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雀小心的攙扶着她,輕拍後背,焦急的看向時媱:“姑娘能不能去和那些官差說說,通融一下,等拿了藥我們再回來。”
時媱哭笑不得,傻丫頭,她也得肯跟你回來,這明顯是想跑。
她可不是那個把你放在心尖尖上的芸姐姐,是妖。
面露難色道:“剛才就已經麻煩人家了,如今再提這般要求,不太好吧。”
話音剛落,‘芸娘’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頗有立刻昏厥過去的感覺,接着隻聽哇的一聲,吐出鮮紅的血,洇透了白色的巾帕。
“芸姐姐!”靈雀驚叫,帶着哭腔高聲喊,“來人啊,快來人啊。”
外面的衙役快速推門進來,兩股戰戰,舉着刀茫然四顧:“妖在哪,怎麼了?!”
見無異狀,“你們鬧什麼!”他語氣不是很好。
靈雀被吓得打了個嗝:“大人,我、我們……我們。”
‘芸娘’半仰起頭,虛弱的躺在靈雀的懷抱,兩眼直勾勾的看着男子,閃過淺光,欲語還迎:“沒什麼,驚擾到您了。”
女子面容蒼白,眉尖微微颦起,全然不像是沒事的樣子,楚楚可憐。
衙役看過去,對上她的視線,神色虛晃。
不禁放緩了聲音:“若有什麼事兒就說吧,等會兒還要帶你們去下面的大堂,就來不及了。”
鎮妖司的人不知道想要做什麼,讓他們将這些女子驅趕下去。
時媱神色一凜,倒黴小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果然,那妖物微不可聞的勾了勾唇,充滿魅惑的聲音道:“奴家身體不适,難受的緊,但是藥放在了房裡,需要回去拿一下,還望官爺通容。”
差役有些猶豫,三魂七魄被勾了一半兒走,剩下的一半隻是因為搭檔鬧肚,這層樓裡隻剩下他一人,沒辦法跟着走。
萬一被缪頭發現無人值守,少不了吃挂落,遲疑的說:“我不能離開。”
妖物低低咳嗽起來:“官爺,您行行好。不用辛苦您送我,耽誤您當差。讓這位姑娘送我就行,她不是樓裡的人,還和伏察的關系好,有她和靈雀一起陪着我,會很安全的。”
“這……”衙役看了眼時媱,咬咬牙說,“那你們盡快回來。”
時媱閉起了眼,無語的捏着鼻梁,認下了這門差事。
“我攙着你。”時媱向前。
‘芸娘’低着頭:“不麻煩姑娘,讓靈雀來就行。”
“行。”順從的點點頭,落後一步看向差役。
有心想給那憨批來個眼神,意會一下危險,可直到出了房門,他還直愣愣的盯着遠去的身影,神色怅然。
更糟糕的是,這一路上都沒有給時媱偶遇其他人的機會,三個人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後院。
各位倌人的屋舍并未挨着風月樓會客的主樓,中間有個花園分開,而後才是低低的四合院,共有兩進。
前面是龜公、小厮的住處,中間一排是各位迎客的娘子與假母的,直到最後面,才是各位倌人的。
穿過垂花廊,抵達深處,來到芸娘門前。空無一人的院子此時寂靜萬分,唯有風吹和鳥鳴。
看着兩個女子走進屋内,時媱停住了腳步,站在廊下沒動。
“進來吧。”
虛弱的女子将手搭在靈雀肩上,看着她。
時媱默了一下,認真的說:“我就不進了,芸娘你拿好藥我們就回去。”
“可你不進,我就殺了她。”‘芸娘’突然揚起笑容,站直身子。
原本圓潤的指甲突然激增,變得狹長而尖銳,猶如鋒刃,透着幽冷的光。
妖物不再遮掩,雙目金黃,瞳孔微縮成豎線,溫柔的說:“噓……最好也不要亂喊,我想我的速度可比他們趕來的速度快多了。”,她的手遊走在靈雀的脖頸上,慢慢滑動着。
時媱緊抿起雙唇,看着發懵的靈雀,還有躍躍欲試的妖物,心中估量着這個局面的危險程度。
系統沒有警報,說明妖物沒有那麼濃重的殺意。加上之前從靈照寺回來,因為魏明澤和程思嘉不放心她,特意選了幾件防身的法寶和符箓給她,抵擋個一時半會兒不是問題。
而且,這個妖物若能大殺四方,早就離開了,何必等到現在呢。
“别動她,我進。”時媱妥協的穩步向前,“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女妖冷哼一聲:“不用發現,你能和鎮妖司的伏察做朋友的人,我怎會不提防?”
“從你試探我,甚至打探我的那一刻,就該知道會有現在的結局。”感受着手下微顫的身軀,陰冷的貼在耳邊呢喃,“還有你小雀兒,你可站穩了,我可不保證手歪不歪。”
聽她威吓,靈雀更害怕了,雙腿打顫,幾乎快要昏厥。
但還是忍着恐懼,顫巍巍的說:“你不是芸姐姐,芸娘呢,你把她弄哪裡去了?”