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高喊:“是妖,是妖!”
登時,所有人臉色一驚。
身為伏察的魏明澤和程思嘉互相對視着,利落的站起身朝門外走,前去探查。
時媱也不例外,緊張的站在門口觀望起來。就見西側的廂房中,連滾帶爬的出來好幾個人,有渾身是血的書生和富商,還有連站也站不穩的舞姬。
女子聲音驚恐,啜泣聲不斷。
走廊上,想知道發生何事的人們探出了頭,膽子稍大些的已經交頭接耳的逐漸接近,試圖一探究竟了。
金娘也步履匆匆從樓梯口處爬了上來,她頭頂的發钗因為趕路有些歪,甚至因為太急,過于慌張,差點兒被自己的裙擺絆倒。
但來者可不止她一人,順着看去,跟在她的身後,赫然是數十名官差。他們神情肅穆的要求客人回到自己的房間,禁足清場。
時媱瞪大了眼睛,藏在程思嘉身後暗自思忖,這不是早上遇到的那個捕快嗎,以及祁晟怎麼也在。
難道他這幾日不見了蹤迹,是和衙門的人摻和在一起查案?
但這麼快趕來,難不成他們未蔔先知,事先知道這裡會有案子發生?
不——不對,哪有那麼巧的事情,八成是早上說過的那個案子發現了什麼新的線索。
又請了祁晟出馬,果然,那般手段還是和妖有關嗎……時媱沉思着,猜測着案情。
不消片刻,前去探查的魏明澤回來了。他面色沉重,沖着程思嘉點了點頭:“是妖沒錯,但是氣息微弱,尋蹤符不管用。”
“那就麻煩了。”
程思嘉抿了抿唇,轉過身抱歉的對時媱說:“阿媱,今天可能不能陪你盡興了。”
時媱道:“這有什麼,查案要緊,不用擔心我,若有需要我還能幫你推究呢。”
比起人,她反而對這些妖物的事更感興趣,若不是自身實力太差,高低在鎮妖司混個職位幹幹。
“對,你是極聰慧的。”程思嘉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說,“你先進去吧,必要時還是用銀鈴聯系。”
接着,又在時媱耳邊說了幾句。
時媱應下,掃了眼看過來的祁晟,轉身回了屋子,然後招呼着同樣驚魂不定的幾個人坐下。
很快,走廊上就隻剩下了程思嘉和魏明澤兩個人突兀的站着。衙役沖上前,剛想呵斥時,面前的人舉起了令牌。
“我們是鎮妖司的伏察,剛好在此地,可需要協助?”
衙役遲疑的看向身後,無聲地求問着自己的頭兒,負責這個案子的班頭廖同文。
缪捕快揮揮手:“你去碼頭盯着那些船夫,把他們全都聚集在一處,派人守着,務必檢查仔細,一隻老鼠都不能在船上呆着。”
差役點點頭,低聲應下,然後招呼了幾個人一同前去。
“诶,是祁兄,不對,是指揮使。”剛發現祁晟在的魏明澤高興的打着招呼。
祁晟點點頭,面無表情的看過來:“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魏明澤撓了撓頭:“就那什麼,來看看,陪阿媱妹子散散心。”
“散心?”祁晟一怔,接着冷聲說,“散心來這種地方。”
魏明澤叫屈,也不是他想來的啊。
而且指揮使話說怎麼這麼兇,辦案不順?
張了張嘴,扯了下程思嘉的袖子,使了個眼色。
“指揮使,缪捕快,我們先去辦案子吧。”程思嘉一錘定音,做了個請的姿勢,絕不讓祁晟有任何掃興的舉動。
缪同文的視線從他們身上掃過,看着門後,挑了挑眉:“是,案子要緊。你們剛才已經查過了吧,如何?”
屋内,等門一關上,靈雀就擁了上來,她挽住時媱的手臂,緊張的說:“真的是妖嗎?柳姬可還活着。”
和他們一樣,柳姬也跟在金娘手底下做事,是再熟悉不過的姊妹。
時媱拉着她坐下:“别擔心,還活着。”
在察覺她與柳姬相熟後,時媱低聲詢問:“那你可知屋子裡的客人都是誰嗎?”
靈雀顫巍巍的回答:“我隻知道坐莊的是柳姐姐的常客,衙門的主簿,常宏。”
“因為她今日還和我們炫耀過,說衙門裡的常主簿今日宴請賓客,特意請她作陪,足足許了一金呢。”
時媱詫異的看過去:“一金?就這麼聊聊天?”
靈雀臉微紅,嗫嚅了半天,羞赧的說:“當,當然不是。”
不聊天就蓋被呗——
“可你們不都是清倌,賣藝不賣身的。”
她年紀小,張不開嘴,芸娘歎了口氣,柔柔的解釋道:“姑娘你說的沒問題,但那是風月樓内。像柳姬這種,隻要金娘允了,然後再派一個龜公跟着,等出了風月樓,到客人的府上,就沒有這個限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