所處的環境。
又是個天然形成的洞穴,後面無路可去,也不能長出翅膀飛上天,時媱隻能郁悶的按照既定的路線往前走。
是黴運吧,還是那個黴運吧!
越往深處走,那種人工夯實、修繕的痕迹越重。
她摸索着牆壁前行,思緒神遊。
不知走了多遠,前面隐隐傳來吟誦經文的聲音,微弱的燭光照在狹窄的甬道中忽明忽滅。
雖聽不懂,但格外安撫人心——有人,必然有出口。
時媱小心翼翼的靠近,盡量不發出聲響叫他們察覺。然後踮起腳,從上面疑似‘排氣口’的位置偷窺着。
她現在所處的位置像是半地下室,僧人們背對着她的方向坐着,中間還被一張桌子擋着,瞧不出什麼。
突然,誦經聲停了。
一道較為蒼老的聲音和一個有些熟悉的中年男聲開始争辯,僵持不下。
“住持,走吧,帶着其他師兄弟趕緊走吧,逃出這個鬼地方。他們今夜正忙,值守有纰漏,正是離開這裡的好時機啊!”中年僧人情緒頗為激動。
住持正正相反,語氣平和而又堅定:“阿彌陀佛。普覺,你着相了。這裡是靈照寺,我們又能去哪?再者說,是我們引狼入室,怎可抛下所有因果,抱頭鼠竄。”
“可——可再這樣下去你們會死的,會死的啊!”普覺上前一把掐住住持的肩膀,束縛着他的鎖鍊嘩啦嘩啦的響起。
聽着這個聲音,他目眦欲裂,情緒更激動了。
“你僭越了。”
住持微微擡高語氣,期盼喚回對方幾分理智。
這顯然沒什麼用,住持隻能在其他僧人的幫助下掙脫開,然後看也不看他一眼,重新坐下念經,其他僧人也一衆跟上。
他們的表情無悲無喜,和高坐在蓮台上的佛像别無二緻。
普覺失魂落魄的後退幾步,露出了面容,時媱看清他的臉後,心中一驚。
原來是他!
這個和住持争吵的,正是先前拒絕他們入住的那個管事僧人。
那坐在這裡的幾位,八成就是小沙彌口中“雲遊”去的住持和長老吧。
想起他說的跑掉的的師兄,時媱不免抱以最壞的猜測,應該是不小心發現了那些山匪的勾當,被殺人滅口了。
等了會兒,普覺不甘的擡起頭:“我不能就這樣什麼也不做。”
聞言,住持警覺的擡起頭,看向普覺:“你要做什麼?”
普覺雙目通紅:“既然住持和各位長老不肯離開,那我就去殺了那些豬狗不如的畜生,再帶你們離開。”
“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心盲眼瞎,識人不清,将那群僞裝做流民的山匪收容進寺院,也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隻要能救出寺廟中的人,便是殺生入地獄又何妨!更何況他為等今日,已經布局了很久,
說罷,普覺氣勢洶洶的離開了。
各位僧侶被鐵鍊束縛着,也攔不住,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
住持幽幽的歎了口氣,時媱也幽幽的歎了口氣。
普覺是這裡唯一一個認識她的人,怎麼就走了呢,還走的那麼快,那麼幹脆利落。
困在房中的僧人們被時媱的這聲歎息吓了一跳,左右看看,甚至有的開始悄聲念起了往生咒。
裡面唯一不怎麼慌的人反而是住持,他略微思索了一下,轉過身大概盯着櫃子的方向,低聲詢問。
“小友可還在?是誤入地穴了嗎?”
時媱滿意的點點頭,答:“師父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從靜園掉下來,無法離開,這裡可有出口。”
靜園?住持撚着手中的佛珠,眉頭緊鎖:“暗道唯一的出口已經被賊子霸占,若是普覺在可以助你離開,可現在……”
“沒關系,能離開就好。”時媱連忙說,“困在這裡不是辦法。”
地道幽深黑暗,呆久了她怕自己堅持不下去,等不到祁晟救她就心理崩潰了。
年邁的住持點點頭,開始為時媱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